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动恶魔之轮》冰木槿

21、雪夜，血祭

　　（1）
　　“你来了，泷铠。”华杉易坐在水晶灵柩旁边，眼角稍稍看了抱着怡静的泷铠。但是泷铠却固执地站在华杉易的背后。他吃惊了，在地下室中竟然雕刻奇形怪物，面目狰狞的怪物注射着地上庞大复杂的魔法阵，他知道这是旧约中复活灵魂的炼魂魔法阵，其结构复杂，不单如此，还要用魔导使的血来画，魔法阵上放满着圣物和活神兽，还有，上百个人头。而魔法阵的中央就是水晶灵柩。
　　血的芳香和腐臭味充斥着，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泷铠，知道我为什么在十年前救你吗？”
　　“不知道。”
　　“因为你一定能把炎红魔眼带到我的面前，你的宿命就和她连在一起。”他转过身来，苍老的面孔紧紧绷着。
　　“所以，我才想方设法把你弄到我的身边。”
　　“所以那场事故就是你策划的？”泷铠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紫色的瞳仁。
　　“脑筋转得不错，我的确是想这样做的，但有人比我快一步，虽然我派人调查，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结果还是和预期的一样，你还是自愿来到我这。”
　　“这是临别的额外礼物吗？”泷铠抬起头，脸上是无可奈何的微笑，血蔷薇之泪上不断滴着鲜红的血。
　　“对。把章怡静带上来”
　　泷铠沉默，但随即走上来。“对不起”，在血蔷薇之泪插入她的胸膛时，他在她的耳边静静地说，心里却有无形的罪恶感。但是，把她带来，完成契约，获得自由，虽然是在死了以后，活着的人居然追求死的自由，可能会让人发笑，但是他却追求这自由。
　　他来到华杉易的前面，注意到水晶灵柩里躺着是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
　　“她是我的希望。”华杉易的声音变得温柔。
　　“泷铠，你有要等的人吗？”华杉易突然转过话题，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似笑非笑，却散发着无法抗拒的危险感。
　　“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这样坚决的回答就能获得和她见面的机会。紫色的瞳仁闪着光芒，没有一点动摇。
　　华杉易微笑，温柔的目光如水般倾泻在灵柩中沉睡的女子，她的皮肤白得透明，似乎没有存在的实感，仿佛一阵风就能把的所有吹得不留痕迹。华杉易抚平她稍有零落的头发，指尖从发丝滑到她长长的睫毛，等待她睫毛在他手掌中如蝴蝶抖动的一刻，对，就是圣钟悲鸣之时。
　　“我也是，她就是我等了三十年的人，我最爱的人，你知道看到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无法和她说话的痛苦吗？她真的好好地躺在这里，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为什么就不和我说说话？为了她的复活，我用我所有的一切去反抗命运，即使这是亵渎上帝的罪行。”
　　“我很羡慕你……”泷铠的嘴角轻轻抽动，刘海遮住他性感的轮廓，淡淡的声音像无声的音符在华杉易的心中回响。他仰起头，任金色的刘海散落杂他额头上，紫色的瞳仁是无尽的悲伤。
　　“你还能每天见到她，而我只能重复着往日的梦，甚至连她的样子都变得模糊不清……”所以他不敢尝试去画她的肖像，觉得自己会画出原本不属于她的面容，这样，他就会找不到她。
　　“当，当，……”不知从哪里响起沉稳的钟声，随之，魔法阵上出现了钟楼的线条，接着是欧陆风格古典的棕色墙壁，还有雕刻精致的天使恶魔的浮雕，这个就是召唤灵魂的声钟。
　　华杉易的微笑逐渐也演变成兴奋的狂笑，苍白色的头发在空中浮动，，像赋予了灵魂的恶灵。“来吧，把章怡静放在伟大的圣钟下，让她成为岚的活祭！”泷铠走到圣钟下，放下虚弱的怡静，她均匀微弱的呼吸久久牵动他的思绪，沉重的钟声如悲鸣般在耳边回响。
　　“到现在还自欺欺人吗，泷铠。”他小声警惕自己不要再对她有任何留恋。
　　他转过身，修长的大风衣上的鲜血飘洒在怡静白皙的脸上。他走过华杉易的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可以自由了吗？”
　　“嗯。”华杉易的笑容依然像恶魔般邪恶。
　　泷铠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像亡灵一般走向昏暗的大门，圣钟的哭鸣之声依然萦绕。
　　华杉易的笑声更加响亮：“哈哈……，泷铠，你知道刚你把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送上死亡之路吗？”
　　泷铠吃惊地转过头来，紫色的眼睛的黑暗中颤抖，但是，魔法阵的周围已张开透明的结界，抢眼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白天一样，
　　“纯净之镇魂曲，净化汝污秽之魂，回想汝之罪孽，献上汝之灵魂”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把虚弱的怡静从睡梦中强迫拉回到现实，头脑被一幕幕不可思议的画面充斥这，容量快要饱和了，血红色的血管从额头迅速蔓延到眼珠。

