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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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人卧塌，一人睡床，一夜未眠。
太阳未升起之时，外面的雪光却把院子照了通亮，魏景早早起了床。
他今日约了江陵的巡查官去探访河道的凝冰情况，
但……还是太早了些。
百末打着哈欠，牵来马匹，对着魏景说道，“主子，陈大人估计还未出府，咱现在去怕是还得等。”
“嗯。”低沉地一道回答声。
“嗯？”百末不解，抬头一看，却瞧着自家主子眼角耷拉，顶着双黑眶，嘴唇边还有伤。
“主子!您被人袭击了？！”百末一下子精神起来，左手摸上胸前的武器，准备随时开干。
自从他们去了都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拔过刀了。
魏景却闻似未闻，抬起脚，上了马，伸手甩鞭，扬长而去，独留百末拿着刀站在原地。
寒风呼呼地吹，百末觉得自己心口拔凉拔凉。
午时，两道马蹄声打魏府门响起，魏景下了马，紧跟着他身后，还有一人从一匹白马上下来。
两人一路从大门走进院内。
“侯爷。”小厮喊道，随后又道，“小公子！”
“侯爷。”有丫鬟低头喊，说完一抬头，眼里充满惊讶，欣喜道，“小公子！”
少年手里拿着马鞭，手一扬起，却又想起什么，连忙收住马鞭，笑着应了一声，“是不是我离家太久了，没想着我今日会回来？”
丫鬟羞红了脸，低着头，嘴里说道，“小公子回来，老夫人肯定高兴。”
少年哈哈一笑，他走上前，追上自己的哥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二哥，你没惹祖母不高兴吧？”
魏景面无神色，步伐匆匆向前，他低声说了一句，“等会记得喊你嫂嫂。”
“放心放心！”少年早有耳闻，他那个百年铁树不开花的大哥去了外面没多久，就成婚了。
他倒是很好奇，是哪位奇女子能让哥哥这般放在心上。
想到这，少年脑海中飘过什么，但时间久远，他什么也没抓住。
“小公子！”远远的，有丫鬟和小厮朝二人喊着。
少年高兴地应了一声，随即跨步，超过魏景独自往前走，他边往里走边笑着说，“走之前教你们的字词可有好好记了？”
“有的。”有小厮忙点头。
屋内，玉姝正坐在老夫人身边，她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好奇地往外看了过去。
老夫人见她这般，笑着道，“外面就是阿宁。”说完，老夫人大声往外喊，“阿宁，过来见见你嫂嫂。”
玉姝了然，但她没想到小时候傻里傻气的阿宁长大后的声音会变得如此开朗阳光。
下一秒，穿着素黑锦衣的少年从屋内进来，玉姝朝他身后望。
她刚也听见有人喊了魏景。
玉姝知道，那人昨晚并未睡好，今早又一大早出门，只怕他今日是顶着黑眶到处巡视。
玉姝望呀望，终于看见了那人进来，果然如她想的那般，双眼青青，胡茬都出来了不少。
真是遭罪。
玉姝心里嘟囔，随即瞥开神色。
阿宁问候完了老夫人，随即朝玉姝拜了拜，说，“嫂嫂。”
玉姝讶异，忙站起身，扶起少年，说，“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笑看着，魏景走过去，站在少年身边，看着玉姝说，“你该受着。”
阿宁弯腰拱手，他抬头说道，“都说长嫂如母，母亲去得早，大哥去世前未嫁娶，我又是二哥带大的，二嫂该受我这一礼。”
说完，他随即伸手，说道，“当然，红包也该是要有的。”
玉姝未想着这，因此并未准备什么，但一个红红火火鼓鼓囊囊的包放在了魏宁手上。
少年开心地接过去，说了一句，“谢谢嫂嫂。”
玉姝看着魏景，内心多了一层复杂，这人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这红包也是早就备好了。
他冒充阿宁，到底是她的错认，还是他的有意，她分辨不出来。
可这事实到底有没有那么重要，她也不知道了。
不，或许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玉姝扶起面前的少年，笑着与他说 “说来，你我从前还是同窗。”
“哦？”魏宁想了想，他在京都读过几年书，也做过伴读，那时结交的朋友并不多。
“嗯。”玉姝应道，没有再多说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有人记忆深刻，有人记忆浅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着这，玉姝又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男人，他今日一身素白，面喊含心事的样子，显得他精神更加不振。
但到底是因昨夜所致，还是公务繁忙，玉姝心里有些猜测，她轻轻唤了一声男人，“侯爷，何时能亲自带我出门逛逛。”
“是啊是啊。”老夫人责备道，“回来些许天了，你倒是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带她逛逛。”
男人抬头看着这娘俩，只木讷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唇角边泄出了笑意，应了一声，“孙儿知道了，孙儿随时都可以。”
