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年代的莫里亚蒂》越北疆

3、贝克街的亡灵

　　你在街头的阴影里找到了这个时代的出租车。

　　“去伦敦市中心的扑克牌俱乐部。”你接过车夫递过来的零钱，有些吝啬数了数口袋里所剩不多的货币。

　　戴着黑帽子的车夫并没有和顾客唠叨的习惯，事实上，在听到你的目的地后，他就闭紧了嘴巴。

　　你怡然自得的欣赏着雾都的美景，虽然无论是弥散刺鼻的矿物质的气味，还是昏黄煤气灯照射下的诡异建筑，都算不上浪漫。

　　这条街似乎本来就距离俱乐部不远，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你走下马车，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具有浓浓亚当风格的高大建筑，然后招手喊来了一个蹲在路灯下打瞌睡的报童。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男孩跑过来，用破洞的黄帽子压住自己枯草一样乱飞的短发，语气活泼的询问。

　　“还有今日份的泰晤士报吗？”你看着他空空的手心，并不感到失望。当这么晚他还没选择回家时，就代表对方今日的工作并没有结束。

　　“当然，先生，这是最后一份了，您真幸运。”报童天蓝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好听的谎话张口就来。他从单薄的内褂口袋里翻出一份折得四四方方的报纸，小心的递过来。

　　“五便士，先生。”你在他眼巴巴的注视下，数了五便士放在对方瘦小掌心里。

　　“不要撒谎，孩子，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份报纸？”你蹲下身，直视着男孩琉璃珠一样的蓝眼睛，直白询问。

　　“呃，我……”他脸上的狡黠不见了，你的逼问似乎让他有些羞愧难当，他用干瘦的手指揪着衣角，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

　　“抱歉先生，请原谅我的谎言，我会把钱还给你，希望你不要计较我的行为。”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伦敦夜晚的温度了，在你的目光下突然又感觉到了那刺骨的寒意似的，几乎要发抖起来。

　　“不，我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事实上我很欣赏你的行为。”你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英镑十五便士，这是刚刚马车那边找零的钱，全部塞给男孩。“够吗？”

　　“谢谢您，先生。已经够了！”他的手指抽筋般的抖了一下，然后狠狠把这些钱抓在手心里，他朝你露出笑容，长年呼吸着伦敦的废气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中毒般的不健康铁灰色。

　　但他的笑容和阳光下盛开的花毫无区别。

　　“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去朗德先生的裁衣店，他会把话带给我的。”

　　你嘱咐他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然后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短短几十分钟内你已经和至少三个人说过这种话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正的人一样，你诽腹道。

　　“久等了。”你转身和站在门口等你多时的男人打招呼。

　　“这是我的荣幸，教授。”男人穿着灰色的大衣，高大的身材匀称有力，他戴着牛仔一样的帽子，棕色头发下是鹰一样的眼睛。就算站在这种纵情声色的场所，他的气息里也带着战场飘来的硝烟味。

　　他就是伦敦第二号危险的人物，莫里亚蒂教授的手下兼参谋，为人狡诈、贪婪、凶狠，据说和福尔摩斯的助手华生一样都曾在阿富汗服过役。

　　不过华生是战地医生，而这位教授心腹则是名神枪手，猎野兽的著名人士，更是玩弄扑克牌的高手，他就是塞巴斯蒂安·莫兰。

　　俱乐部内沸腾着嘈杂的人声，香烟的气味呛人，木板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不知道是因为人的呼吸还是焚烧煤炭带来的热量，室内暖得像春天。

　　莫兰上校接过你的大衣，自然的搭在胳膊上，然后引着你走向更靠里面的包间。

　　包厢内放置着一个长桌，长桌上铺着华丽的红绒桌布，金色的流苏柔软地垂在地毯上。

　　你注意到桌面上没有放扑克牌，这让你松了口气，毕竟福尔摩斯里只说莫兰上校是玩扑克牌的高手，可没说莫里亚蒂也是。

　　如果莫兰邀请你和他打牌，那你这个过年和小朋友一起玩斗地主都从来没赢过的家伙只能找借口拒绝了。

　　莫兰把你的大衣挂在门后的木架上，然后为你拉开了长桌首位上那个装饰比旁边椅子更为精致的高背椅。

　　你毫不扭捏的坐了下去，半点心虚都没有。

　　因为你对自己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演技，很有自知之明，再加上你是个很难掩饰自己独特性格的人，所以你对于自己会被莫里亚蒂的熟人怀疑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

　　同样，你有一个难得的优点，那就是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畏惧，有着比普通人更低的道德底线让你对于大多数，主动或被动做的不道德行为毫无抵触并心安理得。

　　换个说法是脸皮厚。

　　所以就算下一秒莫兰上校会大吼着质问你是谁，并拿墙上的猎枪把你蹦了，你也能快乐的享受莫里亚蒂教授该有的服务和尊重。

　　“来一杯红茶，塞巴斯。”你用了几秒钟来思考莫里亚蒂会怎么叫莫兰，但你想着教授对着福尔摩斯这个宿敌才会直呼其名，那怎么也不可能还生疏的叫衷心的属下莫兰。

　　莫兰上校依言起身去外面端了一杯红茶过来，你隐晦的打量了他毫无波澜的面孔，确定了这个称呼可能没什么问题。

　　你喝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带着点窃窃的快乐展开了手中的泰晤士报。

　　刊登在首页的恰是风头无量的开膛手杰克一案，报纸上不仅对八月发生的两个案件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更是印出了案发现场血淋淋的照片，其中最下角的那张引起了你的注意。

　　那是放在一起的两个带血的银色戒指。

　　你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敲了敲长桌，你敢用你不算差的记忆力打赌，那绝对是名侦探柯南剧场版里工藤优作对开膛手杰克二设的决定性证据。

　　毕竟真正历史上的开膛手杰克的身份直至现代也是一个世界级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