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八二七》途然没有糖

3、梦回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缅甸的星星和家乡一样，只是上次陪李月看星星的还是妈妈，这次却是一屋子待干的冰。“这是你们那里的歌吗？”
　　“嗯，”李月回头看见一个干瘦的男人扶着门框与屋里的黑暗相映，看起来就像躺在黑棺材里的人。
　　“我想我女儿了。”他抬头望向天空，李月才想起他叫期塔，是个典型的以贩养吸，弃儿卖女的混蛋，现在这个混蛋居然说自己想女儿了。
　　李月摇摇头没有理会他，他却继续说道：“虽然我听不懂歌词，但听到这旋律还是不由得想起家人。”
　　可就是你把女儿卖给那个白人的会所的。当然，这句话李月最终没有说出口。
　　两个半月前“期塔兄弟……他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医生边说边脱下他的白大褂盖在那些小型医疗器械上。
　　“三个月？！”
　　“嗯，他从二十八岁开始溜冰，到今年整整十三年，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让他好好度过这三个月的。”
　　“小姑娘，你也要好好的。禁得住诱惑，才能守得住本心。”
　　禁得住诱惑才能守得住本心？李月怔在原地，三年了，她来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三年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管是两年前在白教堂驻地，还是现在接管叶浩的欧美分区。她日思夜想的除了家乡就是活着。
　　她看向那个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轻声说：“谢谢你，汉姆特医生。”
　　“不客气，”他看起来很开心，接着说道“你是这里唯一一个管我叫医生的人。我想，你是对我非常尊重的。”
　　“你不就是医生吗，”李月轻笑道，“但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叫我小姑娘的人。”
　　“可你不就是小姑娘吗？”李月摇摇头，又笑，这笑是苦笑。而后，她提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扬长而去。只留下站在窗边微笑着目送她的汉姆特医生。
　　汉姆特医生以前确实是医生，但后来不小心染上毒瘾，就不是医生了。
　　一周后，中秋夜
　　“兵长，汉姆特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在桥下区驻地连日常食物配给都是问题，您干嘛要给他送这个……额，月饼啊？”
　　“期塔，你不要忘了，之前可是他给你治的病。”“那不都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嘛。”
　　“好了，你快去吧。回来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期塔看了看手里的红色礼盒，又看了看坐在桌前的李月，快步走出门去。
　　李月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正对面的那只水杯倒上水，说道：“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对面那人没动，只是平淡地说道：“不好奇。兵长说什么，阿一照做就是。”
　　“要是咱俩都这么见外，就没意思了啊。”李月边说，边把那只水杯向他面前推了推。
　　“那……为什么？”
　　“你指哪件事？”
　　“昨天那件。”
　　中秋夜前夕路易斯会所
　　“杰森克，是吗？”李月走向坐在皮沙发上的男人满脸堆笑的说道。
　　那人看到李月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呀，兵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边说边示意李月坐下。
　　“中文说的比我都溜，干嘛来缅甸啊。”
　　“兵长有所不知，大陆风头紧，哪有缅甸钱好赚啊。”
　　“也是，这可是白人的天堂。”李月说完，抬头看向身边的阿一，他点点头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杰森克的面前“看看，你们这有这个人吗？”
　　“有，这不Marry吗？”杰森克看看照片又看看对面的阿一，接着说道，“小哥喜欢？我这就帮你去叫。”
　　“不，是我想把她带走。”
　　“这，，兵长，Marry可是我们这最受欢迎的姑娘了。”李月淡淡的笑笑，又冲身后挥挥手，阿一便将两个小箱子放到桌上，一左一右地摆在杰森克面前。
　　杰森克大笑：“兵长，有了这姑娘，我们可不缺这点钱啊。”
　　“那如果不是钱呢，打开看看。”
　　杰森克笑着摇摇头边开箱子边说：“我刚可看的清清楚楚，他拎的那么轻快，不可能是金条吧，兵长。”
　　“不是。”李月说完，杰森克也打开了箱子。这——满满一箱子的分装冰，另一箱也是！！！
　　“一箱十袋，一袋五十克，怎么样，可以吧？”
　　“可以可以，兵长跟着他去领人就行。”杰森克指指身后的一个马仔，说道。
　　走廊转角
　　“唉唉，你看到没有。矿区的那个刚刚即位副神，拿了一千克的冰来给Marry赎身呢。”
　　“副神不是没有动货的权利吗，她从哪弄的这么多冰。”
　　“偷的呗，打肿脸充胖子。”李月本来没想理她们，但看阿一很生气的样子，又怕他胡来。干脆上去甩两句狠话吓唬吓唬这些小姑娘：“这两个小箱子，在我们国家，我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所以，你们说话最好给我注意一点。”
　　几个姑娘显然被呵住了，吓得愣在原地，许久才想起来跑开。
　　中秋夜当晚 （续上）
　　“你也知道期塔没有几天可活的了，我不如就行这么个好事，也好了了他的执念。”
　　“又是李月亮要求的？你可没这么傻。”阿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重重的将杯子砸到桌上。
　　“也不全是因为她的要求，她可不傻，没有她我们可杀不了叶浩。而且我们刚刚即副神之位，根基不稳，如果不在半年缓冲期内，广纳贤良，站稳脚跟，那缓冲期一过我们就都得被杀。”
　　缓冲期是白教堂唯一一个维护组织内部安全的规则——新神杀掉旧神之后根据神位不同设置三个月到一年不等的缓冲期，此期间，弑神即位规则不生效。缓冲期内，弑神者，杀无赦。
　　缓冲期规则的设定是为了防止组织内部核心人物更换太过频繁而导致的组织架构不牢。
　　“所以您让赵世良赶制那么多冰给Marry赎身也是为了让矿区和桥下区的人看到你的能力和仗义，来投奔你？”阿一恍然大悟的站起来，桌上的茶杯有随着他的动作应声而落。
　　李月盯着地上的碎片怅然道：“第三个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对不起……”阿一表情悲痛不已，好像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不是杯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月眉头舒展，好笑的看着他悲痛的表情许久，才开口道：“行了，我再找人订一套就是——世良弟弟上学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从李鬼那里找了个大学生教他。”
　　“李鬼？那个搞传销的家伙？”
　　“嗯。那个大学生也是他用假招聘信息骗来的。听说还是什么双一流大学毕业的，不过如此吗。”
　　“孩子嘛，毕竟没见过咱这样的。不过这李鬼也不是人，这单生意过后少和他来往。”
　　“是，但这大学生真是命好。新人到这还能干最清闲的活。”
　　“是啊，比我命好。”

　　“咚咚咚，当当当——”门外的敲门声愈演愈烈，李。月终于从梦中醒来，回忆起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过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