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命运拧了花》蓝珑琼

18、只为再见那更美的风景

　　置身火中，却不觉得热。
　　大概是心已经死了。所以，身体也跟着冰冷。
　　几近空白的神思，不知怎的想起许久以前漂白之时遇到的一位脚行僧。还记得，那僧人双掌合十，对着燃烧着的物件念念有词。
　　僧人说，火本身有驱邪的功效。那是驱除邪恶的净化之火。
　　如月殇离用手轻轻抚着怀中之人的面颊，尽管它冰冷而苍白没有血气。
　　这是他最爱的女人的脸。可为什么，距离这么近，却看不清。
　　他的罪是放纵她的罪恶，他的罪，是与她同罪。
　　可这都比不上他最大的罪——亲手杀死挚爱之人。
　　原谅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背叛了你。
　　原谅我。
　　愿这火焰燃尽一切罪孽，让你我能在最后一起面对。
　　“如月殇离！”
　　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肯定的，命令的口吻。太过强硬又理所当然，使得沉迷与火海的他下意识的转过头。
　　一名少年站在火中，在火焰映射下头发与脸色都有些发红，像本该生于熱炎降临此地的火焰之神。他手中抱着一个人，炙热的空气使得那人将脸埋在少年胸前，从他的角度看不清。
　　殇离花了一些时间才恍惚反应过来，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有些意外，不过能在最后见到自己所认可的敌人还是很高兴。
　　殇离试图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很高兴能在最后见到你，不过，我唯一能说的是再见了。希望你能善待我的伙伴。”
　　鼬的面色一沉，他甚至感觉到腰间那把武士刀的分量加重。
　　看到鼬没有离去，殇离再度开口。
　　“抱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在国家与所爱的人之间作出的选择。我想，最后她是恨我的吧。”殇离低眼看着公主，“最低限度，让我陪伴她一起到最后。”
　　“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宇智波鼬。第一次见到就知晓了，你与我是同一种人。”
　　殇离再度抬眼看向鼬。
　　“不要阻止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看着眼前之人，鼬无法开口也无从反驳。虽然并不清楚详情，不过聪明的鼬已经猜测出了大概。
　　在国家与个人之间选择什么，在信仰与真心之间选择什么，在内心所渴望的真实与最重要之物中选择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有了答案，作出了选择。
　　鼬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一个，但是，当如月殇离说他们是同一种人的时候，他相信了。他相信自己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为了保护什么，而牺牲什么，哪怕其中有自己跟那最珍重的谁。
　　脑海恍惚闪过无数情节与人，鼬略一合眼。
　　‘不，我不行。’
　　我做不到。因为哪怕只是猜想一下，都觉得灵魂撕裂般的伤痛。
　　鼬突然理解了如月殇离的悲恸。他甚至有种自己就是殇离的错觉，他无法开口阻止。
　　因为，只有死亡是最好的选择与救赎。
　　“如果死了……”
　　虚弱的，带点沙哑的声音响起。在劈啪作响的火焰中是那样飘渺，仿佛不小心就会被火燃尽成灰，随风吹走。
　　“就再也看不到更美的风景。”
　　殇离吃惊的看着鼬怀中的人转过头，面向他。
　　那是一张白得发青的脸，干裂起皮，裂纹中渗着血迹，看起来就像皮质的面具正从血肉中脱落。
　　“我能够活着，只是心里有那么一点的期望，能够看到美丽的风景。”水华的声音叙说着，其实就算沙哑，他的语言也像乐曲；“后来我的确看到了。我觉得，经历的痛苦与忍耐最终活下来很值得。如果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更美的风景。”
　　鼬想起了那天那时他们一起看到的日出，在那壮丽的风景下所有的阴郁与不快全部被阳光燃烧挥散。在天地之间，那些痛苦显得那样得微小如尘，任何的烦恼都显得幼稚可笑。
　　水华向火中的人伸出手。
　　“一起去看吧，更美的风景。”
　　殇离没有说话，他的神情很奇怪，他只是看着水华，像是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不可思议的生物，一副像是想笑又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鼬心中一动，他知道眼前的人动摇了。
　　是的，或许那个选择是最好的。或许他没有权利也不该阻止。或许未来会更加辛苦一再痛苦，可是……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作出了怎样的决定。我只知道这里有个人不顾一切，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阻止你。”
　　鼬抱着水华的手紧了紧。
　　“如月殇离，我是接到来自‘未来’的委托才站在这里，因为那个人想让你活下去的意念是那么的强烈，甚至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这世上还有人这样的在意你，我想那么你的人生大抵还不该结束。你说呢。”
　　泪水滑下，殇离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哭了。在他亲手杀死最爱的姐姐时，都没有流泪的他最终哭了。
　　十岁有余，依然是个孩子。
　　被人需要，这已经是足够从绝望中燃起希望的理由。
　　但令殇离流泪的原因并不是这个。他流泪，是因为水华。
　　其实，他没有为水华做过什么，解开束缚水华的法术是担心水华被人利用。一开始，他本来是想杀死水离华人的。后来熟识了，没能下手，只是这样而已。当初他解开法术时水华高兴的向他道谢，他也并没有觉得怎样。
　　需要多么大的感动与感激，让离不开水的水离华人投身于火海？
　　为什么面对这天真到愚蠢的生物，他……
　　“我……”
　　殇离抬起手的时候，房顶燃烧的木橼倒落，激起高扬的火花。
　　鼬抱着水华往后跳开几步躲过火舌的缭绕。
　　‘这样可不行，就算用水也难以扑灭，火势太大了。’尤其这里是起火源，因为潮湿通风跟地理位置能坚持到现在没有烧尽已经是奇迹了。
　　鼬下定决心，那么就反其道行之。
　　“屏住呼吸。”
　　他对水华说，然后使出豪火球术！后起的大火突然遍布前方的空间，瞬间的剧烈燃烧使得氧气被大量抽离，由于缺乏氧气前方的火焰竟然削弱下来逐渐湮灭！
　　“如月殇离，过来！”鼬再一次命令。
　　他救不了谁，他只有一双手，是用来保护他认为需要保护的人。所以，自己有手有脚的家伙给他自己滚过来！他不会去救一心求死的人，想活下来，靠你自己！
　　殇离犹豫的看着对面。这个距离若想跳过去必须放下手中之人。而对面的宇智波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似乎并不在意水华在狂热的空间中滞留的痛苦。他就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站着，仿佛他抱着的才是一具尸体。
　　最终在火焰再度攀升之时如月殇离跃出火海，站在他们面前。
　　“还愣着干嘛！再不快点他要死了！”
　　如月殇离焦躁得从他怀中夺过水华就往外冲，鼬看眼空荡的手不爽的紧跟其后。
　　牛什么牛，重色轻友的家伙。鼬狠狠暗骂。不过这个CP他比较支持，总比人兽好。
　　没错，他就是看兜那混蛋不顺眼。说起来没看到兜啊，葬身火海了吗？
　　嗯，世界可能没那么美好，大概。
　　很久以后的后来，无意间再度提起这件事，谈到殇离最终能放下公主的原因时，殇离是这么说的：一双手，只能抱着一个人。
　　不过后面他紧跟着一句：如果我不赶紧出手恐怕水华烤成咸鱼干那跟木头还矗在哪儿。
　　鼬咬牙，你才木头，你全家都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