“你个呆子。”老夫人无奈笑笑。
魏宁哈哈一笑，说道，“祖母，您都骂多少次了。”
“说多少次，也不知长进，真不知你是如何娶到这丫头的。”
玉姝看向魏景，发现他耳后根神奇地红了大半。
这人，真是。
玉姝起身，朝老夫人告辞，随后，她突然走到魏景身边，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随即离开。
动作并不多么隐蔽，在这个大厅内，二人的举止在他人的旁观下显得甚是亲密。
魏景有些惊讶她的举止，但也会意，于是他也同老夫人告辞，跟在面前姑娘的身后，离开。
“还有得救。”看着二人越走越远，老夫人感慨了一句。
魏宁也点点头，“二哥算是熬到了头。”
……
魏景一路跟着玉姝，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走着，突然他面前的门被人关上。
也让他的思绪回来了几分，左右看了看，发现是到了卧房。
他正准备敲门，门又被人打开，里面的姑娘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根发钗，往他面前伸过去，说，“帮我。”
魏景了然，伸手接过，人也自然进了屋。
“这，帮我插这。”玉姝坐在梳妆台前，指挥着身后的魏景。
“这样？”魏景试探着问。
“嗯。”玉姝应道，左右看了看，随即她通过镜面看向身后的男人，问他，“夫君这般熟练，可是之前替别人的姑娘戴过发钗？”
“并未。”魏景忙答道，他迟疑了一会，又接着说，“这是……初次。”
“哦。”玉姝面上淡淡应道，但手里却拨弄着梳妆台上的珠钗，暴露了她的情绪，她又从旁边拿过一只眉笔，递给身后的人，微微咳嗽了一声，说，“那画眉可会？”
全然将他当成了自己的贴身伺候，一点都未有客气。
“我试试。”魏景接过随即微微弯腰，小心翼翼地描眉。
女子的眉淡如远山，本身早晨由贴身丫鬟描绘过了一遍，如今，男人拿着眉笔，沿着早晨的纹路，再仔细地描绘。
他画的很认真，玉姝渐渐放松下来，她的目光集中在他的手上，也看到了他手上的茧。
该是小时候磨炼，留下来的老旧痕迹。
蓦然就想起老夫人的话。
“丫头，我老太婆识人无数，你莫看他整日一本正经的，全然都是装的。”
所以，那日，他是以如何的心态同她一起去的宗堂跪拜？
“这就是个心口不一的怂货！”
玉姝心中咯噔一下，忽的出口问道，“夫君可吃过糖糍粑？”
魏景正认真地描摹着女子的眉眼，听到问话，他轻声应，“似乎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听这是江陵的特色小吃，许多人都吃着它长大。”玉姝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魏景放下眉笔，又认真看了看，发现哪里还有些淡，于是又拿起笔去添了添。
玉姝任他左添右加，她也认真瞧着镜子里的男人，神色专注地盯着她的时候，好像在描绘什么宝贝，玉姝说道，“那你等会买给我吃。”
闻声，男人笔停住了。
她似是真的要同自己出门逛街，所以，她不会因此讨厌自己了？
想到这，魏景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些事情，有时候是他自己的思想陷入窠臼，眼前的姑娘远远比他以为的更为善良。
魏景收了眉笔，蹲在女子的身后，低下头，轻轻地道，“我小时候在京都长大，同阿宁一起，做了太子伴读，可我不如大哥那般聪慧，也不像阿宁那样惹人喜爱。”
他忽然很想将自己的过去讲给她听。
“父亲从小待我严格，在江陵我还有祖母几人护着，可到了京都后，等待我的向来只有惩罚……”说着说着，他抬头看她，继续道，“”认识你之前，我觉得京都真是一个地狱。”
玉姝一直静静听着，没有打扰他，但听到这句话，她弯下腰，回他以最轻柔的拥抱，问他，“所以你从小就认识我？”
魏景点了点头，“我认识你，阿宁那天特别高兴地和我说，他在国子监认识了一个女娃娃。”
“我就是那个女娃娃。”玉姝弯唇说道，那个女娃娃曾让一个人的地狱开满了鲜花。
她突然觉得庆幸，自己最后遇上的是他。
魏景抬起头，只见女子眉眼弯弯，眼里闪着亮光，正低头看着他。
她眼里只有他。
“嗯。”
“你就是那个女娃娃。”他应道。
那个，他愿意放在心尖一辈子的姑娘。
二人的头越靠越近，直到她一低头，他的唇便覆了上去。
“哗啦”的一声，梳妆台上的妆盒被打翻在地。
他伸手护着她的脑后，将她圈在怀里，看着她眼里微润，轻轻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随即女子手搭上他的肩，娇羞地搂住他的脖子。
屋外，仆人正在享受宁静的午后时光，酣然入睡。
白日，尚是白天最饱满的时候，怎能浪费这大好时光！
但……
“无碍。”
屋内，不知是谁道了一句。
“昨夜睡得不好。”
有点点光亮穿透门缝洒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了光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一声喟叹，“姝姝。”
回以他的是更轻柔地绵绵情音，“我在。”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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