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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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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压抑的黑暗,让人忍不住用力挣扎。
痛,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快感。
渐渐有了光,声音。
一个娇弱男孩拿了个黑漆漆的硬质物体对着太阳穴,对我笑的绝望:倾儿,来世,你可不可以有一点点喜欢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他是在自杀。
正要扑过去阻止,画面一晃,“倾儿!”一个妆容妖娆的男子关心的看着我,护着我硬生生受了背后人的袭击,无怨无悔的缓缓倒地。
我是在做梦。嗯,一定是的。
可为什么那种心痛与无力的感觉那么真切?
画面转换,我俯视着,一个气质佳绝却蜷缩在地上的男孩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狗狗,痛苦呢喃:“倾儿,倾儿,倾儿,倾儿...”清透的泪流划过他娇嫩的脸,熨烫了我的心。纵然如此,我依旧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到一切模糊不清...
再清晰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带着焦急,撕心裂肺的喊:“倾儿!”声音划破空气,似乎也划破了我的身体,粘滞的血液流出,疼痛,似乎也被缠上了一丝留恋不舍。
呜,我不想走,想一直看着他们,就这么看着...
即使知道自己会毫无悬念的被带走,苏亦凝还是忍不住用力挣扎,然后从梦中醒来。
已是清晨,窗外喜鹊叽叽喳喳吵闹着,屋内小竹床上,一个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坐起来,侧侧小脑袋,昨晚做的梦还是清晰的,一点都没有忘记。在梦中,自己似乎长大了,可那个“倾儿”是谁?
噢,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梦中那个小哥哥抱的狗狗。我真聪明啊!胖乎乎的手指头兴奋的往嘴边送,亦凝低了头香香的吮了一口。不过,一只狗狗让这么多优秀的帅哥哥那么难过,真不只好狗!
可为啥我觉得他们都是在看我呢?手指从嘴中扯出来,放在圆润的小下巴下,一条晶莹剔透的银丝随之乖顺的贴附在柔嫩的皮肤上。
师傅说过,有时候,人在梦中会看到自己的前世。
这个梦我已经做了很多遍了,莫非这就是我前世发生的事?(某凌:摸摸,不愧是我的女主,真聪明!)莫非我的前世是那只狗狗!!!(某凌:=_=||| 我什么都没说。)
亦凝忽然觉得,背着师傅偷偷吃的手指头一点都不香了。伸鼻子上去嗅嗅,瘪瘪小嘴,恶,还有股怪怪的味道。
我再也不要吃手指了,就算师傅请我吃,我也绝对不吃!!亦凝心中暗暗发誓。(某凌:=_=|||没人会请你吃。)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凝儿,起来了吗?”沉稳有力又不减清逸的中年男子声音。
“嗯。”亦凝下了床整理了一下内衫。“师父可以进来了。”
“吱呀”亦凝的师父推了门进来,雪白柔顺长发高高梳起随行走惬意飘动,虽年过半百,一张脸若孩子般红润通透,看不到丝毫的皱纹。他手里拿着小孩的衣物,低了头熟练的边给眼前的孩子穿衣服,边无休止的碎碎念:“真是,师傅他老人家说你会是个天才我才收下,没想到竟沦为照顾孩子的伺人。伸左胳膊,你的左胳膊!哦,我说的是右胳膊。恩,对。你真是天才吧,怎么话越来越少,是不是越来越笨了...智力超群的孩子不都活泼好动吗?(亦凝:因为懒得理你。)抬另一个胳膊,嗯,师傅他老人家可真刁钻,居然提这种要求,我一个良家男子带个小女娃,毁我清誉。(亦凝: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清誉!!)师傅想收就自己收,我不介意叫这小丫头师妹,哦,忘了,师傅他也是个男的。可这样还是很苛刻...”
因为亦凝年龄小,师父照顾她穿衣服,却坚持要求她下了床才进来帮忙,以免坏了他男儿家的清誉。小亦凝一直想不通,这和在床上帮她穿有区别吗?
