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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等到陈执真去和陆柏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后悔了,陆柏选了一家家常菜餐馆,还选了个包厢,就两个人坐一个大包厢,尴尬的陈执想立马飞出这个世界。

      陆柏点了几个不辣的菜,问她:“饮料喝什么?”

      陈执随便说了一个:“果茶吧。”

      “好,那要果茶和雪碧,暂时就这些。”陆柏对着服务员点了两下头,服务员就走出去了。

      一直到上菜之前,坐在餐桌两端的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先上来的是饮料,陈执面前放的是一杯淡红色的饮料,装在一个玻璃杯里。

      陈执视死如归的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她想着自己喝完了,陆柏想问什么她就都老实交代。

      结果喝了一半的时候,脑袋就开始晕乎,要不是和自己吃饭的人是陆柏,她还真以为自己被下药了,她硬着头皮把剩下半杯都喝进去了。

      结果一个服务员慌慌张张的闯进里,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刚刚饮料上错了,那一杯是隔壁个人的果酒,这个才是您的…”

      听到这里,陈执在心里骂了几包句脏话,然后哐当一下,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陆柏一时间也懵了,不过想到之前陈执说自己讨厌烟酒味,所以大概率是没喝过酒,这不会是喝醉了吧?

      陆柏让服务员先出去,顺便把包厢的门锁住了,诺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陆柏叹了口气,今天本来是想来问问她当初为什么非要不联系,又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又回来上课了。

      现在也无能为力了,他脱下外套,准备批在她后背上,等她醒了再送她回家,批完衣服准备离开,手腕却被陈执抓住了。

      陈执抬头,眼角微红,脸上带着害羞似的红晕,脖子比脸更红一些,耳朵更是红的透彻,她就这么看着陆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看,眼睛里没有平日的压抑和灰暗,只剩下属于小孩子的纯真。

      陆柏刚伸手想捂住她的眼睛,再这么让她看下去,疯了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陈执却傻乎乎的咧嘴一笑:“陆柏!”

      陆柏愣住,也笑了:“我在。”

      “你,你坐下,坐我旁边来。”她醉的看起来很彻底,说话都有点不清不楚,还好陆柏能听懂,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好,我坐下。”陆柏对喝醉了的陈执百依百顺。

      “那,那你听我说。”陈执不知道是想说什么,情绪一下子就低下来了。

      “嗯,我听着。”

      “两年之前,我,我舅舅他们,出车祸了,三条人命,全没了,活生生的三个人,上午还好好的,和我说说笑笑的,下午就没了,我一个人拿着三份死亡通知书。”说着,她竖起两根手指头,然后自己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掰起一个根手指,比了个“三”。

      她越说越崩溃,像是撕开了一块陈旧的伤疤,也许表面已经结痂,甚至快好了,可是撕开旧的伤口,里面仍是血淋淋的一片。

      “别说了。”陆柏想阻止她,他想了解她的过去和她的故事,但是更不想让她觉得痛苦。

      “我不,我就要说,我还要全都说了。”陈执像个小孩子一样反驳陆柏,“我回去参加葬礼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外婆和很多人,都,都骂我是扫把星,是个晦气东西,是我克死了我爸妈,我舅舅一家人,结果一年过后,我外婆也去世了。”

      “你不是扫把星,你更不晦气,很多人因为遇见你而感觉幸运。”比如我。

      陆柏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陈执却又低下头去:“我这几年,我真的去参加射击比赛了,那个游乐场的老头子,说的真的没错,我天赋真的好,我参加的比赛,就没有拿过银牌,我,我两年,拿了十几块金牌,还有好多好多奖杯。”

      她又傻乐了一下:“我厉害吧?”

      像个考了一百分求夸奖的小孩一样。

      陆柏笑了:“厉害,你最厉害。”

      “我厉害,但是我也不厉害。”陈执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我好难受啊,我的射击,才不是在街边摊练的,是我舅舅在我九岁的时候,亲手,亲手教给我的,我当时好喜欢射击呀,可是现在我觉得,我觉得它好痛苦。”

      “每次扣动扳机的时候,我都能想到我舅舅,都能想到我外婆说我是扫把星,都能想到我妈妈,还能想到陈念,有的时候还能想到你。”陈执越说声音越小。

      “那你想我吗?”陆柏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想啊,我想死你了,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不想你啊,我做梦都想…不对,我没机会做梦…”陈执说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陈执突然“啊”了一声,像小狗一样扑上来问了问陆柏衣服上的味道:“没有烟味。”

      “嗯,我戒烟了。”陆柏嘴边挂着笑。

      为了你戒的。

      “哦…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烟酒吗?”

      “不知道。”

      陈执好不容易愿意讲起这些让她感觉难堪的回忆,说明她在信任他,不是吗。

      “我爸爸,本来是个绝世好男人,会做饭,会赚钱,还宠老婆,也就是,也就是我妈。所有人都羡慕他们,他们俩,可恩爱了。”她就这么靠在陆柏的肩膀上说,她身上洗衣液的香味混着果酒的味道,淡淡的,很香,很好闻。

      “但是一切都变了,从我出生那年起,我刚出生没多久,我爸被公司辞退了,整天在家里抽烟喝酒,一蹶不振,我可以说是抽着二手烟长大的,他喝醉了,就打我妈出气,摔家里的东西,逼着我妈给他钱去喝酒。”她说到一半,脑袋蹭了蹭陆柏的肩膀,似乎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陆柏感觉一颗毛茸茸的头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像是一根羽毛划过心脏,他感觉浑身都燥热起来了。

      “我五岁那年,一次吵架,我只记得他们吵得特别激烈,我妈要离婚,我爸不同意,又开始砸东西,我害怕,我妈就让我先出去玩,结果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人躺在地上,血流的满地都是,两个人心脏上都有伤口,刀是插在我妈妈心脏上的。”她眼眶越来越干,吸了吸鼻子,“警察说,那把刀上还有我爸的血迹,我妈先用那把刀杀了我爸,又用那把刀插进自己的心脏里。陆柏,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都同归于尽了。”

      “陆柏,这么相爱的两个人,落了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她小声重复了一遍,嘲讽似的笑了。

      陈执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啦嗒往外掉,大概是觉得自己太丢人了,把后背盖着的外套直接拉上来,把外套盖在了头上。

      陆柏拉住外套的一角,直接和陈执一起钻进了外套底下,外套下面挡住了灯光,黑压压的一片,但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近的鼻尖都快贴在一起了。

      陆柏伸手用大拇指的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么多…”

      他刚说了一句话,就看女孩微微闭了闭眼,然后额头顶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陆柏:……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人背起来去结了账,凭着记忆走到了陈执之前住过的地方,一路上,他的耳边一直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音,还能感觉温热的呼吸。

      陆柏像着了魔一样,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侧着头问:“陈执,你喜欢我吗?”

      他问完就笑了,他问一个醉倒了的人,就算问再多遍也不可能有回应啊。

      谁知道耳边却传来女孩模模糊糊的声音,声音小,但是让陆柏的心脏狂跳不已。

      —

      她说:“喜欢,最喜欢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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