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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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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陆柏再也没见过陈执,学校里没有,她家里也没有,四处打听一番他才得知她回老家参加陈念他们的葬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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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陈执穿着黑外套,把外套的帽子扣在了头上,脸上也带着黑口罩,刘海微长,挡住了眉毛,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装着深渊,看不见一点光亮。
葬礼上下起了小雨,她没理会更没打伞。
舅舅和舅妈的朋友不多,很多都是很久没联系的朋友,也有几个挚友。
他们在葬礼上哭得稀里哗啦,抱在一团抱头痛哭,陈执在葬礼的角落深深的看着灵床上躺着的三个人。
每一个人的脸她都好熟悉,也好陌生,他们应该是充满生机的。
舅舅应该用宽大的手掌拍拍她的头,让她保护好自己,注意安全,不用那么在意学习,开心最重要。
舅妈应该一边唠叨舅舅让他别喝酒了,一边给她做早餐,还问她要不要放一点香葱。
陈念应该推着她让她赶紧和自己去食堂吃饭,还说再晚一点就抢不到好吃的了。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肇事司机只被判了三年,三年牢狱之灾换了三条人命。
陈执恨不得冲到监狱把那人渣乱刀捅死。
但是她不行,人渣没有底线,她有。
冰冷的秋雨打在她身上,陈执觉得,是上天在惩罚自己。
如果那天她多坚持一下,自己送陈念去医院呢?如果那天她多注意一下陈念的身体,小念是不是就不会感冒了?
她想了好多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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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也参加葬礼来了,老人家心脏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打击,整个人看起里苍老了十几岁,没了意气风发的样子,更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
老人家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了灵堂,抱着舅舅的尸体哭了好久好久。
很多人不忍心,想让她离开,却没一个人劝得动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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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执一直在外面淋着雨,雨一会儿大一点,一会儿小一点,她的外套防水,衣服也没怎么湿。
她不敢进去,就连悼念也只能躲在远处。
一滴一滴雨水打在脸上,她抹了一把脸,手上沾满了雨水,也许里面还混杂着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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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结束,老太太被人推出来,老太太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在旁边淋雨的陈执。
一瞬间,老人家拎着拐杖指着她的鼻子骂:“小畜生!你还有脸来,我早就说了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你爸妈还克死了我儿子一家人,你身边的人迟早都让你诅咒死!”
陈执低下头,垂着眼睛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老太太看到,她的眼像是被雨水浸透了一样,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点情感,更像是个冷漠至极的机器人,对任何人都没了感情。
老太太被她的冷眼吓了一哆嗦,然后似乎被气坏了,身体颤抖,嘴里仍然不停地咒骂她:“扫把星,你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你克死,你觉得舒服吗?冷漠无情的畜生,怎么被车撞死的人不是你?!”
尖酸刻薄的话语一秒也没有停顿,一句话比一句话难听,陈执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地,她想反驳,嗓子却干涩的要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许,她真是扫把星吧。
旁边的亲戚朋友也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就是老太太二女儿的孩子?”
“对,她爸妈死了之后就跟着她舅舅生活。”
“也就是她舅舅那个烂好人愿意收留她,谁知道给自己引上杀身之祸。”
“……”
她一声不吭的靠着墙,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像感觉不到冷,任由雨水从领口流向里面,冰冷的雨滴划过皮肤。
突然间,她感觉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拿着纯黑的伞,帮她隔绝了所有的冰冷。
老太太也被人推走了,世界像定格了一般安静。
她抬眸,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年龄大概和她差不多大,比她高个十五厘米,正在低头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你好,我是魏子扬,你舅舅大学同学的儿子。”他说。
“嗯,陈执。”她侧过脸,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然后陈执转身就要走,刚迈出去两步,又被叫住了。
魏子扬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爸爸开了一家射击俱乐部,我听我爸爸提起过,叔叔说他教过你射击,要不要去玩一下,就当散散心。”
陈执的脚步一顿。
射击是舅舅在她九岁的时候教她的,当时她第一次碰枪,就可以打出很高的成绩,舅舅还夸她有天赋。
可是后来自己搬走了,再碰射击也都是在那种街边小摊或者游乐园里的项目了。
她猛然想到和陆柏去游乐园时,那个老板说的话。
他也说自己很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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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看看。”陈执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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