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木头人先生》Royannnn

38、我教你怎么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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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

　　这两个字对穆于来说太过了，他僵立在原地，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何煦，“……你今天这样欺负我，是为了跟我分手吗？”

　　做了这么多事，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主动提分手？

　　何煦一下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穆于会想到那种地方去。

　　穆于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如果你想分手，直接提就行，没必要拐这么大的弯，我这方面很迟钝，看不懂你的暗示。”

　　何煦一下站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穆于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但这个气氛让他不敢再停留，逃似的快步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停住了。

　　出了门就分手。

　　这句话好像定身咒一般让他无法再做出任何动作。

　　何煦也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威胁的话脱口而出，“我是认真的！你走了我就跟你分手！”

　　穆于以为他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听见了。”然后手往下一压，打开了门。

　　他动作很快，眼看着半个身子都出去了，何煦吓得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然后一个转身，把人原模原样搬了回来。

　　穆于被搂住腰的时候就僵硬得好像一个雕像，脚沾了地也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他僵在那里没敢动，但是耳朵已经红了，背对着何煦没敢看他，“你干什么？”

　　刚才穆于回头，何煦隐隐约约看见他眼角有泪花儿，这下凑过去看，果然眼睛里有泪水打着转，眼眶也红彤彤的，顿时慌了神，“师父，你别哭啊……”

　　穆于扭过头抹掉眼泪，“你这样欺负我，还不让我难受么？”

　　何煦现在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感觉越发复杂，好像自己变成了电视剧里的那种恶霸，欺负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养父的感觉。因为心里乱糟糟的，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但他心里就是这种感觉，觉得自己特别没良心。

　　刚刚他一直绷着脸，就想穆于能软下来哄他两句，然后他们便能和好了，结果穆于钻了牛角尖，说什么也要收东西走人，弄得他也拉不下脸。

　　但是这一切在看见穆于跨过他自己定义的名为“分手”的大门时都崩塌了，更别提又看见穆于的眼泪，他现在真的是一点气都撒不出来。什么面子什么里子，都变得不重要了。

　　何煦一把抱住他，有些委屈，“师父，我没有想分手。”

　　感觉何煦又恢复成平时那样，穆于稍微松了口气，他转过身，“何煦，你想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我都会照做的。”

　　何煦就是怕他这样，两个人的关系里总不能由一方一味地迁就。

　　于是他想了想，说：“我想你跟我吵一架。”

　　穆于愣住了。活这么大他还真没跟人吵过架，就算对方很生气，想跟他吵，他也会等着对方发泄完怒气平静下来，然后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下他是真的为难了。

　　“我不会。”

　　何煦搂着他，“很简单，你把对我的不满都说出来，我也说你的，然后我们互相指责，你来我往地指责。”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穆于懵了。

　　但是何煦还盯着他，仿佛他不照办就要这样僵持下去。穆于没办法，犹豫着开口，“你……你总是不把心里话说出来，让我自己猜。”

　　“你也是这样。”何煦说。

　　穆于立刻住了嘴，皱着眉头视线垂到地上。

　　何煦把他的脸板正，让他看着自己，“吵架就是这样，不要去反省你自己。”

　　他刚才确实开始反省自己了。

　　“继续。”何煦催促他。

　　穆于特别为难，想了半天，说：“你总是自己胡思乱想，误解我的行为。”

　　“你也是这样，而且你还自己擅自作主，总是想把我推开。”何煦说。

　　穆于深呼吸一口气，想着刚才何煦说的“不要反省”，继续道：“你洁癖很严重，每次想亲你你都要让我去刷牙。”

　　何煦笑了，“你强迫症也很严重好不好？那盆破花一天要加多少次水，耽误了多少事？我还特地去买了个水位监测仪让朋友帮我改装，以后可以自动加水。”

　　穆于眼睛都亮了，“真的？在哪儿？”

　　“还在路上，估计明天就能收到。”何煦说。

　　穆于点点头，“那明天我过来看。”

　　何煦笑：“那不行，你都想跟我分手了，以后这花就是我的，水位监测仪也是我的。”

　　穆于急了，“我没想分手。”

　　何煦把他搂紧了些，将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我也没想分手，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跟你好好谈谈的。”

