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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共枕 ...

  •   谢勋并非圣人,也不是绝对的忠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忠君的前提是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伤。

      若有损,这个前提就不存在了。

      更何况,从小到大,他陪在太子身边,像老妈子一样给太子擦了多少屁股。

      就连太子要追的姑娘,也是自己代劳,写了多少封信,又准备了多少礼物,可这些偏又说不得。

      云瑶在某些事情上算机灵的人,可感情方面,又笨得厉害。

      到现在,居然都没发现,他的字迹和她收到的那些信有些像。

      又或者,她从未真正留意过。

      然而谢勋也无从再去计较这些,毕竟人已经娶到了,比起梦中那个遗憾到老的自己,他算是幸运多了。

      为了这份幸运,谢勋也甘愿将心底那些不满隐藏起来。

      只要云瑶把心留在他身上,再不去惦记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这个年,过得静悄悄的。

      就连大年初一,长辈们给红包,也是到手里了,行了礼说声谢就行,无需太隆重,唯恐太欢庆,把福气折没了。

      毕竟,宫里只要出事,这城中也难安宁。

      人最怕的不是贫苦,而是乱象。

      老夫人特意问到云廷和,道首辅近日繁忙,公务颇重,待云瑶回娘家,可得好好地跟老父亲拜个年。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这年也未必拜得上,云廷和怕也没这个心情。

      皇帝龙体欠安,若是连朝都上不了,那么各方人马都将虎视眈眈,京中势力,地方大员,还有军中将领,错综复杂的权力之争,又将开启新的轮回。

      北方那边,更有蛮人野心勃勃,从未放弃对我朝疆域的侵占。

      内忧外困,风雨飘摇。

      这世道能够力挽狂澜的神兵天降又是谁呢。

      众人心思各异,但在谢家,能够护住谢家安危的中流砥柱,便是谢侯和谢勋这对父子了。

      是以,无论这两人说什么,他们都听着,不敢不从。

      谢勋私下已经和云瑶的哥哥云骁联系上了,但不得声张半分,连云瑶这边,他也只能先瞒着。

      云骁如今躲在北方某座山里养伤,是个异族的姑娘救了他,这姑娘身份成谜,是敌是友,尚不确定。

      就连告知他的名字,怕也是假的。

      想要里应外合,也得人把伤养好了,谢勋这边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待到年后,看看皇帝病情如何,谢勋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出兵北伐,是谢勋必然要走的路,就看何时能够实现了。

      这条路,凶险未知,云瑶尚未有孕,京中也尚不稳,谢勋更需慎重再慎重,每一步都要尽量稳着走。

      心之所至,再看云瑶,谢勋情绪更为复杂。

      他盼望云瑶能够懂他,可又不想她知道太多,毕竟真正的他并非君子,也不够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说是自私的,偏执的,不顾一切的。

