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集》自由燃烧

3、咒·亲情向乱炖

　　【无咒力pa】

　　01

　　这是这座城知名的老旧城区，到处都是违规建筑和待修整的危房，狭窄的马路上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卷起一片沙尘。

　　一栋外观看着还算完整的公寓楼，没有电梯，一个男人手指圈着钥匙，另只手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荡了下来。

　　他看起来与这片城区其实不怎么匹配，柔顺的乌发下是锐利的眼神，白皙的肌肤与线条流畅饱满的□□相得益彰，一道疤痕竖着贯穿唇角，懒散与戾气在他身上矛盾的并存着。

　　正午，太阳很大，阳光在他身上折射出一大片璀璨的光。他皱着眉“啧”了一声，眼神从路边排着的一列摩托巡视一圈，最后还是伸手叫了辆的士。

　　“北区福利院。”言简意骇，指明自己的目的地。

　　从这破公寓楼到那个福利院颇有一段距离，男人很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车窗外。

　　他对这座城已经不再熟悉了。

　　六年，很多事情悄无声息的变化，包括这座繁华的都城。

　　路边的大屏上一个男人一闪而过，流光溢彩的蓝色眼珠，罕见吸睛的白发，隐约听见有女主持的声音：“五条家……”

　　他收回了视线。

　　02

　　“惠，来这边。”

　　负责这个时间段的义工推开了门，柔声招呼着屋内角落的一个男孩。

　　他独自一人翻看画册，每一页都是动物科普，大段文字附上几张小图。

　　从后边看去，那男孩黑发翘得着实很有个性，下面是一小截白嫩的脖颈，其余肌肤被安放在黑色长T恤里，只有一双肉乎乎的手露了出来。

　　他听到呼唤便转头，视线先落在义工身上，又极精准的锁定了义工身后的陌生男人。

　　好高。

　　这是伏黑惠对他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的第一印象。

　　男人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他垂着眼看着男孩走到自己跟前，没有一点要迁就他弯腰的意思，双手甚至随意的搭在胸前，懒洋洋的开口：“惠？”

　　“您好，我是伏黑惠。”面容平静，五官精致的小孩淡定的点头。

　　“伏黑甚尔。以后你跟着我。”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去负责人办公室办手续，没有理会他九年没见的儿子，留那小孩自己去收拾行李。

　　流程很顺利，没有两个小时，他就牵着男孩的手站在外边叫的士。

　　甚尔垂头看那孩子，整个过程他相当顺从，自己收好了两三件衣服，自己拿好了书本和文具，自己好好的跟几个同龄人和熟悉的义工告别，然后乖巧的把手放在他手里。

　　正当他心里疑惑他儿子怎么是这副德行，伏黑惠冷不丁的开口：“你是我爸爸吗。”

　　猜到了啊。很明显吗。

　　“你觉得呢。”

　　“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自说自话的小孩。

　　男人嗤了一声，正好的士来了，他顺理成章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把一脸严肃的八岁小朋友塞了进去。

　　或许是看出来他爸爸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父亲，不会耐心回答问题也不会温柔对待小孩，惠在这段不算短的车程上谨慎的保持沉默，将自己小小一团缩在后座，时不时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看一看旁边岔开腿不理他的男人，从脸看到胸再到腿，看的甚尔都有点烦躁起来。

　　“到了。”

　　他把小孩从车里拎到那栋公寓楼四楼，单手掏出钥匙开了锁，一个小小的房间就这样出现了。

　　真的很小，小小的厨房，小小的浴室，床和饭桌摆在一起，剩下只有一个柜子和一张小沙发，就这样，转身都显得有些局促。

　　但男孩并没有表现一点不满，两岁以后就在福利院生存的小孩怎么会不满呢？他安静的接受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自己放好东西。”他把男孩从手上放了下来：“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呆着不要乱跑。”

　　房门在伏黑惠碧绿的眼中合上了。

　　03

　　清晨七点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透过薄薄的窗帘照亮半边床铺。

　　蜷在内侧的男孩瑟缩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懵懂的看了眼陌生的房间。

　　啊，爸爸来接他了。

　　昨天直到晚上九点，他才等回甚尔。男人身上沾了点烟味，还混了些香水味，总之让人闻了不太舒服。

　　除了这身花天酒地的味道，他还带回来点吃的。

　　惠没有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像正常孩子那样跟父母撒娇让他们早点回家陪他，异常的父亲，异常的孩子，他们刚刚重聚的家庭相当冷清，看起来甚至让人有些疑惑。

