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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鲜卑使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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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有没有觉得,这些鲜卑人不是来贺寿,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像是…来,讨债的…”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被官兵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即使城中百姓众多,呕哑嘲哳,路边两人的话也被拓拔越尽收耳底。
他勾了勾唇,心道,中原人也并非庸碌愚蠢之辈。
他的确是来讨债的。
讨的,是成荫帝姬的债。
成荫帝姬,是宫中大忌,今上的姑姑,拓拔越的阿娜。
是送往鲜卑和亲的公主。
何为债?
当年鲜卑人排斥汉人,公主初至并未行婚,且处处怠慢,一年后诞下了拓拔越,后来,拓拔玟承位,封为可敦。
适逢鲜卑与中原交兵,中原惨败,今上登上皇位不久,公主屡次从中斡旋,本欲议和,却被中原使臣刺杀薨逝。
而那位使臣却说是奉了陛下之命。
……
于是,成荫成了忌讳,再没人敢提起,无论是中原皇宫还是鲜卑王庭。
今上则将愧疚化为财物,妄想用这些弥补拓拔越无法获得的母爱,以及皇姑的死。
奈何,这些年看似相安无事,实则波涛暗涌。虽然不如先帝时的剑拔弩张,但仍然需要调和。
更何况,成荫曾与一人私定终身,他可太想见阿娜的情郎了呢。
使团的车队停在了鸿胪寺,还未安顿好,今上便急召拓拔越入宫觐见。
皇宫内——
汉白玉栏杆,整齐的青砖,朱红色的大门,阿娜的家园。
“阿娜,我回来了。”他喃喃。
御前太监亲自领着他进瑶倾宫。
进殿后,太监退了出去,识趣地带上了门。
“鲜卑使臣,拓拔越,参见陛下。”他拱手下跪,看不出任何情绪。
明黄色的衣袍出现在他的眼中,李行之轻道:“平身吧。”
殿中无人,偌大的宫宇死气沉沉。
“这是皇姑闺阁时住的寝宫,这里的旧物还在你可以…”
“陛下有话不妨直说?”拓拔越打断了他。
李行之讪讪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还好吗?”
“谈不上好,阿娜去世后王庭内乱,阿达无暇他顾。好在,陛下还记得我,不是吗?”
拓拔越粲然一笑。
论辈分,或许,他该称他为外兄而非陛下。
可是,到底阿娜薨逝的真相还未查出,贸然亲近,弊大于利。
李行之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一路跋涉定是疲乏,今日便不留你用晚膳了。回去吧。”
拓拔越行了拜别礼后,被先前那个御前太监领了出去。
待那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拐角后,李行之才恍惚清醒。
他差点以为,这是梦。
刚刚,在他眼前的,是皇姑的血脉,和他一样流着中原人的血,是他最后的亲人了。
“听了这么久,是打算让孤,亲自施罚吗?”
他抖了抖衣袖,正色了一番。
帝王的威严,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
一个侍中模样的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臣吴旭,罪不容诛,请陛下责罚。”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嘶,你还是起来吧,孤不是那个意思。”果然,他一看到吴旭就头疼。
他扶额,“拓拔越的事,你怎么看?”
“陛下,臣以为,当小心为上…”
听到这句话,李行之心道:这还用你说?
见陛下用手拍自己脑门,吴旭以为他的陛下正为国事烦忧,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吴旭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万不可因小失大,龙体为重啊!”
“啊?”李行之才发现自己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在拍自己脑门。
……
“陛下不是在烦忧民生吗?”吴旭很是不解。
“哦,噢~孤,孤…孤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这句话前半段含糊不清,后半段咬牙切齿。
吴旭可太感动了!陛下为了国事,积劳成疾,可谓是尽心竭力啊!
所以吴旭顶着一副悲恸的表情,“望陛下以龙体为重!臣定万死不辞!”
李行之扯了扯嘴角。
“……”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