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染的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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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每天都会看到……
我总是站在悬崖的边缘，鞋跟踩在那龟裂的砂岩上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碎石剥落声，“咔”的一声就这样碎裂了，“噗通”像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坠入那黑暗无底的深渊。
“好可怕啊！”我的心在呐喊，为什么我会在这？我睁大眼睛，企图能从远方找到答案，但眼前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那红得像血一样的彩霞，红得像血一样的乌鸦，红得像血一样的太阳。
我想走，离开这充满血腥的地方。
“走啊，不走会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脚走不动？我命令你快动!”
无论我怎喊，声音都被无情地反弹过来：“走啊，不走会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脚走不动？我命令你快动!”
“哈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好像被人遗弃了，是不是？”
“真可怜，小猫被遗弃了，还能受到行人的抚摸。她？恐怕别人都懒得走近她，她那肮脏，足以让天下场肮脏的梅雨！”
“肮脏！”
“无用！”
“消失吧，杂种！”
我就是这样，慢慢地被这些讥笑，不对，应该是我身边最真实的话给埋葬了，即使我被人推下悬崖，身体慢慢地被冰冻刺骨的潭水淹没，眼睛就这样睁着，看到了太阳那一滴血泪……
眼睛好像也变红了。
10年前，
曾经有人说：“哟，这孩子的眼睛好漂亮啊，像洋娃娃一样。”
“妈妈，为什么我的眼睛没有那么大的？我想要她的眼睛！”
“孩子真会耍性子。”随着一声声笑声，他们都走了。那天是我第一天进幼儿园，本来是要有家长陪同的，但我的父母都去了做工，是去做散工。
但过了几天，我差点变了瞎子。
“你那低贱的家伙，根本就不配有这么漂亮的眼睛。”班上那个最美丽的女孩狠狠地将我按住在墙上，一口口水就无情地吐在我脸上，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其中一个就是那天说想要我眼睛的女孩。
“都是你，连他都这样说我的眼睛比不上你！你真低贱！”眼前的女孩暗着脸对我拳打脚踢。她们也真的用玩具刀刺我的眼睛，当他们看到我的眼睛流出血泪时，她们竟然吓跑了。
人类的嫉妒就从一出生就死死地粘在人的心上，普通的污迹洗涤剂就能清除，但是妒忌就是嗜血的水蛭，将心里面的哪怕一丝善良都吸走。而人类妒忌的样子真的很恶心，那渴望已久的东西却给了别人，自己却无法拥有，恼羞成怒，然后想尽一切方法摧毁它，然后得意洋洋地认为自己才是完美的。一脸无知的笑脸，却不知道周围还有人拥有它，那是上帝设下的玩弄人类的游戏，而人类之间的斗争只是为上帝增添一些笑料罢了。
“看来是不能让阿静留在幼儿园了，如果她再惹别人生气就不好了。”母亲放下碗筷，担心地说。
“是啊，就让她留在家吧，既不会和别人打架，又省下读幼儿园的费用。”父亲生气地丢下烟头，我听到烟头触到水中“噝”声还闻到那一屋子的烟味，很恶心。
那天后，我的眼睛一直绑着绷带。那薄薄的绷带卷多几层竟可以形成黑暗，讲阳光挡住，掩盖了苍翠的松树，掩盖了家里的久餐桌，掩盖了父亲母亲。剩下的是温和的风和飒飒的落叶声，还有那从厨房传来的剩饭剩菜的恶臭味。
那件事后，那几个女孩的家长也来了，带来许多水果，因为我闻到水果的芬芳。他们都带着小孩向我的父母道歉，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不好意思，我们的女儿都把你的孩子弄成这样，这些是小小心意。”“不过你女儿的眼睛真的好漂亮，你们真有福。”“你女儿眼睛没事吧，如果看不到东西了，那真可惜，我们会很内疚的。”“小孩子的皮还嫩，应该不会有事的，是吧？”而我的父母也只能唯唯诺诺。
