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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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陆晚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迎上对方无比犀利又复杂的目光，林野下意识地就把手背在了身后，只是这一下子倒是让他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陆晚空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我误会什么了，林野，刚才你那么大声地问他这么一位老人要钱，你是想说我听错了吗？”
“没有啊，你没听错。”
林野连忙摇了摇头，想要解释：“我刚才确实问他要钱了，只不过是......”
“行，你承认了就行，还算是敢作敢当。”陆晚空嗤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林野，怎么说你也是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尊老爱幼礼义廉耻遵纪守法我想你应该知道，上一次是欺负勒索小孩儿，现在又在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抢老人的钱，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认识陆晚空这么久，林野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对自己一次性说这么多除了学习以外的话，这让他脑子一下子有些懵，但是震惊之余，林野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欺负勒索小孩儿？什么欺负勒索小孩儿，谁欺负小孩儿了！”林野觉得陆晚空十分莫名其妙，皱着眉头瞪着他，“陆晚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啊，你可别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我。”
陆晚空向林野身后瞥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来，轻哼一声，“我污蔑你有什么好处？”
“就是因为没好处所以我才不能理解你啊。”林野感觉自己要被陆晚空逼疯了，“我刚才是问老瞎子要钱了，那是因为他说要请我吃冰棍，但是一块钱不够，不信你现在就问问他，看看事实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
林野说着就转过头去，但是很不幸，他的身后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只有被烈阳烘烤的水泥地砖还有自己刚才咬断的那根雪糕棍。
林野慢慢地转回身来，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人，“陆晚空，我们两个之间能不能稍微有一点儿信任？”
陆晚空冷笑了一下，“你说呢？”
“好歹我们是同桌，我今天还帮过你呢，我觉得我们之间至少能有一块巧克力还有一瓶西瓜汁的信任吧？”
谁知陆晚空也和他算起了账，“好歹我今天还给你讲过两道化学大题，总分价值二十分，按照高考排名一分能甩一操场的人来计算的话，这就是二十个操场的人，所以你还要不知悔改和我嘴硬吗？”
我靠？
林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晚空，心想今天自己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之前他真是完全没有想到陆晚空竟然这么能言善辩，平时不是跟个哑巴似的吗？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是比说话时可爱多了。
“行，你牛逼。”林野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一块钱狠狠地塞进了裤兜里，然后朝着陆晚空伸出手来，“把我的巧克力还有西瓜汁还给我，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管谁的闲事。”
陆晚空也照样朝林野伸出手来，“行啊，你把那二十分还给我。”
林野当场呆滞在了原地。
陆晚空你在这儿搞笑呢，我学到脑子里的知识难道还有还回去的道理吗？
那可是二十分呢，高考的时候多考二十分就能多甩二十个操场的人！
陆晚空看着林野吃瘪，心里觉得满意了一些，收回手去，“林野，再有下一次被我看见，我亲自帮你打110。”
看着陆晚空上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的背影，林野十分心疼自己的巧克力和西瓜汁，好歹拿肉包子喂狗还能听见两声吠吧，陆晚空这个人吃饱了抹抹嘴翻脸就不认人。
老瞎子刚才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现在又抱着他的碗慢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林野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人都走了，你现在过来干嘛，我现在在我同桌眼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不良青年。”
“别急别急。”老瞎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刚才都看清楚了，你们两个啊，缘分深着呢。”
林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从一开始就水火不容，缘分个屁，我看是孽缘吧。”
“哎呀你不懂，我老头子啊，话灵着呢。要不这样吧，看在那一百块钱的份上，我给你算一卦。”
老瞎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掐指头算卦，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过了一会儿，瞎子抬眼说道：“偶然的因，结出必然的果，多做好事，你会有大收获。”
“善恶终有报，因果轮回，这事儿我能不知道吗？”林野没好气地说道：“一百块钱你就给我算出个这东西？你这不摆明了坑我吗。”
“大道理谁都懂，但是能做到的人却不多，你听我的准没错。”瞎子说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来塞给了林野，笑道：“看在我们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友情价，我给你打个九八折，你去买冰棍吧，我也吃个冰工厂。”
林野：“......”
