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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临江小仙女(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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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耀眼。
此刻约摸是正午十分,来茶楼里小坐的人不少,茶楼下层完全客满,唯有上层还有些空位,以及茶楼上层后面的几间雅间。
雅间布置得极为精致,小轩窗垂挂着湘妃竹帘,隐约遮挡住了外面刺目灼热的阳光,只有几缕从竹帘间的缝隙里穿透,洒落在雅间里铺着软毯的地上。雅间内置放着一面出水白莲的屏风,顶梁上悬下几盏琉璃八宝走马灯,窗外凸出的尖角垂吊着的竹制风铃叮咚作响。
柳和希正坐在雅间里,身前是一张上等紫檀木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珍馐膳食。热乎乎的饭菜腾起袅袅白烟,香气四溢。光芒流转间,飘渺白烟后,柳和希一身白色华衣纤尘不染,冰肌玉骨恍若临江仙,栗色的长卷发松散斜垂在颈间,美丽的小脸上盈满笑意,秋瞳里是点点水泽。
绿翘坐在她对面,玉手端着一杯香茗,捋了捋细瓷盖,对着茶水吹了口气,清烟便迎面散开:
“今日真要谢谢希儿了,若非希儿,只怕茶楼的麻烦此时还未解决。”
柳和希展颜一笑:
“姐姐客气了,小妹要谢谢姐姐收留才是。况且是那熊财闹事在先,小妹既已与姐姐姐妹相称,又怎可袖手旁观?”
绿翘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姐姐,”柳和希美眸盯着绿翘,思索了一阵后,道,“这些时日承蒙姐姐关照,一直打扰姐姐小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况且繁城小妹也已经游玩得差不多,所以小妹想要暂时离开繁城。”
绿翘怔住,放下手中的瓷杯,目不转睛地看着柳和希,问道:
“希儿客气了,怎么能算是打扰呢?不过既然小妹想要离开,姐姐自不会阻拦。只是,希儿可想好了去处?”
柳和希摇摇头:“不瞒姐姐,你是小妹来此认识的第一个人,小妹对这里并不熟悉,所以也没有去处。不过既然来了,小妹想四处游玩一番,也好长长见识。”
“那希儿想可是离开?”
柳和希道:“自是越快越好。”
“既如此,”绿翘凝眉暗自思索,又道,“做姐姐的便为妹妹你备好行囊,待希儿你游玩了回来,定要来这水榭看望姐姐便是。”
柳和希点头,认真道:
“能认识姐姐是小妹三生有幸,小妹定不会忘记姐姐。待小妹归来之日,再报姐姐收留之恩。”
绿翘不舍地看着柳和希,美目里隐隐有水光。命小二准备好了行囊,又拿出一叠银票放与行囊内,递给柳和希:
“希儿不会武功,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但姐姐相信希儿这般机智,定能照顾好自己。”
“姐姐……”
柳和希还未说完,绿翘便摇摇头,微笑道:“你我姐妹一场,客气话是不必说的。快些吃吧,就当是姐姐为你饯行。”
柳和希便不再说话,低头闷闷吃起饭来。一顿饭下来,竟是食不知味,满脑子都是这些时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和绿翘对自己的多多照顾。
绿翘见柳和希吃不下了,便为柳和希背上行囊,柳和希抱了一下绿翘,便向雅间外走去。刚走到门口,柳和希又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绿翘,美眸幽黑之中氤氲着朦胧的白雾,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姐姐,你真的是小妹来此认识的第一个人,有些事小妹不知如何说与姐姐,但小妹绝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望姐姐……”顿了顿,她抿了抿红唇,坚定道,“相信小妹。”
绿翘全身一震。
柳和希意味深长地看了绿翘一眼,又看了连接着隔壁雅间的墙壁一眼,随后径自离去。
绿翘目送着柳和希离去,不发一言。
雅间里一片死寂。
绿翘恭敬地站在屏风外,低着头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唯有眼角的余光落在屏风后那道纤长的身影上,似是在等着那道身影发号施令。
只见那屏风后面搁置着一张软榻,榻上铺着花纹繁复的柔软丝缎,在那软榻上斜倚着一名男子,身着白色雪缎华衣,领口及袖口蜿蜒着云状银线,腰间别着一枚精致的环状玉佩,下坠雪色流苏。那男子举手投足间慵懒而优雅,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外日光太过绚烂,大片朦胧的亮白流转过后,这才渐渐看清男子的脸。
如黑丝缎般的长发散落至肩上,只用一根质地极佳的白玉簪随意束起一部分。几缕发丝拂过他苍白几近透明的肌肤,那尖尖的下巴将他的脸更显得精致,横飞的剑眉下是一双海水一般幽深的眸子,被蝶翼般的睫毛略微遮挡,眸子里却漆黑一片,透出阵阵清冷。高挺的鼻梁下,一张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薄唇紧抿着,没有任何情绪。
那男子正端着一只金贵小巧的白玉杯,轻轻晃动着杯中液体,在炫目的光芒下,他修长的手犹如玉石般白皙温润,乍一看去,他竟好似破水而出的白莲,清濯高贵。
绝美若谪仙一般的人物。
男子身后站着一名一身黑衣的男人,和一名身着红裙的女子,二人皆是貌美异常,只是那黑衣男人面上无一丝表情,红裙女子却是一脸不耐地看着绿翘。
绿翘此时禁不住出了些冷汗,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半晌。
压抑的雅间里响起一道如清泉流过般悦耳的声音,低沉魅惑,带着点点冷漠。
“说下去。”
绿翘见那白衣男子发了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向白衣男子禀告着茶楼这些时日来收集到的消息,却在说到一半时犹豫起来,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模样。
白衣男子也未催她,只是剑眉微微一蹙,绿翘见状,慌忙接着道:
“公子想必也已知晓,前些时日绿翘认了一个妹妹,模样极为俊俏,性子也是聪颖异于常人。本来她敢来这茶楼吃霸王餐,绿翘也以为是他人派来的眼线,便认她做妹妹留她在这茶楼。只是绿翘暗中调查了她许久,却如何也查不出她的来历,只知她名唤柳和希……”
白衣男子还未说话,身后的红裙女子便一声冷笑,道:
“绿翘姐姐倒是好心,不但放她离开,更是送她银票细软,莫不是真以为她是你妹妹?绿翘姐姐就不担心放虎归山?”
绿翘闻言,急道:“公子,绿翘每日都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她,她在茶楼月余但并未做出任何对茶楼不利对我们不利的事,况且若非因她,茶楼是无法这般快速成为繁城第一茶楼的……”
剩下的不说,他们必定也都明白。成了第一茶楼,来的达官显贵更多,他们能得到的消息便更多,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白衣男子眉宇依旧蹙着,黑眸未有任何波动,只在话音落地时闪出一抹杀意。
“绿翘,若她真是隐患,你知道该怎么做。”
绿翘见那白衣男子并未说明此时便要取柳和希性命,微微放下心来:
“是,公子。”
白衣男子不再说话,唯有红裙女子一脸得意的冷笑。
此时天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