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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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音色清澈明朗。
又是未收敛的调子，准确无语地落进旁边人的耳朵。
顾思浓稍稍错开一点目光，悄悄眤他一眼。
边澈嘴角含着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倒是没有看她。
得到如此快速的进展，亓元元还没来得及想他话里的具体含义，就已经抓顾思浓，将她往两人身边扯了一下，“知道呀！”
她没心没肺地回答。
边澈“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室友同意么？”
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往她身上引，顾思浓不自觉捏了下手里的军鞋。
她不太能明白边澈到底要干什么，现在两人不是应该装作从来都没认识过保全最后一丝体面才是最优选择吗。
既然话题引到了顾思浓身上，亓元元又在兴头上，顾思浓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可她无法给出准确答案，只好嘴角勾了下，朝边澈笑笑。
顾思浓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对她追边澈不感兴趣的人了，亓元元赶紧替她点头，对边澈说：“同意呀，我们宿舍都同意的！”
边澈挑了挑眉。
队伍又往前排了一点儿，他跟着人群往前挪了下步子，一时间没再说话。
顾思浓本就尴尬。
亓元元虽然兴奋，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空气里沉默下来。
这会儿，瞬息之间的事。
那位学长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顾思浓的肩膀，问道：“鞋子合脚吗？”
顾思浓转过头去，借机不再看边澈，礼貌回答：“我还没试，不过应该差不多。”
学长说：“还是试一下更好，军训没有一双好鞋子很磨人。”
顾思浓局促地点了点头。
学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这样，我们先留个联系方式，如果你鞋子不合脚再来联系我。”
顾思浓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这话里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读大学只有一件事，就是努力学习，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路，恋爱什么的并没有纳入人生计划。
可前有学长，后有边澈，她现在面对的局面是绝对不能后退的。
顾思浓咬了下嘴唇，掏出手机：“好，麻烦学长了。”
前面，见室友无心插柳柳成荫，亓元元愈发觉得自己可以加快进度了，她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对边澈说：“边澈同学，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的，我喜欢你这件事也在宿舍取得一致认可，所以我可以拥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边澈从来不乏追求者。
但对于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女生，他始终能保持轻飘飘的、游离的、置身事外的态度。
就连给不给联系方式，释不释放可以继续一步的信号也完全凭心情，其次才凭对方颜值，而他对女性的外表也没有审美体系，归根结底就是合眼缘和不合眼缘。
亓元元显然是后者。
但她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谁叫有“顾思浓室友”这个buff加持呢，而刚刚顾思浓还在跟学长暗送秋波。
边澈舌抵上颚，沉思片刻，懒洋洋道：“行吧。”
他慢悠悠地报出一串号码，亓元元如接圣旨般，一字一字打在手机屏幕上。
边澈将渣男模样拿捏的四平八稳：“我很难追的。”
拿到联系方式，亓元元喜上眉梢，咧嘴朝边澈笑笑：“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说着，她拉着顾思浓蝴蝶一般欢快地跑远了。
顾思浓全程被拉着，感受到身后有一道若有实质的目光，将脊背挺得愈发笔直。
新生刚入学的大学校园里，人如沙丁鱼罐头般拥挤，两人很融入密不透风的人群，然后消失不见。
边澈领好了军训服，重新戴好耳机，耷拉着眼皮往外走。
“哥们儿，刚才望眼欲穿了可。”
身后突然流动一道热风，有人跳起来要勾他的肩膀，明明是戴着耳机的，边澈还是准确无误地躲开了，然后扫过去一记眼风，嫌弃道：“说过了，别碰我。”
当了十几年发小，江彧早就习惯了边澈的冷漠，没心没肺地“啧”了一声，、打趣地说：“澈哥艳福不浅呢。”
江彧是艺院的，同样是新生，也排队来图书馆取军训服。
他被安了“边澈”雷达似的，乌泱泱的人群里，仗着个子高，目光早就追踪锁定边澈了。
见他被姑娘搭讪，又见他目送两位姑娘离开。
跟边澈认识了这么些年，江彧还没见他在感情.事上栽过跟头，甚至连见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都屈指可数。
如今嗅到一点儿苗头，江彧自然八卦心大起：“你是喜欢跟你要微信的，还是喜欢个儿高一点的呢？”
边澈不着调地回答：“我喜欢你。”
“承蒙厚爱，”江彧没皮没脸，“不过哥是直男。”
江彧从小到大一直话多，边澈早就习惯了他在耳边唠唠叨叨。
自顾自戴好耳机放起音乐，拿好军训服大摇大摆走出人群。
江彧还在他耳边滔滔不绝：“问你要微信的那个长得很可爱，也不是不能发展。”
“你注意到个子高的那个没？真的很有气质，放进艺院都称得上女神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你帮哥们儿搞到那姑娘的联系方式呗？”
前面的人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不太友善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个来回。
