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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黎絮11】末登残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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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与池旁,一排仙客齐刷刷的并列,而潘欲扬摆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
若是旁人,一列人面前坐着一个人,就像是被审问一样,渺小而卑微。
可她是潘欲扬啊,威仪万千,不怒自威,一堆花品站在她面前就像受枷的犯人,畏畏缩缩。光是坐在他们面前,就足以让人胆寒。
旁边还是“链与池”,对于这三个字,东风面的仙客有切身感受,光是看一眼就打哆嗦。
而潘欲扬自从觉缭一回来,她比平时的脸色更难看,偏就默不言语,相比刀山火海,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更为危险。
雪玥胆大问道“相君,我们要做什么呀?”
潘欲扬“东风面内混有妖魔异血,孽障未除,怎能安心?”
“妖魔异血?”
潘欲扬一眼扫去,问道“你们当中可有妖魔余孽啊?”
……众人议论纷纷
潘欲扬不耐烦的问道“有还是没有?”
“怎么会,相君,我们身家清白得很”
潘欲扬示意他们身后“看到身后的链与池了吗?一个个去试,试过后,便可自证清白”
他们听到链与池后,没有扭头去看,也感觉背后一股寒风刺骨,冷的人直打哆嗦。
潘欲扬先道“尹川”
尹川“在”
潘欲扬“你去打个样!”
尹川走到池边,蹲下后将手探入水中,水中的链条来回穿梭,不一会便划破了些伤口……尹川包好伤口后。
潘欲扬亦无动于衷“下一个”
……
一个接一个去试,一个个的把手探入池水中。
到后来,变成三四个去试,看着池中水微微渗着血丝时,她们有些害怕了,可还是硬着头皮把手伸进去。
一批又一批的人来试,照旧的池中渗出血丝来。
可其中有一人她没有完全探入水中,便被链条牢牢的套住了。
一同被试的人,惊讶的看着她“你——”
还不等说完,这个人便囫囵个的被潘欲扬踢进了池中,溅起的水花给所有人一个措不及防。
池中的那人还不曾发出尖叫,就化为千万丝了,池中一片黑红色,一同被试的人腿软的瘫坐在地上。
潘欲扬指着池水“看见没,这就是妖族余孽的下场!”
虽然有人已经试过了,可她们这些幸运的人也没感到死里逃生的喜悦。所有人的脚步都停滞了,谁也不想先人一步。
潘欲扬“下一批!”
沙诚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潘欲扬注意到了他“怎么还不上前?”
沙诚太害怕了,下意识他退后了一步。
潘欲扬一把抓着他的手腕,仔细看着他“这么看来你倒是和那余孽年龄相仿”
沙诚拖着步子,说什么也不肯上前,就这样被潘欲扬拽着往池边拖,沙诚压低身子,想拖延一段时间,脚下一道被推开的泥土,直到池边才终止。
沙诚浑身发抖,被潘欲扬抓着那只手也抖动不已。
潘欲扬抓着他往下压,可沙诚这时候力气大的出奇,死活不肯往下。
沙诚抖得直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这反而激起潘欲扬的好奇心,把他手直接栽下去。
其他人都不敢呼吸了,看着水中慢慢渗起的红血丝,潘欲扬好像很失望,把他整个人扔在地上。
潘欲扬“下一批!”
……
闹剧结束,真有不少的“收获”,清除了一些血统不正的妖孽,但潘欲扬想要的那个结果并没有找到,旁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再找什么。
沙诚看着掌中溃烂的死肉,不忍多看。
元落路过,问道“你怎么不上药?”
沙诚“都这样了,还有上药的必要吗?”
元落丢过来一个小药瓶“怎么没有?”
沙诚看着药瓶,不免叹气。
元落问道“怎么了?”
沙诚摇摇头道“没什么”
元落“对了,你没问题,你害怕什么?我还以为你……”
沙诚“我没问题,就不能害怕了?相君那个样子,谁不害怕?”
元落想想后“也是。不过相君又去登残楼了,没个把月下不来”
沙诚“哦”
她看沙诚不肯上药,便又拿了回来。
沙诚“听说你去觉缭了?”
元落拧开药瓶“大伙不都去了吗?”
沙诚意有所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元落想到谭子琼,答道“去了”
沙诚“她……还好吧?”
元落“一切都好”
沙诚瞬间松了一口气,药粉撒在伤口上,无异于伤口撒盐,他疼的钻心。
元落“你都这样了,还担心别人呢?”
沙诚“我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了”
元落“那你当初为何没有英雄救美,现在倒是追悔莫及啊”
沙诚欲言又止“我……”
元落替他回答“你敌不过她”
沙诚“相君有多么厉害,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能别说风凉话了吗?”
元落“依我说,还真不一定”
沙诚“什么意思?”
元落“相君和首衔相斗的时候,你我都在旁边看着,首衔居然与相君势均力敌,你怎么看?”
沙诚也觉得有些奇怪“要这么说,是有点玄,按相君往日的功法……不应该啊”
畏惧相对的,是对实力的认同,想潘欲扬屡登残楼,少封相君,这份魄力就没几个人能及得上。
民间有言:
凌波燕摆东风面,
碧落青花觉缭山。
清风袭来蒙长瑟,
驭锋寒谷覆裘楼。
把东风面放在头一位,成为力压觉缭的存在,成为第一相府,潘欲扬功不可没。
旁人对她敬畏有,畏惧也有,要么怎么说是远近闻名的女暴君呢。
元落“相君大不如从前了,她屡登残楼,估计落下病根了,以至于施展不出之前一半的功力”
沙诚喜出望外“这么说,你我可以回去了”,动作幅度过大,震的伤口特别疼“嘶~”
元落疑虑万千“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相君会收留咱们吗?”
