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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周子知当然知道,也大概知道了顾云生的来意,他笑的有些苍白,不敢相信的说:“白水想让我忘了他?”
风吹起周子知的衣角,如水的黑衬衫贴在身上,他听见顾云生在叹气。
“他想让你不爱他。”
周子知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这有点为难人。”
顾云生笑了笑,从台阶上站起来,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对着他吹了口气:“美人,这一点也不难,我是个催眠师。”
他说:“你要相信哥哥的技术。”就像第一天见面时他说“我的手法很好的”一样的语气。
周子知摇摇头:“我想我可以拒绝吧。”
顾云生摊手:“当然,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他不加一句那么欠揍的话。
“但这会让你很痛苦,万一因爱生恨,我想你知道的……”
这是威胁,他们担心他会报复。
周子知再一次笑了,他的声音很轻,很疲惫:“你替我告诉他,谢谢他最后圆了我的梦,还有,他只不过长得好看了一点而已。”
顾云生吹了声口哨,表示一定原封不动的把话带到。
第二天的时候,顾云生带来了白水的回话,白水说:“是吗?你替我告诉他,他也一样。”
渣男!周子知忍不住想对他竖中指,奈何看不到人。
拔diao无情!
他开始恢复正常生活,翘课,但却不修边幅的埋头研究各种各样的难题,他甚至论证出四色猜想,他参加数学社团,比数学狂魔江洲看上去更加狂魔。
他和董思睿一直有联系,偶尔老师出了解不出的难题,董思睿边偷偷抄一份给他,董思睿给他传白水的消息,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他也很开心。
这天董思睿拿来了一张画满几何图案的纸,他愁眉苦脸的抱怨:“鬼知道老师出了个什么题。”
周子知看了一眼,赞同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周子知都埋头图书馆,一个星期都是吃干面包喝苦咖啡,最后是左徐安将人从图书馆拖出来,扔到浴室,他板着面孔:“是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并且作势脱厚外套。
周子知看他那架势,立马识时务的表明自己可以的,左徐安守在门外看书,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
被左徐安逼着把胡子刮了,扔到理发店理了头干净清爽的发,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少,左徐安才满意的点点头。
周子知本以为这就差不多了,结果左徐安将他带到一家清吧,里面正弹奏着舒缓的钢琴曲,里面不少男男女女在喝酒跳舞,左徐安就这么把他扔了进去,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找个女孩子。”
周子知苦笑,满是无奈的端着酒杯坐到吧台边,他试着摆出迷人的笑,眯着眼睛看路过的美女。
偶尔有几个女孩过来搭讪,周子知很绅士的给她们拉椅子,谈话也很风趣,但每当女孩贴上来时,他总觉得头皮发麻。
来回试过很多次后,周子知郁闷了,从酒吧里出来,左徐安早就回去了,周子知一个人走在海宁的大街上。
白雪落在两旁的绿化带上,积了厚厚一层,松松软软的,试图掩盖掉所有肮脏的不堪的……事物。
冬天在街上游荡的人很少,以至于看上去空荡荡的,周子知站在一家面包店的玻璃门前,光洁的玻璃门上映着另一侧的景象,其中一道身影看上去非常熟悉。
周子知转身看过去。
并没有人,那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只肥猫窝在门边上。
周子知嘲笑自己,真是眼花的厉害,他转身进了面包店,烤黄油和牛奶以及蜂蜜的味道充斥整个店。
“拿两袋芝士面包,谢谢。”
店员用纸袋装好递给他,把找的零钱送上来,周子知摆摆手:“不用找了。”
董思睿给的那张纸都是几个图案,三角形,菱形,不规则多边形,周子知就连上厕所都在想着怎么解。
几何,是研究空间结构及性质的一门学科。它是数学中最基本的研究内容之一,与分析、代数等等具有同样重要的地位,并且关系极为密切。同样与分析、数论等等关系极其密切。几何思想是数学中最重要的一类思想。它常见的定理有勾股定理,欧拉定理,斯图尔特定理等。
那么这些几何图案和这些定理是否有关系呢?