但我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杀气，他们一定再抱怨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狠心一点将我弄瞎了？这样既不会被警察抓去坐牢，也可以铲除凌越自己孩子的眼中钉。
对，他们是这样想的。
又过了十几天，我的绷带解下来了，我又要面对我那世界。就如先前一样，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即使幼儿园就在窗的对面。
阴暗的空气，没有一丝味道，对，连我存在的味道也没有。还是我一直就不属于这里？
日历一页页地被撕下，就像一个可怜的奴隶的皮被奴隶主一层一层地剥下。但一个日历用完后又会换上一个新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继续被剥皮。
人不也是这样吗？
一片浩瀚的灿烂的红玫瑰，像夕阳染红的大海，玫瑰伴着风儿跳起圆舞曲。我高兴地躺在花丛中，那玫瑰刺刺上我的皮肤都全然不管，就这样睡上一段时间也好。
“不好意思啊，我的球飞进你的屋子了。”外面响起一阵呼喊声，调皮，是男孩子声音。
我睁开眼睛，在窗外看到一个小黑影，仔细一看，他真的很黑，像木炭。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圆溜溜地在打滚，我的脸也红了，我怎么能让他看这么久？
“嘿，你的球，拿完就快点走！”我走过去拿了他的球，用力递给他，他也受不住冲力往后退了几步。
“今天我读完学前班了，在9月准备上这里的小学，那也会上吧，那时后我们再见面，一起玩吧。”
“嗯。”我想父亲母亲也应该给我上小学了。
“太好了，这个给你。”他塞给我一个幼儿园学生证，上面名字也都退色，看不清，只有一张相片清晰可见。
“这个我也不要了，还有，”他停了一下，泛着红晕“如果你能笑一笑，会更加漂亮，就像我家的红玫瑰一样。”说罢，拔腿就走了。
“红玫瑰啊。”我紧紧地握住学生证，露出笑容。
“静，下来吃早餐啊！”又是母亲的“闹钟声”。
“哦。”我对着楼下喊着，我用丝带扎起头发，梳洗打扮就走下楼，
“妈妈上班今晚才能回来，午餐就做好了，放在冰箱里面，你饿的时候就热着吃吧，还有学费我就放在茶几上，你自己去交学费吧。”我埋着头，慢慢地吃着用昨天晚上吃剩的饭煲成的粥。而母亲在耳边简单抛下几句就三步当两步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哒，哒，哒……”时钟的秒钟照常走着，好像什么事都和它一点关系，如果那宛如心脏有规律跳动的声音就可以代表存在的证明，那么这样的存在也许是最好的。
我那里钱，拎起书包就走了，就好像刚刚退房的旅客。
夏日的炎热似乎并没有因为9月的到来而消退，反而越演越烈，热浪逐渐变成热带气旋，将公路，街道，商铺，数码，十字路口扭成一块，让人分不清，
“疼。”我捂住眼睛，疼痛的感觉刺破我的泪腺，咸咸的眼泪竟然夺眶而出，热热的，暖暖的，残留着淡淡的体温，像温泉。“这是我的眼泪？”我用手捧着一滴眼泪，“为什么会突然间……”
“喂，你看，那个人在干嘛了，跌跌撞撞地走向马路那边，好像喝醉酒那样。”
“不会吧，一大早就喝酒，我看是精神有问题了。”
“你们都错了，一定是中暑了。嘿，那该死的天气，才是早上就想热死老娘了！”接着就是一阵欢笑声，就像贵妇人在看戏前笑着说人坏话却不事失仪态，真的好高明。
我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我的的泪水，幸好太阳从身后照过，投下的阴影足以让我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终于走到了红绿灯前，我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是红灯，而那个汉子还在跌跌撞撞地在马路走，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很奇怪，但都不比今天突然流眼泪奇怪。
突然旁边想起刹车的声音，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然后是重物倒下的声音，骨头爆裂的声音，最后是浓郁的血腥味。我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这个早就知道的交通事故。