此处,此相君非彼相君,是李勃谦。
沙诚“我们的任务本是如此,他还能过河拆桥不成?”
元落“也别太相信他了,你最好做两手准备,不行的话,趁此机会摆脱他的控制,立此大功,想他也不会太难为你。”
沙诚“你没有禀告相君吗?”
元落“做个顺水人情,你去说吧”
眼下,万刃枝不在东风面,李勃谦没有展开攻势就是因为忌惮潘欲扬,毕竟当年大半个清风辞都没能拦住潘欲扬的步伐。
可毕竟不是当年,探得这个消息,足以让东风面覆灭了。
天大的功劳,记在谁的头上,会得什么好处都不知道。
沙诚欣喜之下,问“那你怎么办?”
元落“我还是待在东风面吧,若你能成功,我也想看看东风面能变成什么样子。”
沙诚“我尽力,那你可要当心啊”
元落打趣道“相君都已经去残楼了,没有什么能比外面更安全的了。”
沙诚“也是”
元落“还有,你此番前去,不可多留。最好……离相府远些”
沙诚欣喜之下,也有些理智,他也怕李勃谦过河拆桥,毕竟焦镯就是前车之鉴。
“正有此意”
沙诚也知道这个消息很难得,元落将它送给沙诚,也是为了出口恶气,替谭子琼出口恶气……
看不见相君的东风面,像是有了无声的狂欢,到处是惬意,不时的传来逗趣的嬉笑声。
与之相对的,是荒地中的那座残楼,荒凉中带着凄婉。
挂着蜘蛛网地方,却是一人总来光顾的地方。
听到久违的脚步声,那个稚嫩的声音“许久不见,再次光临寒舍,有何难处啊?”
潘欲扬“我想寻个地方清净清净”
那个声音饶有趣味的“噢~来这里图清净,我还是第一次见。”
……
“怎么,你还没有称心如意吗?”
潘欲扬“明知故问!”
那个声音带领着潘欲扬上前“来~我可以帮你,我这里有很多秘典心法”
潘欲扬“狗屁不通的东西,要来何用?”
那个声音有点生气了,咬牙切齿的忍着“没有用吗?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何尝不是来自这些秘典的帮衬。”
潘欲扬“那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可是无所不知的”
潘欲扬一剑斩下,楼梯断了半截“无所不知?那你怎么料想不到我要毁你居所”
那个声音“你你你……”
潘欲扬“我算想明白了,你就是平白吊人胃口,我可不会一直傻下去,你的安稳日子算是到头了”
那个声音“你要做什么?”
潘欲扬手指捻起一个小苗,顺溜往上,一排书梯被瞬间点燃,不时发出些惨叫声,这些书梯下是些畸形的白骨躯体,横七竖八的撑着阶梯,惨烈的火烧灼着它们的躯体和脊背,佝偻着身躯,弯弯扭扭的直到最后散成了骨架,一个个掉了下去。
潘欲扬“你将残书卖于我,可曾想过有引火烧身的一天?”
那个声音笑了“你的那一本,只是我众多藏书中的一星半点,就凭借这个,你就想捣毁我?”
那些个散碎白骨,合并为一,形成一捆捆藏书,重新归于阶梯。
“你看,它们还在那里。你也在这里,不是吗?”
那个声音的末一句,语气极其阴损,像有阴谋似的。
潘欲扬再次扬起火焰,可前车之鉴,使得不会再次成功。
那个声音“你不要恼怒,我们这里是帮你解决问题的。那些被你烧毁的……不是你的敌人,它们可是你的朋友啊,它们可以帮你达到愿望的”
潘欲扬“都是骗人的!”
那个声音“可不是骗人的。你再信我最后一次,反正已经这么多次了,多了一次又有何妨”
潘欲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那个声音挑出一本书来,从里面抽出一枚树叶签子。
“把这枚枯叶养的肥嫩些,再挤出些汁水来,只要沾取汁水书写,你要的任何答案便会显于纸上”
潘欲扬拿着枯叶,将信将疑的。
“你一个相君,想必养活一枚枯叶,也不是什么难事。”
潘欲扬“你要骗我的话……”
那个声音“那我从此以后关门大吉”
潘欲扬“那好,我就且信你最后一次”她转身要走。
那个声音“别着急走啊,我新进回来一批图书,里面有些新奇玩意,不乏有些隐世的珍宝,或许你会感兴趣。你带走些,也不枉此行”
潘欲扬“老地方?”
那个声音应和着“老地方!”
潘欲扬熟门熟路的向上走去,虽是黑灯瞎火,可她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自然摸得着黑。
一片漆黑中,出现了一层光亮,那是第六层楼,“里面”透露着些微弱的光亮,可是看不太清楚。
推开门的那一瞬,一把利剑刺来,潘欲扬在残楼中的功力被削弱,反应也像被刻意压制一般。
只一剑,便是要害!
那人一脚踢下,潘欲扬胸口的利剑离开心门,她整个人滚了下去。
姣梵相君潘欲扬,可曾想过,自己辉煌一生,竟然被如此终结。
可曾想过,眼里那个乳臭未干的叶品相君,竟然能一剑毙命。
可曾想过,藏书中一空处,竟有她的一席之地。
那个声音让她观赏的隐世珍宝,竟然是她自己。
每一本书便是一个人的化身。
她也会被收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