      哪怕到死,她也得是他的妻。

      云瑶近日学着老夫人在屋中置了个小佛龛,每日三道,早中晚虔诚地拜一拜,为父亲为自己也为谢勋。

      时至今日,云瑶已将谢勋视为自己的夫婿,和离的念头也淡了不少。

      看到连翘芍药几个丫鬟在那做绣活给自己筹备嫁妆,云瑶往日不太在意,还会戏谑就不怕她再多留她们几年,

      可如今云瑶也不笑话人家了,悄然走近有意无意地瞟两眼,这女子手巧,随便做点什么都好看极了,明明就一

      个荷包,还能绣出不同种的花样来。

      云瑶也曾在男人半催促下做过一个荷包,上头简单绣了一两株青竹,也就是个意思,跟芍药这绣的青松比起

      来,可真就差远了。

      不知不觉地,云瑶看得仔细起来,芍药一抬头,见主子就站在自己身后,一个哆嗦,手没拿稳,荷包就要掉下去。

      好在云瑶及时托住,笑着对芍药道可得接稳了,莫再掉了。

      说罢,云瑶头低下来,也不装了,指着荷包上绣的那几笔,问芍药用的什么技巧,为何她就做不出这样的自然无痕。

      平常小姐问的都是连翘,自己难得有用武之地,芍药备受鼓舞,说话声都有了不少底气,干脆再拿了个崭新的

      荷包,一针一线地,极有耐心地绣给小姐看。

      于是,云瑶近些时日又多了新的乐子,那就是绣活,其实也不算新鲜事,但云瑶开窍晚,仿佛这时候才体会到

      绣活的趣味,竟还有模有样地分外认真。

      做了好几个荷包,又去做香囊,还打起了络子,对这些小件饰物的兴趣达到了空前的热情。

      上到老夫人,下到未出嫁的小姑子们,这些日子都有收到云瑶做的小饰品。

      不算多贵重的东西,但自己亲手做的,胜在心意。

      老夫人将香囊拿在手里,闻着极其淡雅的清香,笑眯了眼:“这里头塞的香草倒也适宜,我闻着,头也不那么疼了。”

      这礼物可不在乎价值多少,最重要的是得送到人心坎里去。

      吴氏装装样子夸几句,转手就扔到一边,叫丫鬟们收起来,别掉到外头被人看见。

      谢娉婷不得不帮着云瑶说上两句好话:“母亲,您对嫂子有成见,嫂子出身高,难得和气,您为何就不能放下成见。”

      没见识的小姑娘,一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

      吴氏将女儿的额头摁了又摁,就你这德性,给点玩意,把你卖了都成。

      谢娉婷摸摸自己额头,才不要听。

      哪里是小恩小惠,分明都是嫂子的心意。

      母亲可真是没救了,怪不得不讨父亲喜欢,还没姨娘一半知情识趣。

      云瑶送了个遍,唯独最想送的那人,成天见的忙碌,起早贪黑的,近日又去到城外,视察城郊几个县镇的兵防。

      反倒父亲得了空,主动来信,问她能否回趟娘家,老父亲想女儿了。

      为此,云廷和还跟谢侯打了声招呼,礼数做足。

      谢侯向来给云廷和面子,当即命管事安排车马送儿媳回娘家。

      府里女眷只有艳羡的份儿,论待遇,云瑶在这府里可真就是独一份儿了。

      回到娘家,云瑶见老父亲也不是多开怀,只把云瑶打量一番,委婉地问有消息了没。

      云瑶先是一愣,随即颇感几分委屈,撅起嘴:“别人念叨也就算了,可父亲您怎么也如此,您和母亲也不是一成亲就有了哥哥,生我就更晚,年过四十,都能做人祖父了。”

      “行了,为父就问一句,你还起劲了。”云廷和也知自己急了。

      但如今形势一天一个样,谢勋身上责任重大,不光是禁军,还有京城周遭的屯兵,掌控权需得由他牢牢握在手上,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哪天真乱起来了,手上有兵,就不愁。

      为此,云瑶更得有个孩子。

      有了孩子,对谢勋也是个羁绊,毕竟男人的权力到了一定的程度,野心也会变大,随之而来的是欲望和虚荣。

      能够始终如一保持清醒的人实在太少。

      云廷和即便看好谢勋,但出于本身谨慎的性子,仍是希望女儿能够早日有孕,有个孩子,对女人也是个寄托,将来不管夫妻情分如何,身为母亲最记挂的还是孩子,对丈夫或许就没那么在意了。

      老父亲的用心,也不便跟女儿道明。

      毕竟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最终父女一道吃了顿饭,云廷和就打发女儿去跟董蕴聊聊。

      女人之间,交流起来也更方便。

      一些妇人的话,云廷和也说不出来。

      董蕴是个看得开的人,不然也不会放弃生孩子的机会,也没多少遗憾。

      但对着云瑶,董蕴又是另一个想法。

      云瑶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嫁给云廷和,动机不纯,本就想借云廷和的势报复夫家,而云瑶头婚,在夫家生活如意,夫婿看着也是个靠谱的,若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又何乐而不为。

      董蕴做了滋补的药膳,都是温良方子,自己先吃过,再让云瑶尝尝,若觉得还可以,她就把方子给云瑶,云瑶自己也可以在家做着吃。

      老夫人也叫人给自己送过药膳,但那味儿明显就是药味,不似董蕴弄的这种,以食补为主,真正用到的药材其实不多,那汤喝起来更有股清香味。

      董蕴说:“你和谢勋一起喝,他应当也吃得惯。”

