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大调的骑士之歌II[西幻]》武尧

20、水刀

　　地底的景色足够让所有人发出惊呼。

　　这是一片寒冷之境，即洞口与外部相连，瘆人的寒气还是能让人打哆嗦。

　　从洞口向下看，是一片淡蓝色，跳下来后才发现里面的光来自遍布四周的蓝宝石。

　　宝石似乎被施了什么法，每一颗都微弱地闪烁着光芒，卡维尔甚至能感受到周身能量场的振动。

　　场面中央是一大片湖泊，泊面平静无痕，亮得反光，跟镜子似的。

　　卡维尔道：“分散靠近。”

　　四人立马分开，在湖泊的四个方位就位，紧接着慢慢朝湖泊靠近。

　　“先用你们的木系魔法探路。”卡维尔说。

　　两位木系骑士点点头，立刻发动魔法，黑棕色的树枝从地面慢慢生长出来，微微仰头，紧接着，狠狠朝湖面打去！

　　“砰！”

　　木枝打上湖面，湖面却不为所动，除了荡起一波涟漪，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波面会动，卡维尔都要以为这是快冰层了。

　　“队长，没有用啊！”两位骑士着急了，木系克制水系，有加成作用，但对方的魔法似乎高他们几百个层次，他们的全力一击跟挠痒痒似的。

　　“如果有用只能说明叛军有病。”卡维尔本身也没指望这俩人能弄出点什么来，只是想知道湖面底下藏着些什么罢了。

　　方才的魔法碰撞带出了能量场，一股阴冷狠戾的气息从湖底传出，钻进卡维尔的胸腔。

　　卡维尔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这股力量仿佛有呼吸，能让他看到眼前没有的景象。

　　好像有一只巨龙盘身而栖，闭眼小憩，当有外人闯入它的领地时，便倏地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卡维尔的呼吸有点加快，一边朝湖面靠近一边问塔米：“感受到了吗？”

　　“嗯……”塔米的感知能力一流，她很快就捕捉到了这股神秘的力量，但她没有卡维尔跟这股力量的共鸣大，只知道这湖面下也许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估计不止一条水龙。

　　卡维尔命两位木系骑士上去把风，自己慢慢把身体挪到湖泊边缘，伸出手，一股水花便在他掌心之间腾升。

　　他伸出手，将指尖朝湖泊缓缓探去……

　　忽然，一道火焰凭空燃起，卡维尔眼疾手快抽回手，这才没有被烧到。

　　紧接着，塔米的质问声响起：“你是谁？！”

　　卡维尔倒也不慌张，收回手，在衣服上拍了几下，循声望去。

　　只见岩壁在魔法的推动力下缓缓打开，岩壁后面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的步子很散漫，双手插兜，面色冷漠，黄发、蓝眼，个子大约有185，衣服没有袖子，露出他结实的二头肌。

　　塔米总觉得这人眼熟：“海基……不对，你是谁？”

　　男人的发色、瞳色和海基如出一辙，但比海基高也比海基结实，面部跟海基很像，但不是小孩子气的圆脸，他的脸部棱角要分明些，看上去成熟不少。

　　地面上的骑士也发现不对劲：“队长，是叛军来了吗？”

　　“其他人原地待命，不要擅自行动。”卡维尔对地面上的骑士们发令，缓缓从池边退了回去，目不转睛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男人用余光瞥了一眼地面上的骑士们，倏地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用清冷且略带沙哑的声音嘲讽：“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骑士了。”

　　塔米呵呵一笑：“我也很好奇，怎么什么人都能当叛军。我眼熟你，想必你和某个纵|火|狂|魔有关系。”

　　男人的目光又挪向塔米，眼里的厌恶一点没少：“就是你打断了我弟的胳膊？”

　　“不是她，是我。”卡维尔的眼里挂上了他的招牌鄙视，“你弟胆小到不敢自己报仇吗？”

　　“当哥的总得有点担当。”

　　男人用轻蔑的目光挑衅卡维尔，卡维尔也跟看地沟老鼠一样看他。

　　塔米有点无语，卡维尔虽然样貌、举手投足都在成熟，但骨子里那股自恋劲是不会变的，看谁都不如自己，像谁都像看垃圾，这不，性格旗鼓相当的对手来了。

　　男人看着卡维尔眉头就皱起来了：“你真是让人不舒服。”