　　（2）
　　雪花躁动不安，在狂风中乱了步伐，岗紧闭着冻得发红的嘴巴，跟在他的主人后面。他不敢走得太近，生怕鲁卡会更加焦躁，但他也不敢走得太远，因为鲁卡随时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他只是默默祈祷，祈祷上天不要再让鲁卡有太多的悲伤。
　　虽然心脏的刀伤开始发浓，血也开始凝结，鲁卡脸依然如雪一样苍白，但是他始终维持着最快的速度，如矫健的猎豹在楼宇间跳跃，淡蓝色的短发在寒冷的月光中飞舞。
　　在另一边，释月骑着地狱魔狼前往华达集团，他没有自愈能力，但是他努力克制快要昏阙的身体，作好作战的准备。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闯进了充满着神秘光芒的地下室，而他们都被眼前惊呆了。
　　在万丈光芒的圣钟下，泷铠闯进了结界，企图接近怡静。
　　“笨蛋，你走开！”释月激动地冲着执着的泷铠大叫，熟悉黑魔法的他非常清楚，闯进召唤灵魂的魔法阵里的局外人将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鲁卡却平静地看这眼前的一切，似乎在等待什么。
　　当泷铠的脚步踏进魔法阵时，他突然像被抽尽所有力气一样跪倒在怡静的身边。
　　“真是愚蠢，你就慢慢地被圣钟吞噬吧。”华杉易冷酷无情地抛下一句，回头看着门前的不速之客，他决不允许他们在这里胡乱。
　　“果然是他。”鲁卡看着跪倒在魔法阵上的泷铠，沙哑的声音透出几分寒气，深蓝色的眼睛中映照着泷铠茫然如抽空灵魂的脸，能在唤魂魔法阵中有这样的表情，除了他，还有谁呢？
　　华杉易看到一丝机会，衣袖一挥，高喊“万马奔流”，洪水冲破了大门，向鲁卡和释月涌来，幸好，两人立即张开结界，而此时，岗不知什么时候移到华杉易的背后，嘲弄地说：“董事长连黑魔术的‘万马奔流’都会使用，怎么连我移形换影，站在你身边，你都察觉不了？”
　　“你……”华杉易顿时无言以对，只是瞪直了眼睛。
　　岗再次嘲弄，露出迷人的微笑：“想必‘万马奔流’是假的吧，不过效果真的不错，我还真有点佩服你了。”他眼神一暗，挥刀直插华杉易的腹部，全程用不了半秒。但是华杉易在断气前还不忘按下手机，奸笑着，可是看到灵柩时，包含泪水：“对……不……起，岚……”
　　岗顿时一怔，心中燃起无声的怒火，岚是这个卑劣老头叫的吗？他疯狂地扬起刀，把华杉易的尸体当成肉块疯狂地砍，鲜血溅湿了他的衣服。
　　“够了……”鲁卡的话语命令般让岗手中的刀悬在半空。
　　“已经够了，岗。”鲁卡深切地说，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
　　释月慌忙跑上魔法阵跟前，企图把手伸进去，但强劲的电流让他大脑瞬间麻痹，如此强大的魔力，平凡人是进不去的，怎么他就能毫发无损地进去呢？
　　鲁卡拔出长剑，企图想阻止命运再次让他苏醒。但是，不和谐的轰鸣声再次袭来，整个水泥地震裂成几道裂缝，墙壁在不安分地抖动。
　　“地震？”释月握住受伤的手，环视四周。
　　“华杉易还真的死不瞑目。”岗有点抱怨。他无意看到紧握长剑的鲁卡竟然露出紧张的神情，有点奇怪，虽然一路上他都看到鲁卡的紧张感一点没有减少，连自己昏过去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追踪之术寻找怡静。但是，此时的他双眉紧蹙，眼神冷冷地盯着泷铠，气息中竟有些焦躁……

