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的广告牌》JS小楼昨夜又东风

4、第三章

　　第三章两个人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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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羽宁，你下午有时间吗？”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羽宁打电话。
　　“必须的，说吧，丫头，下午想干嘛？”
　　“这个周末就是六一儿童节了，我想回家一趟，下午没有课，我想去给弟弟买件新衣服，作为儿童节礼物”。虽然弟弟已经16岁了，已经是180高的帅小伙子了，可是无论弟弟长得多高，又或者是年龄多大，他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在我的眼里，弟弟永远都是小孩子，需要我的保护和疼爱。
　　“好的，下午见！”明知道他是一定会陪我的，可听到他回答地这么干脆，还是特别特别开心。
　　我和羽宁一起逛了三个商场，一个夜市，终于如愿以偿地给弟弟买了一个白色的T恤，一个牛仔上衣，虽然平时，我自己比较节俭，也从不舍得买太贵的衣服，但是给弟弟买衣服，我从不含糊，我也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弟弟太多，若不是我考上了大学，让家里的经济负担变重了很多，弟弟就能早一点过上好日子了，而这也是这些年，我一直活在痛苦中不能自拔的原因，这一生，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人，让我对其说一句对不起，那那个人就是我的弟弟；如果人活在世，有选择性命的权利，我希望，可以燃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将其延续给我的弟弟，而不是和现在一样，一个人苟活着，每一天都是煎熬......
　　老家距离沈阳有将近300公里的距离，而且没有直达的车，每次回老家都得坐半夜的火车到W市，然后再倒清晨的第一趟火车回去，而且这样，也可以不耽误白天的时间，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已经到家了。本不想告诉羽宁这些，想半夜偷偷坐火车走，第二天早晨再告诉他，可是在他的再三盘问下，我终究还是没出息的全部招了。羽宁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火车站，很想亲自送我去，可是寝室十点就关门了，如果羽宁送我去车站，便意味着今天晚上定是要在火车站睡一晚上，明天一早才能回学校，这样我也很心疼他。就这样，他不放心我，我舍不得他，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个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对不起爸妈的决定——一起回家。
　　当羽宁说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里是很担忧的，我害怕父母会不同意，我害怕妈妈会生我的气，我甚至害怕弟弟会不高兴，但同时，我其实也有一份渴望，渴望让妈妈见一见这个男孩子，这个20年来，我唯一动心的男孩子，这个在陌生的城市里给了我很多温暖的男孩子，我希望能够得到妈妈的肯定，也希望妈妈能够给我一点意见和建议。而实际上，妈妈不会给我任何的建议，妈妈说过，孩子就是祖国的花朵，需要自由开放，大人不能管涉太多，否则只会是拔苗助长，适得其反。而妈妈也确实做到了，从小到大，只要不触碰底线和道德，只要不触犯法律和制度，妈妈没有阻挠过我的任何决定，妈妈说，做一件事情，不需要大人告诉你对还是错，想做，你就大胆的去做，时间会告诉你，你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父母永远不会在你没做之前，给你太多干扰的意见，因为即便告诉你了，你也不会相信。只有你自己的头亲自撞到了墙上，你才会知道，原来头撞南会痛，会流血，那时候，你自己自然就知道回头了。而现实生活中，妈妈也确实真的做到了所有事情都不加阻扰，不多干涉，全让我自己做主，所以当我拿起电话告诉妈妈，我会和同学一起回家的时候，妈妈只说了两个字“好的”。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太稚嫩，我们总是把别人看的太傻，把自己看得太过于精明，以至于弄巧成拙。其实农村就是一个大型的媒体中心，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每一个人都是小报记者，每一个孩子都是存在里的大明星，张家的儿子落榜了，李家的闺女离婚了，村口王大爷和下村张大娘组成伴儿了，所有的好事坏事，在这个大媒体中心，都会得到迅速地发展和传播，我带同学回去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样，想到即将面临全村传播我带男朋友回去了的场景，我就毛骨悚然。
　　为了让村子里的人认为我没有处对象，我没有男朋友，羽宁和我没有关系，除了羽宁以外，我还生拉硬拽了一个闺蜜和我一同回去，扮演羽宁的“女朋友”，我聪明地认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和羽宁是一对儿的嫌疑。她叫武小玉，是除了马新以外，我的另外一个铁闺蜜，我们是在公共英语演讲课上结识的，我是外国语的，她是国商的，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就因为英文名字同叫Cherry而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160的个子，瘦瘦的，眼镜大大的，小脸圆圆的，笑起来甜甜的，小玉是甘肃人，她也曾提起过很想去我的家乡看看，这次带小玉不仅仅是做我的“挡箭牌”，也是想带小玉回自己的家乡看一看，而且老家现在正是草莓免费采摘的季节，所以小玉很自然地就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就这样，三个人，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马不停蹄地奔跑，疯狂地追赶，在火车开启的前一秒钟，踏上了这一趟不再是一个人的征程，三个人，我们变成了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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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一梅说：“在我们的一生中，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他了解你的一切，他从不用你告诉他你此时此刻最需要什么，最害怕什么，最渴望什么，我想，这样的人，我遇到了，而此时此刻，他正坐在我的身旁，我是如此的幸运，爱情就像一阵龙卷风，它来得太快，以至于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犹豫的余地，我们就这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也开启了我们之间爱的旅程。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这一节车厢内，几乎布满了我们的欢乐声，周围的人似乎也被我们的情绪感染到了，仿佛那一天，车厢内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幸福，一样快乐。虽然小玉和羽宁之前不认识，但是由于小玉的性格和我很像，比较开朗和活泼，再加上我的带动，所以她和羽宁沟通起来也没有障碍，只是可怜了我的小玉，直到今天，她仍然不知道我和羽宁带她回去其实还藏着另外一份小心思。

