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归川

1、1

　　我快死了。
　　当我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走在从超市回家的路上，剧痛袭来，致使我突然晕倒的那瞬间，我就意识到，我的生命已接近了它的终点。

　　“梁小姐，梁小姐？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
　　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掀开我眼皮，反射的光照进我眼睛。
　　我情不自禁反抗地闭上了眼。
　　这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拿出支笔在纸上唰唰地写，问我：“你是第一次发生突然晕倒的情况吗？以前有没有？”

　　不。
　　当然不是，是这个月第三次。
　　三个月前我在家做饭，刚端起周言最爱喝的鲫鱼汤时，猛烈而前所未有的剧痛使我毫无知觉地摔倒在了地上。
　　还好，醒来的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夜里十一点钟，他没有回来。
　　他那晚一直没回来。

　　后来，我一个人去医院做了检查。
　　大大小小的检查通通做了遍，拿检查单的那天，那个中年女医生看我的眼神满含悲悯。
　　她说：“你这里，”她摸着我的头，是我很久没感受到的那种温柔感觉，“长了肿瘤。”
　　“恶性的吗？”
　　“……其实……如果梁小姐你再早一点发现，我们是有可能通过手术将它安全摘除……”
　　“那么，现在呢？”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

　　“梁小姐？”面前的男医生叫了我一声，“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老实说，你的身体情况并不太妙，我建议你做个全面检查。”
　　我起身去找自己的鞋：“谢谢，不用了。”
　　医生怔愣了瞬：“你要走？”
　　我点头：“是，我不想待在这。”
　　这个医生比我想象中更执拗：“我想你需要做个全面检查。”
　　我仍旧拒绝：“谢谢你的关心，我不需要做检查。”
　　他愠怒道：“梁亦诗小姐，你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你心里总该有个数吧！”
　　弯下腰刚套上鞋的我沉默了。

　　对，我这么大的人了。
　　和我一样的同龄人们，有的结婚生子，有的正在事业的上升期，琐碎的烦恼与日常的甜蜜织就了他们平淡安稳的生活。
　　我也是二十九岁。
　　我得了脑癌，恶性肿瘤在我颅内挤压，医生诊断我最多还剩八个月。
　　我快死了。

作者有话说

　　短篇。
一点都不甜。
早起看比较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