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顶流制作人》故园潇潇

5、很高兴认识你

　　日头暖烘烘的，凉快的南风吹到窗内，顾渊坐在华英公司唱片部的讨论室里，听收歌词的员工给他看部门邮箱里最近收集到的好词。
　　顾渊看了几张打印出来的歌词，各有各的好处，但要么是口水情歌，要么堆砌辞藻。
　　“有些人写词，打的是‘中国风’，但不过是披着中国风的外衣，堆砌一些毫不相干的意象。”
　　顾渊指着一份歌词给旁人看。
　　“‘秋江水望断了桃林十里，镜中人琴弦断无处觅知己’，秋天哪来的桃花？人能望断秋水，江水怎么望断？边照镜子边抚琴是怎么做到的？”

　　正吐槽，顾渊翻到最后一份歌词《卖花谣》：
　　芦苇飞过船篷
　　我在船上做好梦
　　岸边的小和尚撞晚钟
　　对我说花儿开得红

　　山一重，水一重
　　卖花人过桥东
　　白头翁，醉花丛
　　故园杯酒中
　　旧家风，小曲儿终
　　垂杨柳下把君送
　　此去各西东

　　外公采了莲蓬
　　夏天走得急匆匆
　　知了把绿纱窗抠破个洞
　　我骂它不知轻重

　　山一重，水一重
　　卖花人过桥东
　　白头翁，醉花丛
　　故园杯酒中
　　旧家风，小曲儿终
　　垂杨柳下把君送
　　此去各西东
　　千万要珍重
　　此去各西东
　　千万要珍重

　　知了把绿纱窗抠破了洞
　　叫我别再做好梦

　　几个员工都赞好。
　　“这措辞不爱修饰，又自然率真，念诚老师可以写曲，给咱们《暮雨潇潇》作OST一定能配！”
　　顾渊也点头，“很久没看见这么有灵气的歌词了。”
　　他翻看末尾的署名，作者“小颜”。

　　“青尘，华英公司来邮件，说他们看中了我投稿的歌词，想找我去商量着配曲。”
　　公共课上，柳晚潇盯着手机邮箱，呆住了。
　　“这歌词是我去年投的稿，一直没收到过回复，我只当是石沉大海了呢……下了课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一会我先化个妆，换头去华英，没准还能看见我的两个儿子沈念卿和林念呢！”
　　青尘和柳晚潇窃窃私语。

　　青尘的化妆术确实有换头效果，她妆前算是清秀可爱，但放在人堆里也并不起眼；妆后却变身艳光四射的美女，走在校园里时常会有男生上来要微信。
　　柳晚潇就顺便也让青尘帮自己化了个妆，两个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了华英。
　　会议室里是顾渊和华英的音乐总监，还有一位助理。
　　“原来是你。”
　　顾渊怔住了，耳朵迅速地红了。
　　他怎么一见我耳朵脖子就通红，上辈子是只兔子吗？那还真是只傻大个兔子。
　　柳晚潇偷偷在心里嘀咕。
　　她露出灿烂而无害的笑容，向顾渊伸出手。
　　“是呀，念诚老师，还请多多指教。”
　　顾渊被柳晚潇明亮的笑容晃了眼，他握住女孩柔嫩的手。
　　“小颜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你们认识？”
　　音乐总监看着两个人都有些红的耳根，仿佛看懂了什么，拍拍顾渊的肩膀。
　　“那太好了，真是巧，真是巧。小颜老师的词很有灵气，我想邀请她，把歌词给咱们公司出品的《暮雨潇潇》作OST，念诚老师作曲，二位既然认识，能一起修改切磋词曲就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讨论到一半，顾渊抱着手机打字，神情专注，嘴角含笑。
　　男孩子盯着手机屏幕无缘无故地傻笑，就是在和喜欢的女孩子聊天。柳晚潇想到之前网上看过的一句话，没由来地笑容僵住了。
　　他两只手都在按手机键盘，也不像刚才那样目光追随着她了，他在和女朋友聊天吗？他这么又高又帅，又才华横溢又风趣的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吧？
　　柳晚潇的两只手抓住椅子边缘，使劲地扣着椅子皮。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或者更久，顾渊抬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她，把手机递给她。
　　“喏，你看看。”

　　他该不会是给我看他和女朋友的聊天记录吧？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可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顾渊抱歉地对柳晚潇说。
　　“我对你只是当朋友呀，不过我很欣赏你这种会明确告诉异性自己有女朋友的男生，以后我们之间就保持距离，当好同事啦！”
　　柳晚潇内心难过却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傻子，在想什么呢？”
　　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顾渊盯着自己。
　　柳晚潇回过神来，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暗骂自己这么会脑补，不当编剧真是内娱的损失。