外面的世界异常寂静，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这新鲜得透着死人体香的血吸收，剩下就是剧烈得快要跳出口来的心脏，还有一直不止的眼泪和一具像脱了线摔坏的木偶的尸体。不知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走到那尸体旁边，就好像后面有人用强有力的手将我推到这里，想让我看得更加清楚。
“好好地看着他，用你那双流泪的眼睛。”冷冷刺骨的的声音似乎要将这个街道冻结起来，寒得连我都的声音都消失在犹如雪花纷飞的天空中。
搞什么啊，要我看死尸，一具不消半刻就会惹上苍蝇的血肉模糊的死尸，如果那就是那个人存在的最后证明的话，那也太可笑了，到最后就以这个狰狞的样子死去，还不如躺在家里面的床上安乐死，又或者直接一刀了却自己，那顶多留下一条疤痕，何必傻乎乎地来个醉酒鬼的样子冲到马路让车来撞死自己，还为这些无聊透顶的贵妇人上演一场“戏”，麻烦死了！我又不是他的亲人，看他又不是我的义务……手竟然不自觉地颤抖，震得我都脑皮发胀。
“你在害怕？”那声音又浮现了，带着讽刺的嘲弄慢慢接近，但是我看不到声音的本尊，到底是什么回事？！
害怕？开什么玩笑啊！我慢慢地睁大眼睛，竟然想把眼睛撑破。眼泪顺着眼睫毛轻轻掉下，就像清晨里的露珠顺着光滑的芭蕉叶滚到泥土里，泪水掉在眼前的血滩上，渲染出更淡的红，宛如颜料放入水中呈现一丝一丝的颜色，那些颜色交织在一起竟然成了漩涡。突如其来的狂风吹来层层乌云，把早上的太阳团团遮住，宛如日全食的黑暗笼罩着这条马路上。强风将丝带吹起，吹到半空中，然后盘旋，最后像羽毛一样轻盈地飘下来，对，是乌鸦般漆黑的羽毛。
但是，眼前的死尸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红得像血一样的彩霞，红得像血一样的乌鸦，红得像血一样的太阳。
这个就是我经常做的噩梦。
“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
……
2
人生活的地方就像一个华丽的舞厅，而人本身就是戴着面具的出色的绅士，淑女，没人会注意到你面具下的真面目，即使是面目狰狞的的豺狼妖怪只有带上面具，扮出举止，谈吐优雅的样子，大家都会将他看成有修养的王子：美丽妖娆得让人顿生嫉妒的人，只有用普通的面具这遮掩，忽略自己，做个与世隔绝的女生，就会很容易在这个舞厅存在，但不是活着。
在教室内。
上午的阳光照射在玻璃上，直截了地反射进教室，让人眼睛有种睁不开的感觉。
“刚才是哪个笨蛋破了窗帘啊！”
“嘿嘿，就是那个短发的靠窗的笨蛋了，她也真够笨耶，走到自己的位还会绊倒，差不多四脚朝天的时候竟然抓住窗帘，连窗帘上的横杠都掉在她的胸了。”
“哈哈，她有胸的吗？”
“没有。”然后就是一阵狂笑。
这是刘老师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脸却如批上一层霜：“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是新学期的第一个班会课，我姓刘，现在我报一名字，陈耀辉……”
“到。”
“梁紫嫣……”
“到。”
……
“郭越……”
“到。”窗边的短发女孩站了起来，羞涩得像个熟透的苹果。阳光撒在她的皮肤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章怡静……章怡静……哦，是啊，差点忘了，她现在在医院啊.”刘老师似乎在说着无关痛痒的小事。郭越偷偷扭过头，看着身后的空座位，若有所思，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深。
“老师，请您留步。”郭越小跑出来，在走廊叫住了刘老师。
“什么事？”刘老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似乎他的话足以让人的心跳慢下几拍。
“呃……听说章怡静在医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你和她很熟？”刘老师的眼睛直逼着眼前的短发女孩。
“不是……很熟，只是她在我后面坐，有点……在意而已。”
“是啊，刚才仁德医院打点话到办公室，说她昏迷在马路边，既然你坐在她前面，你就去医院看望她一下吧，好好照顾她一下。”刘老师微微一笑，嘴角的笑意快到耳边。
“好好照顾她一下。”郭越重复着，嘴角挂着笑意，原来刘老师也是这样的人，真有趣。
然后她抬起头，仁德医院就在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血染的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