“怎么样？”江彧作出一个搔首弄姿的造型，还朝边澈飞了一个wink，“我这条件，也行吧？”
作为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发小，边澈和江彧某些方面确实存在臭味相投，比如：恋爱。
细微差别在于，边澈纯渣，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江彧搞艺术的，喜欢拿艺术当借口，今天这位是他的灵感缪斯，明天又因为爱情消耗了他的创作情绪不得不分手。
边澈冷冷瞟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说：“别招惹人家好学生。”
江彧：“您这罄竹难书的渣男还教育上我了？”
他没在乎边澈的警告，见后面边澈三位室友过来，立马去打入内部，互相介绍了一番聊的差不多了，再次把话题引到顾思浓身上。
“你们专业是不是有个姑娘，长得挺高，背溜直，挺有气质的？”
他们专业统共就4个女生，他给出的条件又比较全面，几乎一下子就能锁定目标。
“顾思浓吧？”胖子说，“东北的，话说东北姑娘是真漂亮。”
江彧顺口胡诌：“东北好啊，我喜欢东北，东北哪里的？”
胖子想了想：“青芜？好像叫这个名儿。”
“青芜，青芜？！”
江彧震惊地骂了声，关于暑假的一点记忆零零散散地在脑子里拼起来，半晌，不可置信地看向边澈。
江彧知道边澈这个暑假去了青芜。
这个东北四线小城，是边澈妈妈的老家，可除了承载一些美好记忆外，四线小县城只剩破败和没落。
边澈待了两天就待不住了，江彧打电话哄他赶紧回京厮混，他本来同意了，说什么左右没有看上眼的妹子。
但在挂电话之前，却又突然地反悔。
他说——现在有了。
虽然把当时那个边澈感兴趣的姑娘和顾思浓联系起来关联性并不强，但细细品味刚才边澈的态度，确实嬉笑怒骂少些，警告意味十足。
彼时，江彧正在边澈宿舍窜门，霸占着鸡窝头的座位，逆光看向边澈。
九月初的京城，天气并不燥热，干爽的阳光落在他的白色衬衫和柔软的头发上，令他有种落拓的好看。
他倚着椅子看一部老电影，爱情片，很无聊。
跟顾思浓看过的，《罗马假日》。
影评里有一句话：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江彧踢了踢他的椅子，严肃下来：“澈哥，你认真的吗？”
俩人在这儿打哑谜，宿舍里人都是一头雾水，因此也不瞒着他们，边澈扬起眉毛：“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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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就像大姨妈。
隐隐有期待，但不多，不过还是不受控制地来了，腰酸背痛浑身难受，带来一阵子折磨。
好在九月的京城没有热到人神共愤的程度，气温呈下降趋势，但天边太阳依旧硕大，热度是干燥的。
京大军训是将男女生分开，然后再按照院系分配，信工院刚好和艺院分在一起，一个是男多女少，一个是女多男少，互相凑合一下刚好凑成几个方队。
本届军训还算仁慈，一改以往全部拉到操场训练的作风，不少队伍都在宿舍楼下和校园辅路的树荫下。
顾思浓在的方队是女生最后一个，旁边就是男生方队。
有边澈。
只不过都是从左到右按照身高排序，他们两个始终是有距离的。
热乎乎的天气，军训往往是促进新生感情的。
踢完正步，教官一声令下，解散休息。
亓元元孟桃还有林羕都拉着顾思浓在树荫下面坐下。
孟桃从口袋里摸出防晒补涂，亓元元则对着隔壁方队的边澈犯花痴。
“哇塞，你们看边澈站军姿身材都比别人挺拔哎。”
“边澈好帅呀。”
“停——”孟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防晒霜扔进亓元元怀里，“我劝你还是别晒黑了。”
“啊？”亓元元不解。
孟桃：“我想边澈是不会喜欢丑的。”
“……”
两人的对话在耳边此起彼伏，顾思浓踢着脚下的小石头，没有讲话。
大学开始，仿佛大家都在一个状态，学习无处发力，恋爱层出不穷。
亓元元追边澈，屡次碰壁越挫越勇；顾思浓被学长追求，拒绝无门。
一来是学长虽然处处关心，但并没有逾矩，也没把追求的话挑明；二来毕竟是学长，资历上压了一头，顾思浓没办法在现阶段就冷着脸。
“学长今天还来给你送水吗？”亓元元问，“边澈要是有学长一半温柔就好了。”
几个人又七嘴八舌的唠了两句，教官一声哨响，通知紧急集合，大家集体去操场上做军训汇报演习彩排。
“哎呀这才军训几天就汇报表演彩排……”
“操场上热死了好烦。”
队伍里抱怨声不绝于耳，顾思浓擦了擦额角汗珠，过去排队，一起往操场方向走。
她是排头，亓元元在她身后。
队伍走得松松垮垮，大家都各聊各的，亓元元扯了扯她衣袖：“浓浓，你看我防晒霜涂匀了吗？”
顾思浓回头，一边走一边给她指了指：“这儿，这儿，都没匀。”
亓元元有几分娇羞可爱，深一块浅一块的防晒霜涂在脸上，令她像一只小花猫。
顾思浓笑着指给她，没注意前面有路桩，也没注意身边人是跨过去的。
小腿结结实实地绊在上面，整个人重重地往前摔去。
“啊——”
“浓浓，你没事吧？！”
人群里一阵骚动。
队伍乱了起来，连带着后面男生队伍都有人陆续踮脚张望。
“谁摔了？”
“顾思浓吧。”
边澈刚要上前，就见到有人分开杂乱的人群。
学长本来是来给顾思浓送水献殷勤的，却得到一次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别慌，别乱。”学长走进人群，从口袋里掏出志愿者证，“我是校红十字会的，这种情况交给我处理。”
他蹲下看了看顾思浓伤势，问道：“能动吗？”
顾思浓对这点小磕碰还是有掌握的，点了点头：“应该行。”
“别逞强了。”学长说。
下一秒，女生队伍里又爆发出一阵起哄喝彩声。
“哇~哦~”
边澈作为男生队伍的第一个，拥有特等席视野，视线穿过拥挤的人群，看到那位学长，孔武有力地背起顾思浓。
人群如摩西分海，为两人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众人一致称赞为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两道重叠的背影渐行渐远。
身边少女艳羡声不绝于耳。
边澈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起。
骨节颜色泛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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