      夫妻一起补,必然最好。

      闻言,云瑶轻声嘀咕,人还不晓得在何处呢。

      董蕴没听清,云瑶撇撇嘴,也没再说。

      这汤药,云瑶吃着还行,就把方子要回去,叫连翘去自家铺子里采买。

      待谢勋回了,云瑶特意叫小厨房做了这药膳,盛了一碗给男人。

      谢勋吃过以后,倒是有了些胃口,饭也多吃了一碗。

      到了夜里,洗浴过后,谢勋渐渐品过味了。

      他的这个妻,不太正常。

      平时寝衣裹得严实,还得他主动去解,今日倒是自觉得很,系带拉松了,衣襟往下,兜衣露出大半,红艳艳地色,衬得那雪白的肤更为诱人。

      谢勋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四肢百骸,让他不能自控。

      难不成这药膳还有助性的作用。

      这娘家还真不错。

      更要命的是,小娘子散了一头乌亮的青丝,双膝跪在床上,胸前风光几乎毫无遮掩地呈现在谢勋眼前。

      “夫君看我像不像那书里的女妖,就连坐怀不乱的和尚也难以自持。”

      和尚乱不乱,谢勋可不知道。

      但此刻,他乱得一塌糊涂,只想将这磨人的小妖精摁在身下,就地正法。

      这一夜,云瑶仿佛开了窍,直把男人勾得兴致昂扬,无法自拔。

      翌日,到了日上三竿,男人意犹未尽,云瑶浑身疲软,累得爬不起来。

      谢勋难得在家休息一日,云瑶却不想看到他了。

      昨晚她算是下了血本,一点脸皮子都不要了,他最好是有点本事,一击就中,不然她可不想再折腾这些羞煞人的勾当了。

      谢勋显然仍在回味,还想着晚上继续,云瑶却已经背过身子不理人了。

      男人却似没脸没皮般贴着她低语:“下回换一个,不演女妖了,演女菩萨可好。”

      呵,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管你爱看什么,云瑶是一点兴致都没了。

      也不愿男人再碰她了。

      听林玉娥说,女子刚有身孕时最娇气,可轻易碰不得,许多女子还没发现自己有孕,孩子就没了,就因为这刚开始没注意,为了讨夫君欢心,强撑着跟男人同房,结果呢,得不偿失,自尝苦果。

      谢朗本就与林玉娥没什么情分,去她屋里少,林玉娥也能清清静静养胎。

      云瑶就不一样了,谢勋跟狗儿似的,一回来就要跟自己腻在一处,一动起手脚就没个完,人劲又大,不得不防。

      有了提防,云瑶更为关心谢勋的出行了,问他在家中休几日,之后又要外出多久。

      这女子难得关心自己的行程,谢勋哪能没数,只装作不知,却又实实在在地告知。

      一听男人居然能在家中休上两三日,云瑶反倒没什么情绪了。

      一入夜,就抢在男人之前,云瑶赶紧上了床铺,把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叫连翘再去给男人拿一床,显然就是要分被而眠。

      谢勋挑起了眉头,问夫人是何意思。

      云瑶故作镇定:“就是夫君看到的意思,昨夜闹得太欢,我身子还是感到不适,不如这两日就早早歇下,贪欢过度,不是好事儿。”

      谢勋点头:“也是这个理,昨夜夫人太让人惊喜,为夫实在难以克制。”

      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

      云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

      “谢勋,你爱睡不睡,可别扰我了。”

      话音落下,云瑶再不管男人,自己裹上被子,背对男人,闭了眼,默默地给自己催眠。

      许是确实累了,这一闭眼,没多久,云瑶便睡了过去。

      倒是躺在身边,另盖着一床被子的男人,睁着眼睛,久久不曾入眠。

      不时地,谢勋转头看向把自己裹成球的妻,伸过手去,把被子往下扯了扯,让女人露了个脸出来。

      门窗紧闭,本就不通气,她再这么捂着,把自己捂晕了醒不过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就算郑伯没给他下蛊。

      他也早已中了此女的蛊。

      药石难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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