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之光》季晓越

16、十六章

　　吴秋痴痴地看着渐渐绯红的天空，丝丝晚霞妩媚动人，不觉门铃响了，吴秋开门，看到倚着门框，表情忧郁的叶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吴秋不敢相信心里想了好像几世纪的人明明就在眼前，而他却不知所措，呆呆地伫立着，而叶末没有正视吴秋，只是忽然眼泪流下来，是那么委屈。
　　“很意外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吧。”叶末平静地说。
　　“对不起……”吴秋拉着叶末的手，想，不知叶末在门外犹豫了多久，手心里没有了温度。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只是很想明白，我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表达不出来。”
　　“你不是表达不出来，是我……根本只是你走路时路边的风景。”
　　“叶末，你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不要说得这么刻薄。”
　　“我刻薄？哼！”
　　“难道这些天不见，你就想和我说这些？”
　　“你失望了？”
　　“对，我失望了。”
　　“我明白了，吴秋，你记住，这辈子你只能爱我！”叶末狠狠地说。
　　吴秋笑笑，觉得好讽刺，相爱的人不会说这么恶狠狠的话，相爱的人是你什么都不说，他自然了然于心，难道叶末不是他想要的人？吴秋竟有一丝怀疑他们的爱情，而这一丝怀疑也深深印在了叶末的脑海里。叶末愤然转身离去，一时间，天暗了下来，夕阳也躲得远远的。
　　吴秋，呆立在昏暗的夜里，体味着不曾有的苦闷。
　　叶末脚步越来越快，走到湖边，用尽全力将精致的小盒子扔进湖里，盒子里装的是他想送吴秋和自己的礼物，一对耳环，白金质地，羽毛形状，纹理却是树叶的样子……看着沉落的耳环，叶末坐在湖边，宛然成了最悲伤的雕塑。
　　爱情的样子是什么呢，也许有时不华美，也许有时不优雅，也许有时不欢快，但是爱情会让俩个人不论快乐或是悲伤，永远在一起。

　　“小雨，告诉你个好消息。”翔宇好开心地说着，似乎好久没有这般爽朗的心情了。
　　“先让我猜猜吧。”
　　“好！”
　　“一定与李信有关。”
　　“继续。”
　　“……也肯定和另一个人有关，我想她会是……小光。”路雨用翔宇察觉不到的失落的心情说着。
　　“知我者路雨也，学长听了我对小光身体状况的描述，决定为小光作专家会诊呢。”
　　“太好了，我们快去告诉他们吧。”路雨心里是为小光开心的，可是失落，是那么失落，她决定在小光的事情结束后，就和翔宇好好谈谈，毕竟她们心里没有彼此，起码翔宇心里没有她。
　　暮城和小光听了这件事后，很感谢翔宇，也决定立马去医院检查。他们约好一周后。
　　那天，小光和暮城散步到了充满回忆的长廊，他们并肩坐下，一样的傍晚，一样的晚霞。小光心情异常安静，靠在暮城的肩上，说“暮城，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医院了，这几天，想你了解的，看到我的惶恐不安了，我好害怕自己有事，但是直觉很不好呢。”
　　“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的生命的？”
　　“爱上你以后，决定为你珍惜自己。”
　　“那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嗯，具体的时间不知道，但是现在确定是好爱你。”
　　“爱是什么呢？”
　　“……就是担心自己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小光没有哭，她一句一句说着心中最真诚的感触。
　　“记得第一次见你，你眼里的绝望让我很意外。我甚至想，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哪天会跳楼自杀。”
　　“你说的没错，如果你在我生命里出现得再晚些，说不定我早不在了……”
　　“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我相信是我改变了你。”
　　“可是，当我很在乎我自己的时候，我却可能，可能真得要和你分开了。”
　　“爱不会让我们分开，小光，你要明白，我是世界上另外一个你。”
　　“可是，就是担心你会悲伤，担心没人安慰你，担心你不快乐。”
　　“就算悲伤，就算没人安慰，我都会好好走完人生，因为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
　　“你越是让我知道你爱我，我就越难过。”小光抱住暮城，语气依旧那么平静。
　　“相信我，我会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活下去。”
　　“如果我的情况不好，你想我以怎么样的方式和你说再见。”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的。”
　　小光沉默不语了，她想听到的答案暮城说得很明白了。
　　之后的夜里，小光睡得好踏实，而暮城却无法释怀，他没有他说得那么坦然，他只是想宽慰小光的心，他没办法想象小光就死在自己眼前，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清晨，小光早早地醒来，看到暮城沉睡的模样，俯身下去，轻轻地吻他的额头……暮城似乎被这吻惊扰了，转身过去，小光伸手去水晶瓶里拿纸条看，这是每天她醒来的第一件事 ，“希望小光今天遇见一本好书，书中写的是小光自己的故事。爱你的暮城。”小光微微地笑着，全然不知转身过去的暮城，泪水不受控制地留下来，暮城怎么可能沉睡，他只是不想小光担心而已。
　　“啊，外面下雪了，我预感到这是这个冬季最后一场雪。”小光惊呼到。
　　“要是圣诞节能下雪就好了。”
　　“不，是下雪就是圣诞节。”
　　“穿上外套，出去走走吧。”
　　“好好好，我不怕冷的。”
　　走在雪天里，小光不时伸手接雪花，看雪花在掌心慢慢融化，这时暮城都会捧起小光的手，说不要淘气。
　　“你记得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骗你说，我会做八音盒了，你说你有女朋友，问我是不是太喜欢你。”
　　“是吗？记不得了。”
　　“就是那次，我们在雪地里打雪仗的，你忘了？”
　　“那又怎么样呢？”
　　“当时我心里想，哪天我爱上你了，就真去学八音盒怎么做。”
　　“也就是说，你现在会做了。”
　　“嘿嘿，那当然了，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你。那你送我什么呢？”
　　“一首纯音乐。”
　　“那我把你的纯音乐做成八音盒，名字就叫暮城之光。”
　　“眯上眼，跟着我说的想象。”
　　小光很听话地闭上眼睛……
　　一座伫立在傍晚夕阳中的城，阳光温柔得洒在每个角落里，这座城没有喧嚣，没有争吵，像是安静睡着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