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化学反应》月木流苏

4、化学与前台接待

　　散伙饭的第二天开始，找到工作的人，有安排的人陆续打包东西离开了。而颜卿终于经历了自己的第一次也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面试。
　　面试那天她还不如散伙饭时上心装扮呢！牛仔裤加T恤，脂粉未施，倒是记得把人字拖换了，就这么出门。
　　面试的公司是家跨国企业，在本市做房地产业，如今最牛X的一行，招的是前台接待员。看起来不咋样，要求却很高。
　　女性，本科以上学历，精通两门以上的外语（基础为英语），计算机需通过国家二级，有文秘基础知识，相貌端庄，笑容可亲。
　　当初颜卿填这份简历，实属偶然，本来也没报什么期望，却意外的接到了面试通知。对这找工作和面试都异常新鲜的颜卿同学，经过几分钟的思想斗争，勉强决定了这一次行动。
　　可到了面试的地方，颜卿才深刻的认识到报上话是真理——工作不好找，失业人很多。
　　等待面试的大多是与颜卿同龄的女生，颜卿看到其中一人的简历，中英文双语，封面精致，内容丰富，总有指头肚那么厚厚的一沓。再掂了掂自己手上的简历，还真是羞于见人。不过，就这个还是于敏听说她要面试，按照自己的修改copy了一份，之前颜卿压根不知道简历是何物。
　　大公司的规矩多，据说是25人分五组，每组半小时，有简单笔试外加语言交流。颜卿是25号，最后一个，等轮到她大概还要两个小时之后。算清楚了时间，颜卿立即有种撤离的冲动。可想到临行前于敏“尊尊教导”，还有王巫婆那张白粉脸，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颜卿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话说为了这次面试，头天晚上颜卿破天荒的十二点前睡觉，早晨七点起床。与平时完全不符的生物钟，让颜卿相当不习惯，可谓是在饥饿困倦中度过了难熬的两小时。颜卿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犯了毒瘾的人，全身都不对劲。
　　当颜卿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手中的简历正因为她的睡着而滑落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已经走在前面的人纷纷回头，颜卿就这样出名了。

　　果然，当考官翻到颜卿那份急抓出来的简历时，有片刻的呆愣。这也许是他们公司有史以来最薄的一份简历了，满打满算不过才七张纸。再一看专业，也不是最常见的中文、文秘、外语之类，难得他们公司招一次不限专业的，竟然来了个学化学，险些又跌碎了一副眼镜。忍不住在五人小组中搜寻颜卿的身影，第一直觉，很打眼儿的一个女生。
　　此时的颜卿丝毫没有注意到考官探究的目光，一边努力填写笔试试卷，一边忍不住暗自咒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问题。是不是要把天文地理八卦网游都加进来啊？而且全都是论述性质的，写的手都痛了。
　　笔试时间很短，等到十五分钟收卷的时候，有人拼命的抓着想多填几题，有人开始向考官求情，还有人张望到别人的卷子上，唯独颜卿松了口气般的将笔一丢，乖乖交卷，而她不过答出来了五体中的两题半。
　　考官是三个人，那个老早就注意颜卿的是主考官，自然将众人交卷时的情景看在眼中。不自觉中对颜卿的关注度又高了几分。
　　语言交流也是一个个按顺序来的，前面四人回答的如何颜卿压根儿没在意，不知道神游到何处。主考官问她的时候，颜卿刚好被空调风吹的一哆嗦，恰巧回神听到主考官的问题。
　　“既然你是学化学的，为什么要做前台接待员？你怎么看待这个职位？”
　　颜卿没有太多思索，直觉的回答“你们的招聘要求没有限制专业我就来了，至于如何看待这个职业，抱歉我并不了解。”
　　颜卿似乎听到了有人细微的抽气，诧异的想，她的回答不对吗？
　　估计主考官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愣了半晌才有用德语又问了一题。
　　“你认为作为学化学的自己可以胜任这项工作吗？理由又是什么？”
　　这次颜卿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同样用德语回答到“我无法保证，但我会尽量。人跟人不就是化学反应嘛！”最后一句颜卿是顺口说出来的，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看主考官玩味的笑，微微耸肩。
　　化学反应=人际交往？
　　主考官将颜卿的简历单独放到了一边。在场的除了颜卿自己可能还摸不着北，其他人都有认识到，颜卿可能被留用了。