1746年,Matthew Stewart提出斯图尔特定理,它与阿波罗尼奥斯定理相关,在几何学中,斯图尔特定理表示了一个三角形中切氏线(cevian),连结一个顶点和对边上任意一点的线段的长度和三角形三边长的关系。
斯图尔特,三角形……
周子知列出一长串公式,设 a 、b 和 c是三角形边长,表示边长a 的cevian长度,如果cevian划分边长 a 的长度为 m 和 n ,m 与 c 毗邻, n 与 b 毗邻,斯图尔特定理说明如下:
(b的平方乘以m)+(c的平方乘以n)=a(d的平方+m)
他顺着这条思路往下,却是一无所获,周子知将手中的草稿纸搓成团,拉开窗户想要扔下去,想了想,最后还是缩回手,将纸撕碎了扔纸篓里。
啃了一口的芝士面包放在桌上,寒冷的天比较干,面包也没刚买来那么松软,周子知就着清咖啡下肚。
接连一个多月,周子知还是没能将这道题解出来,他依然按惯例翘课,捧着本《圣经》坐在咖啡厅里。
服务生与周子知相熟,自作主张的给他端了一杯加奶加糖的咖啡,周子知喝了一口,笑了笑继续看书。
今天难得的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身上暖烘烘的,周子知将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羊毛杉,整个人瘦了很多,羊毛衫看上去大了一号。
晚饭后,耶稣来到客西马尼花园,独自祷告。他的祷词表明他已预感到一场斗争不可避免,他仍然希望免掉受苦,但是宁愿成全上帝的旨意。
周子知看到这一段时,不禁晃神,
白水说:“他希望有一天,和平鸽飞舞在广场上,枪口开出鲜花。”
“如果战争来临,我们要做的便是加快结束它。”
耶稣最后被拉多订在十字架上,罗马士兵用鞭子抽打他,用荆棘编成的冠冕戴在他头上,嘲弄他是假冒的国王,最后带他到“各各地山”以叛乱者罪名处死。
周子知抬起头,看着眼前挡着的人,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周子知将手插进长裤口袋,吹了声口哨:“哟,美人,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想泡我。”
白水伸手将一叠纸张放在桌子上,周子知扫了一眼,还颇为眼熟,那是自己的成绩单,还有上课出勤。
周子知饶有兴趣的翘着二郎腿,将那些纸张拿起来一页页翻看,看到后面忍不住咂嘴。
“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的,这真是我的荣幸。”
白水看上去有些疲倦,像是四五天没合眼,这让周子知有些心软。
“周子知。”白水念他的名字,轻声说:“你让我很失望。”
周子知伸手不小心碰倒了咖啡,灰褐色液体沾湿了衣袖,还有几滴滴落在衣摆上,他赶紧将一旁的书拿来,好在很及时,咖啡并没有淌到书上。
“停止向数学界递交学术论文,以及关于用数学公式来破解密码的论文。”白水看着他,“你要是喜欢数学或者解密,可以随时来我家里。”
周子知找回自己的声音:“亲爱的,我们已经分手了。”用近乎克制的微笑盯着白水的脸:“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白水一愣,想了想,他说:“我没有。”
“但你不相信我,对吗?”周子知贪婪的用视线描摹那张脸,鼻梁以及唇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破了一个洞,风呼啦呼啦的吹,凉飕飕的。
白水没有否定。
“所以我们分手了。”
似乎没什么毛病,白水抬起眼睛:“我只是为你好。”
这样的解释显得过于苍白,以至于听上去有些可悲。
窗外的雪已经消融,天空澄净如洗。
“谢谢。”周子知笑笑:“我接受了,对了,你有一个很好的医生。”
白水的脸白了几分,周子知心中有些痛快,扬扬手:“对了,你技术是真的很差,下次如果找个男孩子,记得温柔点,不然他真承受不住。”
周子知转身佯装潇洒的离开,他走出咖啡厅时,看见顾云生插着裤兜靠在香樟树边抽雪茄,姿势像个老烟鬼,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看到周子知从咖啡出来,他笑着挥手:“嘿,小美人,好巧啊。”
装模作样。
周子知不想理他,想到白水让他来找自己是出于某种原因就来气,真想拿手里的书砸他脸上去,但好在周子知理智,只是从他边上走过去。
“别冷着张脸嘛。”老烟鬼砸嘴,可惜的口吻道:“白瞎了一张俊脸。”
衣袖被顾云生抓住,他只好停下来,冷冷的看着顾云生。
顾云生一点也不在意,他眯着眼睛的时候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像一头狐狸,但周子知却觉得,他更像一头豹子,一头休憩却随时准备出击的野豹。
“你挺有趣的。”顾云生扬扬眉毛,自顾自的说:“要是个女的,我一定追你。”
周子知睨了他一眼,忽而笑开,凑到他耳朵边吹气:“男的也可以试试。”
顾云生清楚的感受到一道锋利的视线剜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做了个令周子知也措不及防的动作,揪着周子知的衣服吻上去,唇角相贴时,他压着声音,眼睛带着笑意:“要做就做真点,不是吗?”
