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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言祭 ...

  •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扇随时都能开的门,可就是这样,等了一天。

      神情涣散的白祭,不耐烦道:“喂~”

      隔着一扇门的那边飘来一句:“何事?”

      白祭提醒道:“一天了,整整一天了,我溜了一圈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出来啊,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啊?”

      罗绯言:“你想多了。”

      白祭:“那一整天都在屋子里,你不闷吗?”

      门那边无声,外面聒噪得很,里面那位是存心不想理她……

      白祭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都替你闷得慌。”

      “你能不能出来,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给窝子通通气嘛~”

      “绯言,绯言……”

      罗绯言:“你赢了。我告诉你破界口令,你自己下去吧。”

      白祭睁大眼睛:“你不送我下去吗?”

      罗绯言:“要不你自己下去,要不就在这待着。”

      白祭本想着逗逗罗绯言,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突然改主意了,再呆上一段时间也无妨。”

      “请便。”

      白祭看他还是不搭理自己:“嗯……我刚从你家里取了一样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罗绯言:“哪个家?”

      白祭:“你小时候的……那个。”

      话音刚落,门就“刷”的一下给推开了,迎面一阵风吹动白祭齐肩的白色发带,随后缓缓落下。

      虽然已经有了之前几次的前车之鉴,但是这一推还是吓了白祭一个激灵。

      罗绯言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祭:“难为你还来回跑,你从哪儿拿的东西?”

      白祭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罗绯言接过,是一张地契,上面还有一个血掌印。

      罗绯言皱着凝眉,问道:“你干了什么?”

      白祭娓娓道来:“我从别处得知,你们兄妹三人呢,为躲避仇人的追杀,分别拜入仙门寻求庇护,而那人乘机侵占了你家的祖产。偏偏这个假善人好事做精,坏事做净,未曾落下把柄,反而倒打一耙,把自己装成了可怜人,而且就住在你们山下,很是猖狂呢。这有仇报不得的滋味不好受吧!”

      罗绯言:“这事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白祭挑眉道:“哎呦,还不领情了。你们三个呢,本事一个比一个高,可谁也做不到快意恩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你反应过来,那老家伙恐怕已经先钻进土里了。人生在世,谁没个仇家什么的。”

      她拍拍自己:“我呢,闲来无事,帮你报了仇,这条人命算我头上,你也总算欠了我个人情。”

      罗绯言实在搞不懂:“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祭眉眼一挑:“我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罗绯言:“你莫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换言之,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白祭:“一个降妖除魔的仙客,一个祸乱一方的妖邪。那又如何,我跟贺寰宇的‘风流趣事’可是很多人爱听的,你要是想换个角儿,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罗绯言一点都不领情:“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白祭笑道:“嘿嘿!开玩笑的,别当真。对我来说,现下最安全的就属东风面了,碍于你们两派的关系,你要是先动手的话,那不是惹麻烦吗,廖逢迎知道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若是寻常妖物,凡是仙客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带半点犹豫的,可白祭是清风辞名目张榜的缉拿对象,东风面是所有仙门中最没有立场动手的了。

      若是做了,对方不仅不会说道谢的话,还会被说多管闲事。虽然东风面并不怕对方,但还是不想惹麻烦,之前廖逢迎也就是吓吓他,真到了最后也不会真的杀了白祭。

      罗绯言结合她的过往诸事,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白祭啊。现在只要把你送去清风辞,兴许我们两派能冰释前嫌也说并不定。”

      白祭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最会看穿别人的心思了:“那你可是想多了,奉劝你一句,在这件事上千万别给师门惹麻烦哦。”

      虽然没有特别的表示,罗绯言的神情之间有了些许的松懈,而这点被白祭尽收眼底。

      白祭倒是很不客气的绕过门口的那位:“让我进屋坐会儿,外面冻得我骨头都僵了。”

      罗绯言很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自来熟的人。

      白日里的屋子亮堂不少,看什么都比夜晚清楚。虽然白祭可以夜视,但是可以直观的看到细节的还是白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整齐齐的一个人,屋里虽没有很脏,但是很乱。桌子上,床上,地上都是横七竖八,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祭嫌弃的:“咦……”

      一个白眼回敬给他,手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收拾了起来,罗绯言呢,也不抵触。一个忙前忙后,一个打坐发呆,视对方为空气。

      罗绯言突然问道:“你打算待多久?”

      白祭:“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

      罗绯言不悦:“你真当我这儿是避难的了?”

      白祭:“外面风头紧,我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好歹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个小忙就当是礼尚往来了,你说对吧?”

      罗绯言提醒道:“杀了清风辞的相君,你是躲不过去的。”

      白祭:“本来就是半身不遂了,我送他往登极乐,他应该谢谢我。”

      罗绯言厉声:“好歹是一派相君,你说话注意点!”

      白祭畅然道:“好好好。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把我交出去,我绝不拖累你。”

      说到底白祭欠东风面的只有那副卷轴,根本没有什么怨仇。还了,便没有好为难的了。

      罗绯言:“你很闲吗?”

      白祭疑惑道:“什么?”