　　待到下午的时候，公司公布了招聘结果，同期录取了两个人。看到结果的一瞬间，有人高兴，有人难过，有人嫉妒，有人故作大方。而咱们的主人公颜卿同学，却是一脸迷茫的、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名字看了N遍，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就这样被录取了？好像没于大妈说的恐怖嘛。”
　　不多时，公司负责前台接待的组长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那种能将制服穿出风情的女人。先看了看颜卿，又看了看另一人，自我介绍加情况说明。
　　“我叫薛莲，接待组组长，今后大家就要一起共事了，希望能共同努力。这是公司的一些章程规定守则，给你们带回去熟悉，试用期是三个月，从下个月一号开始上班，三个月后如果公司同意会正式跟你们签订员工合同。三个月期间你们拿的是实习工资，待遇等情况也都写在了守则上。请把你们的身高三围告诉我，公司要订做制服，会在你们上班前发给你们，到时候我还会跟你们联系。其他还有问题吗？”
　　颜卿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形，从刚才都处于呆楞状态，此时也是条件反射的点头，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却听到另一个女声甜甜的说“薛姐啊，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呢！”
　　薛莲优雅的一笑，微扬起下巴，矜持的半点头，不知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然后又听到那个声音朝向颜卿，很亲热的打招呼，“你叫颜卿吧，我是于梦可，咱们以后就是同事喽。”
　　颜卿傻乎乎的握上伸到面前的手，肉嘟嘟、软软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婴儿的手，很舒服。
　　“嗯……”还没等颜卿想到该说什么场面话，手上猛然一松，对方已经将她挤到一边，热情的跟薛莲说话去了。
　　颜卿眨巴眨巴眼睛，左右张望半天，捏着刚收到的小册子，走人。

　　颜卿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一推门就看到堵在面前的一个超大皮箱。旁边是互相安慰的于敏和方灵，两个人的眼睛都有点红红的。
　　于敏看到颜卿，两眼放光，立刻跑到阳台上将季文心拉过来，一板一眼的说：“不管大家有什么恩怨，日后要各奔东西了，一会儿咱们一起送方灵去车站，你们俩不许推脱。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们什么事儿，这次必须答应。”
　　颜卿愣了一下，没想到一项温柔的于敏也有“凶”的时候。看了一眼季文心，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对意见，又看看方灵，一脸渴望又不甘心的模样，颜卿知趣的点头答应，不带有一点对抗声音。
　　其实，于敏她们就是在等颜卿回来，还以为等不到了，却没想到老天终究是帮这四个丫头。
　　四个心思不同的人，不尴不尬的到了车站。等车的时候，只有于敏在跟方灵细细的说话，季文心和颜卿都成了装饰度极高的花瓶。
　　“请乘客们注意，列车将在18：40分进站，请乘客们到检票口检票上车。”
　　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响起时，四个即将步入社会的女生忽然意识到，她们争斗了四年的大学生活，这一刻真的要画上最后的句号了。一种莫名的或许可以理解为悲伤的情绪慢慢地在每个人心底蔓延。
　　“嗯，方灵……我……”不知道为什么，颜卿总觉得该说些什么，既然都要分别了，也没什么好端着的。可她实打实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方灵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倒是先开口说：“我要走了，日后估计也见不着，有些话我憋了几年，以前都是于大妈拦着我，今天我非要说清楚。”方灵一边说一边又上前一步，叉着腰指着颜卿的鼻尖说：“你不知道你有多讨厌，明明长得就一副招惹是非的狐狸精样，偏偏又故作清高，你有意让那些男生看得到吃不到是吧？吊人胃口。恐怕你不知道吧，咱们系从来不缺为你打架的男生。我之所以讨厌你，哎，于大妈你别拉我……我讨厌你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就是为了你跟别人打架，被学校劝退了。他本来是特有前途的一个人，都是你害的！”
　　颜卿觉得自己冤死了，没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而且，至少在学校里，她从没有主动去招惹任何人。
　　“好了，都要走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合张影吧，留念，留念……”
　　在于敏的生拉硬扯下，四个共度了四年时光，走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学时光的室友们，留下了唯一的一张合影。在十多年后，她们可以不记前仇的坐下来叙旧时，她们庆幸于敏大妈的执拗性子为她们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

　　方灵走了，踏出了她迈向社会的脚步。
　　然后没两天季文心也走了，走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只是留了一句话给于敏，说她不喜欢离别的场面，也不是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没有必要。看的于敏不停叹气。
　　再来就是于敏，因为被保送了研究生，最终也去了另一个城市。
　　最后则是颜卿的离开，她搬去了租好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却离学校很远。倒成了唯一还留在这座城市的一个。

　　她们的大学在一片急匆匆的奔走中，结束。

作者有话说

　　无话无话，多多爱……多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