　　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把吃食瓜分完毕，然后甚尔把他拎进浴室又拎到床上，在临睡前他小声的提醒他父亲：“明天八点半要到学校。”

　　甚尔听到学校之后明显愣了，他好久才反应过来：“啊……好，我把你送过去。”

　　回忆只到这里。

　　惠揉了揉眼睛，安安静静的坐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父亲，自己跳下了床。

　　洗漱，穿衣服，把昨天特意留下来当早餐的面包拿了出来，一转头发现他父亲懒洋洋的套上了裤子。

　　“起那么早干什么，惠。”

　　“我不确定这里离学校多远。”小孩冷静的回复。

　　“我查过了，走路过去半个多小时，今天带你走一遍，以后就你自己去吧。”

　　过了二十分钟，伏黑家的门打开又关上了。

　　甚尔难得靠谱一次，一路顺通无阻地把惠送去了学校，他目送着惠小小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只，火星绽了几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晚上，甚尔难得早早回到家，他丢下餐盒躺在沙发上，看着指针从三划过五，一根烟抽完，皱了皱眉，正要一把把自己撑起来去找自家小孩，门锁终于发出咔哒的脆响。

　　他小小的、白白的，有与他母亲如出一辙翘发的男孩出现在视线里。惠不动声色的换鞋，向他喊：“我回来了。”

　　“去做什么这么晚？”

　　小孩可疑地慢了半拍回答他：“……今天轮到我值日。”

　　甚尔眯了眯眼，但懒得去探究他儿子小小年纪的小心事，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管好自己对他来说已经相当困难，更多时候他什么都不在乎。

　　所以只喊他：“饭在桌上，你去热一下。”

　　惠应了声好。

　　04

　　父子两就这么磕磕绊绊的过起了日子。

　　甚尔只花了两天就找到份工作，其实找份固定工作根本就不是他的个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找了份既不需要他身份证、也不需要他履历表的工作，白天去看看场子，偶尔晚上出门。

　　他们家一开始基本不开火，就靠着甚尔每天给他儿子带点吃的，早上给惠留点钱让他自己去买午餐。

　　后来惠觉得这样不行，很严肃的跟他爸爸说什么营养不均衡的大道理，把甚尔烦到了，只好隔几天去随便买点菜回来，让惠偶尔负责一下晚餐。

　　惠原本以为以他父亲表现出来的个性，估计一天到晚都不会呆在家里。

　　但十分意外，除了偶尔几次甚尔半夜溜出去，其他时候甚尔很少晚归，基本上一周两人能有六天凑在一起吃晚饭。

　　家务向来只有惠干，在甚尔搬回来一台电视后，他的时间便被上面的各种比赛尤其是马赛占据。

　　周一到周五的夜晚，甚尔瘫在那个小小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换台，而惠坐在饭桌旁安安静静的写作业。

　　小学作业不多，惠写完作业有时候甚至天都不会黑，于是甚尔偶尔带他出去，有时候是看他儿子锻炼，跑跑圈什么的，极少有的时候，他会教他怎么打架。

　　他很擅长这个，不如说过分擅长了。

　　即使是在不懂打架的惠看来，甚尔也是相当强悍。在他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斥着难以隐藏的冷悍的杀意，整个人都是凛冽的危险。

　　然而一旦他停下来，又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一身流畅的肌肉放松下来，插着兜看他儿子出拳踢腿，嫌弃惠没点力气，瘦得要命。

　　惠只能瞪他爸一眼，继续两个人的教学。

　　日子就这么很平静的过，转眼间一个月都过去了，甚尔都感叹自己竟然都养他儿子一个月没出什么事，工作没出岔子惠也很乖再也没有晚回家——

　　他儿子僵着张脸，问他自己能不能带个人回家。

　　05

　　在惠被甚尔领回去的第三天，他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粉色的短发，浅色的瞳孔，看起来健康又活泼的肤色。那男孩一被老师领上台就对着下面一帮人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相当开朗。

　　惠只觉得这人笑得简直开心到有点白痴。

　　“大家好！我叫虎杖悠仁，从仙台来的。”男孩笑容灿烂：“请多多指教哦！”

　　台下掌声响了起来，伏黑惠漫不经心地跟着鼓掌，一走神转校生就坐到了他旁边。

　　“你好！以后叫我悠仁就好啦。”他的眼睛明亮得要命：“你叫什么名字？”

　　“……伏黑惠。”

　　“哦！伏黑，以后我们就是邻桌了，一起玩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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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爹咪刚出狱，找回自己儿子，却发现惠很快被人拐了，自己也天天被五条家小鬼缠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