　　因为离得太近，穆于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呼吸却能感受得更加清楚，穆于仰起头去亲他，“我没刷牙，吃了大葱。”

　　何煦笑了，扣着他的后脑迎上去，“我拦下来了，别骗我。”

　　嘴唇轻轻触碰在一起，又很快分开，第二次，何煦似乎是为了讨好他，又凑过去亲他的嘴，然后又很快离开，“我还生气呢，不想跟你继续做下去。”

　　穆于想了想，终于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你为什么生气？明明说要慢一点的是你。”

　　何煦见他主动想谈这件事，便半蹲下搂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往里走，“进去谈。”

　　“等……！”穆于吓傻了，一天两次被人抱起来，还是离开地面的那种，是他脱离幼儿时期以来的第一次。他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除了何煦谁能做这种事？谁又敢做这种事？

　　因为穆于一直僵着身子，何煦不由得发笑，原本暧昧的动作看起来好像他在搬一个圆柱形的物品，如果要仔细给这种感觉一个定义，何煦想起来有一次在加工厂看工人搬原木的情景。

　　何煦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干嘛那么紧张？搞得像我在搬东西似的。”

　　“没大没小。”穆于僵着脸干巴巴地训了他一句。

　　何煦动作不算温柔，直接把人扔到沙发里，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来，“来吧，好好谈谈。”

　　穆于一下从沙发里坐起来，这样凌乱的样子让他感觉很不安，连忙端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何煦等他整理好，说：“师父，我只是觉得最近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又没有准备好和你进行下一步，怕这样下去你会多心。”

　　穆于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副开会的模样，似乎他们在讨论什么重大决策。

　　“但是我没想让你收东西走人，更不想和你保持距离，你还是可以来我家的。”何煦说。

　　穆于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理解：“所以你只是想减少频率，而保持质量？”

　　说得跟讨论产品似的。何煦失笑：“是这个意思。”

　　穆于摸摸口袋，想起自己没有带那把钥匙，“因为这个问题我也有留意，所以那天去找你，是想把我家的备用钥匙给你。”

　　何煦睁大了眼睛。那天他来原来是要给自己钥匙的，但自己却先说了那些话，所以他退缩了。

　　穆于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别有压力，我不是想跟你进一步，只是想给你更多的选择，把钥匙给你，你可以随时来我家，如果想结束，也可以主动把钥匙还给我。”

　　他思考了一下，通俗易懂地总结道：“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可以有多重保障。”

　　何煦难受地扒了扒头发，他可以想象到穆于当时是如何兴冲冲地来，又是如何败兴而归。

　　穆于看着他，“但其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果要分手，那样就需要收两份东西了。”

　　“你怎么老想着分手啊？”何煦不悦地看他一眼。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跟自己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吧。

　　何煦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向卧室，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紧张，他把手伸出来，五指张开，“师父，你拿着吧。”

　　何煦的手心放了一把钥匙。

　　穆于犹豫了一下，没有拿，“不用了，我不会收东西了，以后要一起吃饭你来联系我就行。”

　　他考虑的是对何煦最有利最舒服的方式。

　　但何煦没有同意，他把钥匙塞进穆于手里，“拿着！”

　　穆于拿着那把钥匙，都不敢握起来，只觉得烫手得很，“你别冲动……”

　　“我想好了，你拿着吧，以后不要随便就考虑分手的事。”何煦瞪他一眼，占据上风，“你要是还给我，我就跟你分手。”

　　小徒弟长大了，翅膀硬了，学会捏着师父的软肋威胁师父了。

　　穆于没办法，只能收下钥匙。何煦又让他把箱子里的衣服放回去，然后盯着他把那个对称的雕塑放回自己床头。

　　穆于犹犹豫豫，眼神不住往那盆绿萝上面飘，何煦赶他：“别盯着你的花看了，它好着呢！”

　　“我的花？”穆于这时候争起所有权来了。

　　何煦笑起来，“我们的。”

　　穆于点点头，“但瓶子是我的。”

　　何煦：“……”

　　最后何煦自己也没吃那盘大葱盖豆腐脑，重新给穆于做了饭，两个人在饭厅一言一语地说着话，何煦这才感觉对味儿了。

　　他纠结了那么久备用钥匙的事，但真的给出去了，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领地里多一个所有者，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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