　　顾渊把手机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她低头看屏幕，作曲软件上有一首完整的词曲。
　　“窗前阳光有点浅，我不言，你的笑眼……”
　　“你刚刚写的？”
　　柳晚潇震惊地看着他。
　　顾渊淡定地点头。
　　“写了个样子，过两天有空再改。”
　　柳晚潇对他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你怎么说话之间按按手机，就出来一首歌了？这大概就是天才和我们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吧……”

　　柳晚潇在华英会议室开会，青尘便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她一边跟着耳机里林念的单曲哼唱，一边思索早上在实验室和导师讨论的新课题。
　　青尘正哼着歌，对着镜子补散粉，突然从镜子里望见了身后有两个男生有说有笑地进来了——其中一个，两分钟前她打开手机屏保时刚刚见过。
　　是沈念卿。
　　沈念卿和青尘同时惊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错厕所了。”
　　沈念卿满脸通红，拉着顾渊就准备遁走。
　　“这就是男厕所……”
　　顾渊幽幽地说。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我前几天就是在这个厕所撞见柳晚潇的。”
　　青尘呆了一呆，“啊……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然后赶紧溜了出来。
　　她还来不及给自己挖个地洞钻下去，就看见门外乌泱泱一大群粉丝冲她幸福地尖叫。她们手上举着沈念卿的应援手幅，头戴应援头饰。
　　下一秒空气可怕地凝固了。

　　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粉丝们当成变态私生粉，拍下来挂网上了。一片寂静声中，她怀疑空气中能听见自己大脑齿轮疯狂转动的声音。
　　她瞥见五米开外同样目瞪口呆的柳晚潇，她身边还有几位工作人员。青尘暗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双手交握，受宠若惊又非常开心地超大家打招呼。
　　“我是物业保洁。”

　　粉丝们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有人质问。
　　“你是保洁？拿出证据！你怎么不穿工作服？”其他粉丝议论纷纷，“是啊，她长得哪里像保洁？”
　　青尘镇定地从手提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垃圾袋，这是她一般用来防自己晕车的。她蹲下来，把男厕所门口的一个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拿出来系好，然后套上新垃圾袋。
　　柳晚潇会意，和身边的音乐总监悄悄解释了一下情况。音乐总监朝青尘走来，假装训斥她。
　　“录制期间不要去男洗手间打扫，你一个新来的不懂规矩，你们物业组长怎么都不教你！来跟我见你领导去！”
　　青尘十分配合，兢兢业业地向音乐总监低头道歉，跟着他们走了。

　　出了大楼，落落笑弯了腰。
　　“我前几天刚进错了厕所哈哈哈哈哈！”
　　青尘狠狠白了她一眼。
　　“这不是被你附身了，接近你的人都变路痴了。”
　　“路痴原来会传染。”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上方响起。

　　顾渊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走过来。
　　柳晚潇急了，气鼓鼓叉腰。
　　“闭嘴——”
　　她鼓着腮帮的样子太可爱，顾渊伸手捏住她的脸。
　　“你河豚吗？”
　　他大手一捏，柳晚潇的腮帮瞬间放气了。
　　“还会泄气。”

　　“你嘲笑我！”
　　柳晚潇嗔他。
　　“走，带你吃个酸菜鱼，你朋友一会儿没事的话，一起来啊。”
　　“好哒好哒！”
　　柳晚潇瞬间跳起来，满面春风。

　　一旁的青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张脸瞬间变成了“啧啧”表情包。
　　顾渊耳根通红，手却很爱宠地刮刮柳晚潇的鼻子。
　　“我约了人，一会儿还有事，你们去吃吧。”
　　青尘朝柳晚潇促狭又不无嫌弃地地眨了眨眼。
　　“走走走，酸菜鱼我要吃黑鱼的。”
　　柳晚潇微踮着脚催促顾渊。
　　“你还真是狗腿啊，有没有原则啊。”
　　顾渊笑着摇头。
　　“那是，我当然要为五斗米而折腰，原则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
　　柳晚潇理不直气也壮，振振有词。

　　两个人正走着，突然狂风大作，天空昏黄，飓风来了。天气瞬间冷了下来，柳晚潇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顾渊脱下外套为她披上。
　　柳晚潇缩在顾渊宽大的黑衣服里，想起自己扎头发显脸小，于是咬着皮筋，一边把头发扎起来，一边眼波流转地看着顾渊。
　　顾渊觉得有些口渴，喉结吞咽了一下。
　　酸菜鱼上来了，顾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谁不敢玩了就夹一片鱼给对方。”
　　柳晚潇心里暗想，自己很佩服他的一点就是，明明是有些暧昧的事情，他那张高冷的脸永远能一脸正色，可声音却又苏又磁性。
　　“玩就玩，我要让你一片都吃不到！”
　　她傲娇地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