因为中午放学时候的这个小插曲，林野连午休都没睡好，一闭上眼就是自己被莫名其妙当了警察的陆晚空拿着枪和手铐满大街追着跑的场景。
陆晚空还一边追他一边喊：“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看在我们是同桌的份上我争取给你减刑……”
林野在梦里都要被气死了，心想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祸多么的作恶多端所以在梦里陆晚空这个王八蛋都不肯放过他……最后两个人跑着跑着就跑到了河边，林野无路可逃，一气之下就跳进了河里，然后就被闹钟吵醒了。
陆晚空下午到教室的时候林野已经到了，正趴在桌子上低着头写一本厚厚的数学五三。
下午两点钟左右正是一天当中气温最高的时候，教室里挂在头顶的吊扇呼哧呼哧地一个劲儿地转，但是并没有能够将酷夏的暑气消下去几分。
林野大概是碰到了什么难题，手中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地划过，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停住，然后又将刚才演算的步骤全部划掉。
蝉鸣悠长，配合着夏日的烈阳最会扰人心神，但是林野看上去非常有耐心，他屈起一根手指来轻轻抹掉鼻尖上的汗珠，然后心无旁骛地继续进行刚才的计算。
陆晚空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正在做题的林野听见动静之后似乎是想抬头，但是脑袋动到一半之后就被他及时制止住了，陆晚空看见他抬手在后脖颈上装模作样地捏了几下，然后拖着椅子使劲地往墙边靠，一直到胳膊终于贴在了墙上才停下。
陆晚空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林野这是在干什么，这不就和小时候俩同桌之间画三八线谁也不挨着谁一样吗，妥妥的小学生行为，而且，明明就是林野有错在先，他还闹起脾气来了？
陆晚空心气不顺，他把书重重地往课桌上一放，然后也拖着椅子往旁边使劲地挪了挪，现在他和林野两个人中间就算再坐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我怎么感觉班长和林野两个人像是闹矛盾了呀。”颜梦涵一边喝着吸吸冻一边小声说道：“林野都要坐到墙上去了，班长看了他一眼之后也把椅子往旁边拖了一大块，就差在过道坐着了。”
高宇航回过头来往后看了一眼，有些不能理解，“小学生行为啊这不就是，咱们都上高二了，有什么矛盾说开了解决了不就行了么。”
“哎呀高宇航你就是个憨憨。”丁达延抬手在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你这个母胎solo知道情趣两个字怎么写吗？”
颜梦涵和刘雅晴两个人靠在一起都要笑死了，高宇航揉着后脑勺一脸不懂，“这关情趣什么事儿啊，你们都在笑什么啊，难道你们谈过来恋爱吗？”
林野和陆晚空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仿佛比之前还要冷淡，而且还有些别扭。
本来能和陆晚空这么一个妥妥的学霸坐同桌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有什么听不懂学不会的直接问他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林野下了课之后就抱着题跑到别人那里去，陆晚空平时本来就不苟言笑，现在一张脸表情更是要冷得掉渣了。
晚自习的时候颜梦涵抱着讲义给大家发了下去，然后走到了陆晚空位子旁边，小声叫道：“班长。”
“嗯？”陆晚空抬起头来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老何在办公室忙事情，他叫我和你说让你重新统计一下班里同学的家庭情况，每个人写在一张纸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收起来，然后去办公室存档在电脑里。”
“好，没问题。”
陆晚空说完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起身走到了讲台上，颜梦涵故意走慢了几步回头去看正在写作业的林野，结果正好林野抬头，两个人的视线就撞到了一块儿。
颜梦涵连忙朝他笑了笑，“林野，我叫颜梦涵。”
林野听完就笑了起来，他的睫毛很长，灯光从头顶照下来的时候可以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但是却遮不住眼眸中细碎的光，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今天上午我们刚加了微信好友。”
颜梦涵连忙捂着脸跑回了位子上，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陆晚空在黑板上写明了各项统计信息，一转身就看见林野和颜梦涵两个人在那里说说笑笑的，他咳了两声，拿着手里的半截粉笔用力戳了戳黑板。
“每个人在一张纸上写明这些信息，下课的时候交给我。”
陆晚空写字很好看，写粉笔字也写得非常好，林野看了一眼自己仿佛小学生一样的字迹，顿时有些觉得没脸，他撕下一张本子纸来迅速将各项信息写完，然后啪地一声拍在了陆晚空的桌子上。
班上一共五十个人，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还差最后一个人没有统计，陆晚空看着林野的那张信息统计表，心里头想法微微有些复杂。
虽然今天才是和林野同班的第一天，但是他已经很明显地发现，林野这个人非常奇怪，和自己之前对于他的一系列判断和初印象都有很大的出入。
陆晚空第一次注意到林野还是去年，当时林野和另一个痞里痞气五大三粗的男生把一帮小孩儿堵在胡同里吓地哇哇大哭，还说要让那帮小孩儿拿钱给他，要不是当时老妈拉着他上了车，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从那以后，林野欺负弱小不学无术的印象就在陆晚空心中根深蒂固了。
而且昨天那个职高的小混混还抱着他的大腿叫野哥，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还去问总是在路边给人算命赚钱的老瞎子要钱，这些事情都印证了林野就是个不良少年的事实。
但是，林野又和普通的不良少年有点儿不一样，首先，能分进重点班就是陆晚空完全没有想到的。
林野学习很认真，通过这一天的观察来看，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刻苦了，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一天，他上课的时候非常专心，下了课除了上厕所以外也很少说闲话，不是在做题就是在找人问题，他身上并没有身在重点班因为感受到压力而产生的急迫感，他做这一切都是出于自觉。
而且，林野非常热心，对待同学都很友善，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最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给奶奶榨西瓜汁......