　　将近七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终于回家了，爸爸不在家，还在沈阳打工，所以只有妈妈和弟弟在家，弟弟第一个跑出来迎接我们，弟弟又变帅了，比春天的时候长高了很多，其实，从大门往里走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忐忑的，感觉脚下路无比颠簸，自己的步伐也如年迈的老人一样，蹒跚了很多。妈妈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可能妈妈感受到了我的紧张情绪，她快步向前走几步，迎接我和羽宁，“阿姨好”，羽宁先打了一声招呼，“你好你好，你就是羽宁吧，快，请进请进”妈妈微笑着和羽宁说道。“你是小玉对吗？来来来，快进屋，累坏了吧？”，“没有阿姨，不累不累”，小玉高兴回答道。进到屋里才发现，舅妈也在我家，霎时间感觉轻松了很多，多了一个保护伞。羽宁、小玉还有弟弟一起进了卧室，弟弟今天表现特别特别好，关键时刻，姐弟情深啊，弟弟做起了小大人的角色，给羽宁还有小玉拿水果，开风扇，陪他俩唠嗑。
　　我其实可以感觉到妈妈不是很高兴，但是妈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中午的时候，妈妈做了好几道菜，有虾，有鱼，有肉，有菜，但是妈妈却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怕羽宁和小玉会受拘束，把舅妈送回家以后，妈妈就继续上山干农活去了，连口饭都没有吃上。其实，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时候妈妈和弟弟在家日子过得很苦，也很难，妈妈身上只剩下几百块钱，那时候我们家，债务还没有完全还清，而这些年，为了供我和弟弟念书，妈妈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有一点好吃的都会想着留给我和弟弟，以至于妈妈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营养也跟不上，有一点低血压，可是当时的我只知道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完全忽略了这些，更忽略了我这样的冲动的做法会给妈妈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困扰，更让我后悔的是，当时的我用了自己身上仅剩的所有的零花钱给羽宁还有小玉买了回去的车票，没有多余的钱向往常一样给弟弟买零食，给妈妈买水果，只给弟弟带回去了之前买好的那件T恤和牛仔上衣，而这也成为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错误和遗憾。
　　吃完饭以后，我，小玉，羽宁，弟弟还有邻居家的策策弟弟，我们一起去了草莓采摘地，羽宁和小玉都是第一次摘草莓，我们村属于草莓种植基地，基本上每三家中就有一家种植草莓，草莓的旺季是年初到四月末，五月份的时候，便没有小贩再收草莓了，这个时候，各家各户的草莓大棚会免费开放，我们这些没有种植草莓的便会自己带着工具前去采摘，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五个人摘了二十多斤草莓，小玉带相机去了，一遍摘草莓，一遍做起了我们几个人的摄影师，而就在那天，我和羽宁留下了第一张合影，只可惜，是张背影而已。也正是因为小玉的摄像机，才帮助我留住了弟弟的两张照片，一张骑在摩托车上，另外一张是背影。
　　傍晚，妈妈才干完农活回来，晚饭过后，我们围坐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小玉很喜欢妈妈，一直吵着要做妈妈的干女儿，妈妈也答应了小玉，而从那以后，每一年过年，小玉都会给妈妈寄很多的土特产，我也会给小玉寄一些年货，但是毕业以后，我们却再也没有见过面。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距离变远并不代表情份会变淡，除了爱情，亲情和友情都经得起距离的考验。
　　第二天，我们一起赶了农村大集，而那应该是我回老家以后做过的最错误的事情了，在农村，集市就好比是记者招待会一样，“明星”会闪亮登场，所有的“记者”也都会一一到场，这五天才有一次的集市，是村民们收取情报的最好时间，而这些情报也将作为接下来的四天中，大家聊天八卦的最好素材，我自以为，只要我让小玉和羽宁在一起走就不会有问题，可是火眼金睛的“记者”朋友们还是洞悉了一切，于是，一上午的时间，不，准确来说，是我赶了一个集市的时间，我就变成了全村的大明星，家家户户都在议论我带男朋友回去的事情。

　　“哎，李家嫂子，你看到了吧？那是老王家的夏夜吧，哎呦，那么小，就带男朋友回来了啊！”
　　“是啊是啊，那个男孩子啊，看着瘦瘦小小的，哪像是能干农活的样子。”
　　“就是就是，你说这夏夜吧，平时看着挺稳重，挺老实的，居然一上大学就找男朋友了，还带回家来了”
　　“是啊，丢死人了，这姑娘家家的，不嫌害臊呢”
　　“就是啊，女大不中留啊，这家里人也不知道管一管”。
　　而这些，都是在我回到学校以后，听叔叔婶娘们说了，才知道的，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她害怕这些负面的消息会影响我的心情，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所有的流言蜚语，承受了所有的委屈。其实，回到学校的第三天，我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来话了，我怀疑过是不是听到大家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妈妈上火了，可是妈妈却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大家都不知道，我带男朋友回来了，都以为只是普通同学，而我也就真的傻乎乎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