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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暂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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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只是受到惊吓昏过去,没有大碍,南过把她安顿好了就回到自己房里。梨花昏过去,她本应该守在梨花身边的,可是她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梳理一下思绪,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
敲门声响起,南过微微皱眉,还是打起精神应道:“进。”
推门而入的是司空摘星。司空摘星进门时和平时一样,脸上带着笑意的,只是关门的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南过走到桌边,看着司空摘星关好房门:“司空,坐下说。”
“司空,你说你可能见过小北?”南过双手按住桌子急急追问,说话声音微微颤抖。
“我见到的人很像颜姑娘,不过我和颜姑娘并不熟识,不敢确定。”司空摘星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那天我刚到京城,在城门口看到一辆没有拉窗帘的马车,里面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紫衣姑娘,当时我只是觉得眼熟,还想这位姑娘病得这么重怎么还敢吹风?刚刚突然想起那位姑娘很像颜姑娘,就来和你说一下。”
“那位姑娘脸色苍白,好像病得很重?”
“不错,那女子脸色白的吓人,一看就知道肯定病得不轻,另外……”司空摘星看了南过一眼,略微犹豫,还是说出了后半句话,“当时那女子好像是在沉睡,但我也不敢确定她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那辆马车气派非凡,车里还有丫鬟,所以那女子很有可能只是重病的富家女子,不是……”颜凤兮——的尸体。
南过听了司空摘星的话,心里一紧,双手绞在一起,气息微微紊乱。她眼睛无意识的盯着空中一处,盘算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转头认真的看着司空摘星:“司空,那个病重女子是小北的可能性不大。”南过现在很冷静,也很镇定,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现出来的不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把“病重女子”四字咬得太重,“如果小北真的在李霞手里,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李霞绝不会放心让她出门的。”
司空摘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南过放在桌上还没有松开的手,直视南过的眼睛,安慰道:“南儿,你的诊断不会错,颜姑娘身子不好,李霞就算肯让她出门,也不会只让一个小丫鬟跟在她身边。”
南过微微一笑,低声道:“我的判断当然不会错,小北的病情我清楚。司空,这件事多少人知道?”
“只有你知道,我想起来就过来找你了。”司空摘星见南过恢复正常,才放松的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推到南过面前。
南过看着眼前的茶杯,才想起自己忘了给司空摘星倒茶,随即忽略了这件事:“司空,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太霸道了,不好意思的补上一句,“好不好?”
司空摘星看着南过微微脸红、小心又期盼样子,眼中泛起柔和笑意:“好,我绝不告诉任何人。”
南过见司空摘星答应,松了口气,端起茶杯送到唇边,又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南儿,我在京城还看见一个人。”神经不由得再次紧绷起来。
“这次是谁?”南过放下茶杯,有些怨念的看着司空摘星:你怎么说话大喘气,一次说完不行吗?
“三娘。”
“三娘?红鞋子的三娘?”南过看着司空摘星喝着茶不甚在意的点头,微微眯起眼,“司空,你说过,只在那天见过一次红鞋子的人,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你怎么——”
“我怎么确定是她?很简单,这女人身上有贼味,”司空摘星身体微微前倾,笑得贼兮兮的,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南儿,我是大贼,可能会认错一个人的脸,绝不会认错一个贼的贼味。”
听到这句话,即便南过的神经还紧绷着,也忍不住笑了。南过和司空摘星一样,她可以对病人的长相过目即忘,却不会忘记病人的病情。没想到司空也是这般。这样想着,她再开口时就带着些笑意:“她是什么贼?”