陆晚空看着林野写的板板正正但是非常像小学生一样的笔迹，家庭成员那一栏里只有他自己和奶奶。
所以总结起来，林野就是一个总是勒索抢钱但是学习刻苦友爱同学而且十分顾家贤惠和奶奶相依为命的不良少年。
啧，这一串形容词真是够复杂的。
校服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陆晚空看了一眼，是李皓冉给他发了消息：“放学了没？”
“放了，请你吃宵夜，老地方。”
陆晚空把手机揣回兜里，然后迅速将林野的信息统计到电脑里。
和李皓冉约定好的老地方是在陆晚空平时经常去的一家拳击馆附近的烧烤店，假期里的时候他们两个偶尔会一起去拳馆打拳，一打就是一下午，等到晚上出来再去撸一顿烧烤，吃饱喝足之后心情就会非常美妙。
陆晚空和李皓冉就是在拳馆认识的，当时陆晚空刚刚中考完，李皓冉大二放假，那天陆晚空和老爸吵了一架之后从家里跑了出来，在拳馆里碰上了同样心情不好的李皓冉，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陆晚空的电瓶车停在了烧烤店门口，李皓冉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他过来之后李皓冉笑着伸手在玻璃上敲了敲，“我提前点好东西了，没等你。”
“不用等我，反正只要是肉我都可以。”
陆晚空在李皓冉对面坐下，抬手扒了扒一路过来被吹乱的头发，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一罐酸奶来打开喝了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学校了，今天才二十号。”
李皓冉笑了笑，“你不也是今天开学了么。”
“我一个高中生，和你们可不一样。”
“我大四时间挺空的，昨天我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是给我安排了一个活儿，后天就得过去，钱给的挺多。”
之前聊天的时候李皓冉提起过几次，他家里条件挺一般的，这个假期回来也是一直在打工。
陆晚空听完点了点头，“那挺好的，你们老师给你介绍的那肯定靠谱。”
李皓冉点的烧烤被端了上了，各种肉串被烤得鲜嫩流油，孜然和辣椒粉的香气扑面而来，陆晚空的口水都要从嘴里滴出来了。
李皓冉先拿了两串烤五花递给陆晚空，又把芝麻和花生碎放在他面前，“赶紧吃，我看你眼睛都冒绿光了，是不是晚饭没吃呢？”
“吃了，不过吃得不多。”
陆晚空拿着烤串在花生碎里面滚了一圈，然后咬着先吃了一串，一边嚼一边说道：“我们现在去食堂吃饭就跟逃命似的，稍微跑得慢点儿就得排好长的队，跑着去再跑着回来，刚吃完就消化没了。”
说到这里，陆晚空突然想起来今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林野好像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跑着去食堂，难道他已经刻苦到连晚饭都不吃要节省时间用来学习了吗？
李皓冉听完就笑了起来，“现在高一的应该还没开学吧，就你们和高三两个年级，吃饭也那么紧张吗？”
“原本就人家高三自己在这儿上课，吃饭还挺宽裕的，现在我们开了学，学校两个大食堂就开了一个，高三的要骂死我们了，过几天高一新生再来，那就更热闹了，吃饭前先来个百米冲刺。”
“和我们那个时候一模一样，这么多年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别说的就好像你比我大了多少岁似的。”陆晚空笑着问道：“不过明年你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没？”
“毕业了就工作，我没打算考研。”李皓冉一边吃一边说道：“应该是要回来吧，毕竟我家在这儿，家里一堆事情呢，离不开我。”
李皓冉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他喝了口饮料，又问陆晚空：“那你呢，对你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啊。”陆晚空说道：“我就想离开这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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