是的,虽说生活在隔绝人世的苍茫山上,毕竟还是要沾染一些世事之气。从五百年前建国始,凰莲国一直是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女子在外赚钱养家,男子在家管理家务,且男子在社会上没有任何的地位,一旦抛头露面,便会被大家鄙视看不起。但随着有能力的男子付出几倍于平常女子的努力,在社会上争得一席之地之后,男子的地位渐渐提高,有了与女子并驾齐驱之势,而有些懒散女子也乐得在家相夫教子,故约三十年前,凰莲国的国君为顺应民意下诏,不反对有能力的男子迎娶女子回家,从而,也会有男子三妻四妾的家庭出现。但女尊男卑的传统并经已经在这个国度存在近千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因而对于皇室和贵族大家庭,男子的教育依旧严格遵守传统,熟读《男戒》《男儿经》之类指导约束男子行为的书籍仍是良家淑男必须。而对于寻常人家,若家中女子嫁了男子,本家总会觉得是低人一等的,旁人也会说三道四的。
而亦凝的师傅,虽说是位身负绝学的奇人。但年过半百的他对于男女之防,还是在意的紧。这当然是只有四岁的小亦凝无法理解的执念。
据师父说亦凝自幼身体不好,不到一岁就被父母送到山上来,由他带着调理着身子,顺便教了她武功。连最初学的字,也都是些武林秘籍内功心法。所以,当别的孩子摇头晃脑念:“人之初,性本善”或“赵钱孙里周武邓王”的时候,我们智力超群的亦凝就开始用嫩嫩的嗓音大喊:“分筋错骨手!”“七步七命连环脚!”“蚀骨断魂掌!”然后还不忘撇撇小嘴,瞟一眼在她面前的雪发童颜的老人,慢悠悠的奚落:“师父的这些招数可真是歹毒啊~”小尾音拖的长长的,居然还有余音渺渺,绕梁不绝的效果。
鉴于某凝的师公嘱咐过,不许对凝儿生气动粗。不能跟小孩子计较的某师父暗自吞泪,默默喊:冤枉啊,我好不容易才用武林秘籍把日常生活该用的字凑齐,那小丫头还一副不够的样子,所以我只好拿《五毒真经》啊,《混魔功》啊,给她看,谁知道她一下记住就念出来了,居然还每天念来讽刺我!师傅您老人家,您说我养个智力超群的孩子我容易嘛!T_T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在亦凝对所有秘籍倒背如流,也对师父委屈愤怒时爪耳挠腮满脸通红的搞笑样子腻了之后,亦凝突然不再多言,每天乖乖的完成师父的要求,要不是她武功的进步依旧神速,他都怀疑她是不是误食了什么毒草脑子毒傻了。
不管怎么样,对于我们年龄四岁,学武三年,两年前已经对捉弄师父这个游戏腻了之后懒得搭理他的亦凝来说,日子无聊极了。
清晨起来,背好要用的包裹,亦凝迈着肉呼呼的小腿,晃着圆滚滚的小胳膊,脚不沾尘的往山上跑去。今天午饭之前,要跑到云雾山顶摘一袋雾顶松的果实带下来。师父说这是锻炼脚力耐力轻功还有内功。看着师父每次采买带回来的不同的衣物食品,亦凝心知肚明,一直跟着师父的话,自己以后也要做这占山为王劫富济贫的行当。山上的猴子大王不都也是会享受其他猴子的供品吗?为了以后做猴子王,亦凝也有很认真的做师父交代的任务。
苍茫山占地颇广且高,位于山腰的亦凝和师父的住处,放眼望去,却似四周围有山落的平原,浑然不绝这是山上。而山的高度不同,所有的植物动物也不尽相同,山脚的树木枝叶宽阔,狗熊,野猪,獾之类喜欢窜进附近农家找食的动物不少,越往上雪狼,寒鼬之类喜寒的动物多了起来,山腰往上逐渐寒冷树木的叶子也逐渐变小变厚,到了山顶极冷,除了这种叫做雾顶松的矮小针形叶植物,没有别的生物存在。这种植物对生长环境要求极其刁钻,喜欢生长在悬崖的风口处,要采摘的话极其危险。
冷~,只穿单衣的亦凝打个寒战,随即默默运功抵御寒冷。浓厚的雾气随风缠绕,看不清下面的深渊,小姑娘也不知道害怕,轻巧的跳跃在悬崖壁四下攀爬寻找还有没有别的植株有果实。直到她背后的瘪瘪的包裹已经装满雾顶松果,小手中的布袋也沉甸甸的,亦凝才满意的呼一口气:“好了,可以歇会儿了。”
亦凝记得从刚会爬的时候,就被师父栓了个长绳上扔到这个悬崖上爬,所以,这儿对小姑娘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家一样的熟悉。很快,她顺着悬崖的裂缝纹路七绕八拐,直到裂缝霍然开阔,这儿是她的秘密小山洞。卸下背上小山一样的雾顶松果,亦凝满意的想,雾顶松果腌制之后香脆可口,炒了吃清香扑鼻,是咗茶下酒的好菜,此物又耐寒能放,真是比农家过冬储藏的大白菜还好用啊!
亦凝不知道,在山下的世界里,由于雾顶松果极其难采摘,王公贵族常常耗千人命仍不得。而如果山下人知道,益寿延年、可解百毒,吃了之后可增加十载内功的向来有价无市的雾顶松果被某凝当大白菜使,怕是都会心疼的吐血身亡吧。
不管怎么样,小亦凝已经坐下来,将准备好的干柴点着,用剑穿了一串雾顶松果,放在火上烤着,时而不时转一圈放点调料。嘻嘻,师父只道生雾顶松果酸苦涩口,很放心我不会偷吃,嘿嘿,没料到我发现烤好的果子,醇香鲜美,而且吃后浑身暖暖的。(某凝:那是内功!)有此美食,不偷吃我还是人嘛!
正满心愉悦的期待美食的她,浑然不觉山洞深处出现两束蓝幽幽的光,且毫无声响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待到她发现回头看,一只通体灰黑的狼张着尖爪眦着利齿带着慑人蓝眼向她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