　　卡维尔耸耸肩，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那我的目的达到了。”

　　男人皱着眉把目光挪到塔米身上：“八世的眼神看得我心烦，还是你比较和善。”

　　“我没有对你和善！”塔米想表现得凶一点，但一张鹅蛋脸怎么也凶不起来。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算了，都是垃圾。”

　　塔米：“……”这个人比卡维尔还要讨厌！

　　“八世，在下洛芬，火系法师。”洛芬自报家门，“有一说一，我挺敬佩你，如果你没打我弟的话，我真想跟你坐下来喝茶。”

　　卡维尔的厌恶之情赤|裸|裸地外露：“我不会跟你喝茶的，趁早死心。”

　　“没关系，也不是非喝不可。”洛芬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刚才说的只是客套话，紧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洞穴开始震动，被打穿的地面居然在慢慢愈合。

　　骑士们朝下面的塔米喊：“队长！快上来！”

　　塔米冷静回话：“不用管我们，你们负责好地面就行。”

　　“砰”的一声，地面重新愈合，洛芬把地下洞穴变成了一个封闭战场，而地面也传来“沙沙”的噪音，听起来似乎是魔怪的躁动声。

　　“这里魔怪很多，你们手下有的忙，现在你们最好专心对付我。”洛芬活动活动筋骨，把脖子动得“咔咔”响。

　　紧接着，洛芬摊开手掌，一团火焰在他掌心汇聚，慢慢堆积，最后变为一根燃烧的长棍。

　　卡维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烧火棍？真有你的。”

　　洛芬也不反驳，面部表情也看不出恼怒：“过过招？”

　　下一秒，塔米双拳燃起蓝焰，直直朝洛芬冲去。

　　洛芬朝她打过来火刃，塔米不躲不闪，靠拳头将其打飞，抄着最短路径飞奔到洛芬身边。

　　“砰！”

　　塔米从侧面打来一拳，洛芬抬手防御，胳膊与拳头间生出一道火墙。

　　洛芬扬棍与塔米对抗，焰棍旋转翻飞，在空中打出一个个漂亮的火圈，他显然比海基会肉搏，没用什么力气就能挡下塔米的进攻。

　　“果然，跟海基说的一样，你很奇怪。”洛芬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塔米，鼻子嗅了嗅，“你的属性是火，我却闻不到你的火系气息。”

　　塔米一拳朝洛芬的太阳穴打去，被焰棍挡住：“看来狗鼻子也有不灵的时候？”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

　　洛芬不满地“嘁”了一声，紧接着一个甩棍朝塔米打去，由于角度太刁钻，塔米不得不后撤与洛芬拉开距离。

　　塔米这才反应过来卡维尔还啥也没干，便朝他喊道：“卡维尔，你怎么不出手！”

　　卡维尔偏偏头，双臂抱在胸前，似乎不打算出手：“我不想跟这种智障动手。”

　　“……”塔米无语，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羞辱敌人，“你不打就到上面去！”

　　“他上不去的，这是个封闭斗兽场。”洛芬耸耸肩，紧接着向卡维尔问，“你真的不帮她？”

　　“不帮。”卡维尔面色冷漠，不像是在开玩笑。

　　塔米不自觉抿了抿嘴唇，心里紧张起来，卡维尔这是什么态度？

　　“看来你的队友有点怪异。”洛芬遗憾地朝塔米说，紧接着，他重新架起焰棍，“那我只好先解决你了。”

　　紧接着，洛芬便以迅雷之势朝塔米突刺过去，塔米当即摆好姿势准备应战。

　　而当二人即将相击时，焰棍忽然飞了出去。

　　准确的来说，是洛芬的手臂飞了出去。

　　鲜血一溅三尺，洛芬的表情也从冷漠慢慢变为震惊。

　　他的胳膊被水刀砍出一个完美的横截面，握着焰棍的那一节骨肉飞出去，撞上岩壁，再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洛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被卸了，塔米便紧接一拳，直直打在他脸上，把洛芬打出去近五米远。

　　“开玩笑你也信。”卡维尔露出个嘲讽的笑，姿态仍是挺拔优雅，他勾勾手指，水刀便原路返回，环绕在他周身。

　　“你……”洛芬双眼瞪圆，仍是一脸震惊，一时都不知该捂脸还是捂血流成河的胳膊。

　　卡维尔上前几步，算是踏上战场：“怎么可能不帮她，我在找你的弱点而已。”