      罗绯言:“照你的话说,是我欠你人情,可为什么好像是你服侍我呢?”

      白祭恍然醒悟过来,犹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在原地,手扶着额头 :“哦,是哦,可能是习惯了吧。”

      不知道怎么的来了兴趣,她挑了挑眉:“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下一个主人啊?”

      罗绯言冷漠道:“不想,你觉得我像是会找麻烦的人吗?”

      白祭识趣的:“哦。”

      罗绯言很会抓重点:“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其他的主人。”

      白祭:“有啊,有很多。其中就有这一位。”她手里掏出一副卷轴。

      罗绯言震惊:“你怎么又把它偷出来了?”

      白祭:“万刃枝自己都不在意,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罗绯言眨巴了下眼睛,寻思着……

      白祭云淡风轻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罗绯言缓缓摇头。

      白祭难以置信:“你们挂在正殿,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罗绯言:“这是当初觉缭送给东风面的礼物,只当是两派情谊的见证,具体能干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白祭缓缓打开卷轴,望着卷上的一片空白:“她是我的第一任主人,你们修的是仙,可她是真正的仙。世间留存的画像都已经销声匿迹了,这恐怕是最后一幅,没想到竟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罗绯言问道:“是她把你关进燕丘的?”

      白祭看向罗绯言身后隔着衣服的盘龙印:“算是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绯言:“意味着什么?”

      可能连罗绯言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被人牵着走,话题如此,气氛亦如是。

      白祭:“我之前也是个仙,咱们勉强算是个同道中人吧。”

      罗绯言阴阳怪气道:“葬神!久仰大名。”

      白祭笑道:“客气客气!”

      “我可以帮你复原画像。”罗绯言也想看看她说的是真是假,如若她是信口雌黄,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白祭一脸淡定:“那你可以试试。”

      罗绯言先后用了很多方法,就是不见有变化:“难道它原来就是一幅白画?”

      白祭嫌弃道:“瞎说什么呀!”

      说罢,她拿起一支画笔,笔尖的墨汁摇摇欲坠。她在卷轴上囫囵一抹,那道墨迹瞬间消失。这也是封存千年不见泛黄损坏的原因,神物就是神物。

      看来她没有说谎。

      罗绯言在整理好的书架上找寻了好一会,挑出一副卷轴:“你去把这个挂回去。”

      白祭大惊。

      罗绯言:“既然它对你这么重要,给你也无妨,反正都长得差不多。”

      白祭肯定道:“是吧,总算遇到个明白人了。”

      罗绯言提醒道:“等等!换身行头再去。”

      白祭:“哦。”

      毕竟她身份特殊,指不定能惹出什么乱子。

      白祭正欲转身变幻模样。

      罗绯言突然想到什么,警告她:“不准变我的样子!”

      白祭双眼瞪得老大了,囔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转而她也妥协了,变成了廖逢迎的模样。

      白祭:“这样总可以了吧!”

      罗绯言竟无言以对:“……”

      白祭突然不走了,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罗绯言:“你这是做什么?”

      白祭晃悠在他身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你看我变的廖逢迎,跟她本人有几分相似啊?”

      罗绯言抬眼看她,评论道:“有形无神。”

      白祭的脸瞬间垮掉,随后趴到他面前:“你怎知她有神无神啊?你偷看过人家?”顶着一张廖逢迎的脸,神态举止却这般不雅。

      罗绯言不吃她这套,起身:“你这个样子要被她本人看到了,绝对死定了。”

      白祭:“切”了一声后掉包白卷轴去了。

      ……

      入夜后,本以为套了一天近乎的白祭,可以怎样怎样,可……又被关在了门外,摸了摸冰凉的地板,显出身后的尾巴们来,聚成一个球形,当做凳子坐在身下。

      白祭笑盈盈道:“绯言,那我在这儿总不好什么都不干吧,你缺什么?”

      罗绯言:“我什么都不缺。”

      白祭:“你再想想,我可不想吃白饭。”

      沉寂一会儿后,罗绯言问:“你一般会干嘛?”

      白祭专注的想了想,大言不惭道:“我好像什么都会,你说的我都可以做。”

      罗绯言:“……”

      顿了会后,白祭问道:“对了,你认识棱月吗?”

      罗绯言:“没听过,怎么了?”

      白祭:“没什么……”随后又支支吾吾的,“我…我……”

      罗绯言:“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祭:“真的没什么,你睡你的。”

      罗绯言:“棱月,她就是你的第一任主人吧?”

      白祭微微点头,可罗绯言在里面也看不见她点头,随后又刻意的“嗯嗯”了两声,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罗绯言:“她是个怎样的人?”

      白祭:“她呀,可凶了……”轻抿了下嘴唇,抬头看向月亮,“我想她了。”

      这时,里面那位没声音了……

      白祭唤道:“绯言,绯言~”

      没人理她,这么快就睡了~

      白祭把手指抵在唇边,指笛被轻轻吹奏,月光下的乌焰犹如羊脂玉一般剔透莹亮,曲声绵长,吹奏的声音说是笛声,倒更像是埙,深幽苍茫,悠扬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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