司空摘星放下茶杯,懒懒的坐直身子,坏笑着回答:“她?她是偷汉子的贼。”
南过一呆,立刻决定绝不告诉司空摘星自己刚才的想法。
司空摘星已经走了,南过还坐在桌旁。桌上摊着那方染血的丝巾,旁边放了一盆清水。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南过认认真真看着丝巾好一会,长出一口气,把丝巾放进水盆里。丝巾漂在水面上,丝丝缕缕的血线在水中慢慢扩散,南过把手慢慢探入水中,握住丝巾轻轻揉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盆中清水愈来愈红,南过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一夜虽不长,也足够晾干一块小小的丝巾。所以南过此时正把晾干的丝巾用手绢包好收起。
“南姑娘,”门外传来方玉香略微沙哑的嗓音。南过收好丝巾,才去开了门,意外的看见她红肿的眼睛。
方玉香面色凄楚嘴唇颤动,可怜兮兮的看着南过,还未开口眼泪已经落下,连忙拿出手帕拭泪,怎奈越拭越多。
南过见方玉香如此,微微皱眉,却不开口询问安慰,只是站在门里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方玉香才抬起头,抽泣着说:“南姑娘,麻烦你下楼看……看看她吧。”话音未落已是泣不成声,连忙用手帕堵住了嘴。
南过点头,关好房门随着方玉香下楼到了客栈大厅。
梨花、陆小凤、方玉飞、蓝胡子都在客栈大厅中,没有人说话,只是在听到南过方玉香的脚步声时挪开了身子,让南过见到了躺在地上的人。
南过和众人一样,一直想找到这个人,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或许还有些怨她,毕竟是她把他们卷入事件的。
这个人自然是陈静静。
她现在见到了陈静静。可是陈静静已经不能回答任何问题了,因为陈静静已经死了。
陈静静躺在冰冷的地上,青黑色的脸上还带着恐慌和不甘。
南过上前仔细查看,在陈静静右臂上发现个四寸来长的伤口,肌肉被人削掉,露出的骨头隐隐发黑。
南过端着陈静静右臂看了半晌,又检查了好一会,才道:“陈姑娘是丑时前后气绝的。”
“丑时?”陆小凤敏锐的捕捉到什么,“咱们昨晚折腾了一番,都是过了子时才歇下,陈姑娘却是丑时气绝,又是在门外被发现……”
“不错,”南过抬起头,面无表情看着陆小凤,“他们半路阻拦,很有可能就是要我们回来亲眼看见陈姑娘的尸身,不过比起他们预计的时间,陈姑娘显然是死得晚了些。”
陆小凤惋惜的摇摇头,摸了摸胡子:“陈姑娘必定是想办法延缓毒发,可惜也没来得及说什么。”
南过淡淡道:“这可不一定。” 她指着陈静静右臂,让众人细看伤口,“陈姑娘的死因是右臂中了喂毒的兵刃暗器,伤口却另有来历。这是她死后才有的,想是对方担心有人能够从中看出什么,索性一刀下去消灭证据。”她斜眼看向陆小凤,“若是没有人能认出这伤口,对方何必多此一举?”
梨花一直看向别处,这时脱口问出:“南儿,你认出来了?”
南过摇头:“我看不出,不过,对方防备的也不是我。”
梨花闻言,回过头,眼神向陆小凤飘去。
陆小凤也蹲下身,仔细看了陈静静右臂,苦笑着摇了摇头。
南过放下陈静静右臂,开始翻她的衣服,又用两根手指捏着衣服一角,放在鼻前细闻:“她什么也没说,不过有人要用她说话。”
“南儿,有人要用陈姑娘的尸体警告我们?”梨花站得比较远,这时终于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绕过陈静静,站在南过身后探头看着。
南过没有立刻回答梨花,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陈静静是被谁发现的?当时是什么情景?”
众人闻言都看向方玉飞,方玉飞却摇头,众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掌柜的缩在柜台一角,看样子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他才好。
掌柜的抬眼环视众人,又往柜台里缩了缩:“是小人发现的。客栈开门时,这姑娘趴在地上,当时小人以为她晕过去了,想叫醒她,谁知推她她也没反应,翻过身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小人正想叫人把她抬走,被这位公子,” 话里带着颤音,掌柜的向方玉飞示意的手也抖个不停,“这位公子看见了,就抬进来了。”
方玉飞见南过询问的看向自己,叹了口气,点头承认:“是,我把陈姑娘抱进来,正好妹子下楼看见,便让她去请你。”
“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方玉飞仔细回忆了下,摇头道:“没有,我注意了一下,周围没有人藏匿。”
是没有人藏匿,还是没有“可疑的人”藏匿?南过低下头,不让众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陈姑娘身上不仅仅有脂粉香,还有熏香,”她又捏起陈静静衣服一角,“我昨晚睡前检查了一下带回来的罗刹鬼女,她身上的熏香和陈姑娘身上的一样。”
南过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话让众人都变了脸色,自顾自说着,“不同的是,罗刹鬼女是衣物用了熏香,气味较浓,而陈姑娘只是沾染了一些,味道很淡。还有,陈姑娘中了毒,活不过三天,应是昨夜子时前身亡。她服用药物延缓毒发,想是要找人求助,结果被下毒之人的同伴发现,将她带往他处,看着她死去后才仍在客栈门口,这中间沾染了香气。”
蓝胡子一直呆呆的看着陈静静的尸体,听南过分析她右臂上的伤口来历时脸色一变,几次欲言又止,不住的斜眼偷瞧南过,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松了口气。他转过头无声叹息,正迎上方玉香复杂的眼神,愣了愣,正要抬腿走向方玉香,忽然发觉有人在自己右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竟然浑身一颤,猛的扭头、死死瞪着拍肩之人。
陆小凤没想到蓝胡子反应这么大,反倒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两人一番动静不小,谁都看出来蓝胡子必定知道些什么,都围了上来,就连南过也站起身,直直的盯着蓝胡子。
蓝胡子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低下头去,双手无意识的搓着,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下手的人,可能是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