　　（3）
　　我沉浸在冰冷让人感觉不到温度的深潭里，看到血红色的夕阳慢慢远去，只留下越来越浓郁的黑暗像饿狼般向我用来，我蜷缩这双脚，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任黑暗的恶狼把我吞噬，最好是不留骸骨，这样我章怡静就可以将存在的唯一证明的都消灭干净，这样我就可以笑着前往另一个世界。
　　“快乐的日子就是心情轻松舒畅，甚至想这心情持续到永远。”旁边想起熟悉但是陌生的话，我努力找寻声音的主人，模糊里我看到他因急促而略皱的眉毛下，紫色的瞳仁如水晶般清澈明亮。
　　“这个我也不要了，还有，如果你能笑一笑，会更加漂亮，就像我家的红玫瑰一样。”稚嫩脸上绽放阳光般温暖的声音。我恍然一惊，失魂般走过去，却抓的是一团血红色的潭水。
　　“对不起。”忧伤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黯然的紫色瞳仁失去生命的活力，就像背负着所有的不幸，
　　那三个声音是如此相似，如星斗转移般缭绕在我的脑海中。
　　“谁？”我大声回复。
　　“臣是公主殿下的骑士。”

　　睁开眼帘，看到的是纷飞的雪花，还有在樱花树下的少女，她纤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雪花碎片撒在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漆黑如夜的眼珠担心地望到我这里。
　　“怎么了？”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我怔怔地打量着她，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来，想抚摸她白皙的脸，但随即毅然垂下来。
　　“我……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变得语无伦次，感觉自己曾经来过这片雪地，到过樱花树下，见过熟悉的她……
　　她微笑，如樱花般美丽，她走得更近，似乎感觉她柔弱的呼吸：“这里是冰极国，而你是我最忠心的骑士。”……

　　魔法阵上光芒四起，像彩虹般绚丽。碎石像流星般坠落。
　　突然，鲁卡看到魔法阵上闪过一个黑色的人影。那人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如闪电般轻易将坚固的结界隔开，
　　“他手上竟然没有武器？到底是怎样做到的？”岗也看到了，即使是精通魔法的他也不能对眼前匪夷所思的情景做出合理的解释。
　　只见鲁卡眉头紧锁，牙肉被咬破，流出鲜红的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可以把命运之轮停下来。他集中全身所有厉害，注入手中的长剑，剑的精气化作一团冷光，再次照耀整个地下室。没想到，那个人影只是单手就将精气化解，鼻腔里轻哼一声，似乎在嘲讽鲁卡：“就是这种程度吗？
　　释月也想痛打黑影，但是他已带走怡静和泷铠，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鲁卡静静地愣在那里，岗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于是，他张开巨大的结界，保护鲁卡。

　　不到三分钟，地下室一堆残垣断壁，像被战争洗礼过的教堂。当看到周围恢复平静时，岗倒吸了一口气，此时这里只有鲁卡和他，释月不知所踪。
　　看到钟楼下似乎闪着水晶般亮光，恐怕就是那个水晶灵柩，那个华杉易快要死时都依依不舍的灵柩，到底是谁在哪里？无名的好奇心使他迈开脚步，沉重的靴子踩在碎石发出响声，让这个废墟般的地下室更加死寂。
　　当水晶灵柩上映衬他紧闭的神情时，刀刃型般的眼睛突然闪着惊异的光芒，口嘴稍稍张开，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微微颤抖的声音如玻璃碎片划出的沙哑声：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