白水从他两人身边走过,咳了两声,顾云生笑眯眯放开周子知,暧昧的舔舔嘴皮:“宝贝儿,味道不错。”
周子知恼怒瞪他一眼,顾云生浑然不在意,跟上白水离开。
你让我很失望!
这句话总是时不时在周子知脑子里冒出来,以及白水疲倦的面容,周子知拼命想要压下去,他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解密上,从七号楼带出来的手抄书已经烧完。
左徐安开始忙着写毕业论文,他提着周子知的衣领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不想毕业了?”
周子知无所谓的耸肩。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将周子知抓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颓废的人道:“你知道你现在多糟糕吗?”
那天过后,左徐安拿着两张电影票来找他,将他从公寓里拎出去,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可周子知更想呆在他的公寓里,算题解密,哦……对了,还有想白水。
周子知套了件浅蓝色高领毛衣,人本来就好看,衣服也出挑,走在路上很吸引眼球,左徐安一身黑色大衣,黄铜纽扣系到最上面那一颗,一俊一俏,周子知忽然开玩笑:“徐子,咱们感觉像情侣约会似的。”
左徐安闻言脸色一变,在他开口前,周子知及时认错,“开玩笑开玩笑。”
还能开玩笑,至少还是好的。
左徐安松了一口气。
电影讲得是乱世纪一对佳人的爱恨情长,因为国家因为信仰,两人爱的很痛苦,身为军官的男人在那座他们常常约会的桥上承诺,等战争结束后就永远陪着女人。
战争结束了,那位长官没能回来,女人等了三年,等来一枚烈士勋章,最后嫁作他妻。
周子知轻声说:“要是没有战争就好了。”
左徐安看着他,良久,点点头。
周子知忽然很想白水,想的心抽疼,心上缺了个口子,空荡荡的,他用手捂着胸口:“我原谅他了。”
原谅了,也释怀了,或许,他们真的不合适。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左徐安的神色有些松动,像是可怜又像是欣慰,周子知笑了笑:“我真的原谅他了。”
后来左徐安说,他还不如不笑,脸色苍白的像个鬼。
真正的放下需要时间,就像白水送给他的那句话。
你知道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事情最后可能都会迎刃而解。
周子知翻开他的浅琉璃色封皮笔记本上,扉页上用钢笔字写着这段话,上面日期写着:1912年11月23日。
周子知翻开两三页,用钢笔字写上一句话:
‘往事就像那迷失在远远的雾里的草原。’
落笔:1915年2月11日。
绝大部分滴梗都源自空灯太太的灰塔笔记,空灯太太写的太好了,山只能模仿一点皮毛,精髓写不出来,捂脸,请大家不要嫌弃。
注:‘往事就像那迷失在远远的雾里的草原’ 出自肖洛霍夫《一个人的遭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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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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