　　他又看看洛芬那跟水坝决堤似的鲜血，不屑一顾道：“别装了，我知道你能自愈。”

　　洛芬这才缓缓收起惊诧的表情，接受了断臂这个事实，他半垂眼眸，一只手缓缓抚上自己的伤口，绿色的光芒霎时浮现，不出三秒，血就止住了。

　　塔米睁大双眼：“这也自愈的太快了。”

　　卡维尔看戏似的盯着洛芬：“估计他的本事不止自愈。”

　　洛芬抬眼瞥了瞥卡维尔，认命般地低下头，下一秒，伤口截面处的肉开始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不到五秒，一条新的手臂就再生了。

　　洛芬缓缓起身，拍拍衣服，抬起头，就对上了卡维尔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的重新恢复冷漠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大陆东南方有一块灰色地带，没有治安，没有法律，不少人在那里做着肮脏的勾当，这帮人太狡猾，皇家队去了好几次都没彻治。”卡维尔说，“五个月前他们又开始弄什么基因融合的反人道实验，据说是把壁虎和狗的基因与法师结合，看能不能弄出点新功能。”

　　洛芬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当知道你鼻子很特殊的时候我就怀疑了，你可能是灰色地带出来的法师。”卡维尔微微眯起眼，“再加上你能再生断臂，我确定你就是他们的实验品。”

　　卡维尔忽地沉下语气：“告诉我，本部在哪，你们的上级是谁。”

　　洛芬淡淡回答：“我的本部是叛军营地，上级是叛军之首，你认识的奎龙。”

　　“我不是问这个。”卡维尔神色严峻，“灰色地带的首领是谁。”

　　“我不知道。”洛芬说。

　　卡维尔眉头锁了起来：“你还想断条腿？”

　　“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逃出来的实验品。”洛芬回答，表情平静如水，“我跟海基都曾是实验品，不堪折磨，所以投靠了叛军。”

　　卡维尔不买账：“你总得知道点什么吧，你应该不是傻傻受折磨的人。”

　　“没必要知道了，灰色地带已经消失了。”洛芬把额角的碎发撩开，“海基把那地方烧了，所有建筑、所有人，连同在那里居住的平民，全部烧死了。”

　　“是吗。”卡维尔这才慢慢舒展开眉头，但语气仍是不客气，“我还有问题，你从一开始就没认真，面对我保存实力有什么用。”

　　卡维尔冷冷道：“还是说，你就等着我卸你的胳膊。”

　　洛芬撇撇嘴，小心思被轻易看穿让他有点失落：“你看出来也好。我就直说了，我不想跟你拼命。”

　　“我不想跟你交涉。”卡维尔说着再度操纵起水花，准备杀掉洛芬。

　　洛芬反常地笑了笑：“别着急，我给你叛军情报。”

　　卡维尔将魔法停住：“什么？”

　　“我说，我给你提供情报。”洛芬微微一笑，先前的冷漠之情消散不少，“把魔法放下，我们聊两句。”

　　卡维尔思忖半晌，还是慢慢收了手：“说说看，敢有小动作就杀了你。”

　　“你应该有条件吧。”塔米说。她想不通洛芬提供情报的理由，肯定是别有所求。

　　“没错。”洛芬干脆把手插|进衣兜，没了战斗的架势，“跟我做个交易吧八世，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告诉你情报。”

　　卡维尔一口回绝：“我不跟罪|犯做交易。”

　　“我知道你是为湖底的水龙而来。”洛芬朝那湖面扬了扬下巴，“你答应我，连同情报，这片湖一起送给你。”

　　卡维尔冷笑道：“我杀了你，照样能打开这片湖。”

　　洛芬回答：“我的生命跟这片湖绑定，你杀了我，这片洞穴都会跟着消失。湖面也只有我能打开，只要我想，你永远进不去。”

　　卡维尔没有说话，他的最终目的是水龙，他宁愿放走洛芬也不要让洞穴毁灭。

　　卡维尔思索半晌，衡量了一下利弊，还是把动手的心思收了起来，他徐徐开口：“先告诉我情报，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做交易，否则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