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彩蛋：您开心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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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爸是个傻【哔——】。
（2）
值得一提的是，这好像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而是所有人一起达成的共识。
能活成世界公敌也挺不容易的。
于是我问从小抱过我的哥哥姐姐们，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我爸？
菜菜子姐姐义愤填膺地对我说：“因为他活该！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蒙骗了硝子姐，但你爸那个人真就是活该！”
顺平哥哥好声好气地笑着劝她：“菜菜子，消消气。爱子，乖，咱们不像他那样就好。”
而美美子姐姐则是默默地剥了颗奶糖喂给我，然后爱怜地摸了摸我乌黑的头发。
得到了众人侧面反馈的我回家找到了我妈，趁着我爸还没回家，问她当年为什么选择了我爸。
我妈翘着二郎腿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举着罐冰啤酒翻看着病例，丧丧的，一脸无动于衷的渣男样。她言简意赅地随口糊弄我：“喝酒误事儿。”然后，抿了口啤酒，顺便教育我，“爱子，这方面你得学着点儿你爸。他滴酒不沾。别的方面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我爸正巧到家，脱下羽织挂到墙上。
于是我把我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爸爸，为什么好像好多人都讨厌你？”
我爸嗤笑了一声，自信满满地回答：“当然是因为他们都嫉妒我。”
这句话连我妈都听不下去了，她合上病历本，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我爸一眼：“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点儿……数？”
我爸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俯下身，单手把我抱起来，然后挑衅似的冲我妈挑挑眉：“不然还能是什么？他们又不知道你嫁给了我，所以想嫉妒你也没办法啊。不然哪天咱俩去老宅把婚礼补了，把你登记到我们家的族谱里。或者你多生俩，老东西们要是看到男孩儿，肯定眼巴巴地跪舔你。”
作为回答，我妈抬手把病例本扔到我爸身上，并真诚地对他说：“滚。”
（3）
我叫家入爱子。
妈妈叫家入硝子，她是位医生；爸爸叫禅院直哉，是个无业游民。
很多人在听到我的姓氏时，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我是我妈未婚先孕的产物。我也曾以为我妈妈和我爸爸没结婚，直到5岁时，我不小心翻到了被我爸放在他抽屉里的婚姻届，上面的日期远早于我的出生日期，我才知道他们早就结了婚，只是没大张旗鼓地对外公布而已。
所以我很好奇，明明是一家人，为什么只有爸爸和我们姓氏不同？
然后我带着我的疑问找到了我的堂哥伏黑惠，并问他，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用的是相同的姓氏，而我的爸爸妈妈姓氏却不同？
惠哥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思考了很久，才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嗯，其实我父亲婚前也姓……”
只可惜他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被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五条叔叔半路截胡：“爱子酱～”他用一种与我同龄的声线对我说，“可以结婚的两个人肯定是不同姓氏。惠的爸爸和妈妈是同一个姓氏，是因为惠的爸爸后来改了妈妈的姓氏哦。”
“那为什么我爸爸没改妈妈的姓氏？是因为爸爸不爱妈妈么？”我问五条叔叔。
“只有惠的爸爸是这样，这是他的职业道德。”五条叔叔微笑着回答。
“那我为什么跟妈妈姓，而不是跟爸爸姓？”我再次发问。
“因为随母姓是禅院家的传统艺能。”五条叔叔继续微笑着。
惠哥哥却一脸无语地把我拽到他身后，满脸都写着拒绝，仿佛我是那个正准备吃狼奶奶递过来的毒苹果的小红帽。“五条老师。”他面无表情地指出，“爱子才6岁。您不要给她灌输什么扭曲的世界观。”
“悟说的也是事实嘛。”夏油叔叔也走了过来，对我们友善地微笑着。他和五条叔叔一唱一和，露出一副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儿的宠溺表情。他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爱子下午好啊。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了。幸好你只有一双眼睛长得像那家伙。”
“我的术式也和爸爸是一样哒。”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他。
夏油叔叔的手掌似乎顿了顿，才又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的，像只狡猾的大狐狸一样：“是吗？那可真不错。”
虽然我觉得实际上他可能更想说，啊，那可真遗憾啊。
（4）
我大概知道我爸为什么不太受众人待见。
正如我开卷点题总结全文的那句话，因为他是个傻【哔——】。
听说在我刚出生那天，我爸从医生手里接过我时说的第一句话，便充满了嫌弃：“是个女孩儿啊。”
过来贺喜的人揣度着他的心思，拍马屁地奉承：“直哉少爷，女孩儿招弟，预示着您的下一个孩子肯定是个男孩儿。您再多娶几个侧室，明年肯定就能抱儿子。”
他们以为我爸会高兴。
但他们没想到，我爸转过身，却直接一脚把说出那句话的人踹了个跟头：“滚！你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我女儿指手画脚。”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儿上了，于是纷纷改口。甚至还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开口想拉拢我爸定娃娃亲：“小姑娘看起来真有福相，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能让我儿子与她从小认识一下，多走动走动，方便以后让禅院家与我们家亲上加亲？”
结果我爸依旧不买账，继续嘲讽全开：“就你儿子那损样，撒泡尿自己照照，他配得上我姑娘么？”
如果换做其他人，那么他肯定是会被群起而攻之了。但谁让我爸是特一级，而且还是禅院家‘炳’的首领。所以那些人只能忍气吞声：“是是是，直哉少爷教训得对。犬子自然是不配的，那么恭祝贵千金未来另觅佳婿。”
但我爸却挑起上翘的眼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儿子居然还看不上我姑娘？”
那群只是想来攀附一下的人都快哭了：“哎呀，他怎么敢啊。直哉少爷，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做。”
我爸想了想，然后一锤定音：“等我女儿长大了，让你们的儿子都去追她！但要是谁敢真把她追到手，那就等着被扔到禅院家饲养咒灵的地方吧。我会用投射咒法扒了他的皮。”
所以后来，我妈对我说起这件事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十分抱歉地对我讲：“抱歉爱子，你爸爸脑子不太好，你多担待些。当初我应该给你换个爹的。”
我问我妈：“那妈妈你当初是怎么怀上我的呢？”
我妈还是那句话：“喝酒误事儿。”她一副看淡往事的惆怅脸，然后继续语重心长地加强对我的教导：“所以爱子，千万别喝酒。”
（5）
作为子女的我，为维系我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操碎了心。
我们家食物链的顶端是我妈。
至于我爸，他真的不是杠精，他只是眼高于顶罢了。所以偶尔他们也会争吵，但通常都是我爸先败下阵。
然后每次我爸吵架输了，都会找到无辜的我，借口教我咒术，对我嘟嘟囔囔：“我不跟女人一般计较。”
他会给我演示一会儿投射咒法，假装教导我。但兜兜转转，却又会聊起这个话题：“我不是吵不过她，我那是让着你妈。”我爸气鼓鼓地说，“爱子，你将来可不能像你妈那样。要学着做个淑女。女孩儿还是要温柔体贴，才能招男生喜欢。”
我懵懵懂懂地答应着，却十分不解。明明上次在禅院家，我爸还指挥我，教我怎样往准备欺负我的堂兄的蛋上踢。
当时他的原话却是：“爱子，学着点儿我和硝子。遇到这样的小兔崽子，往死里打。弄死他算我的。”
（6）
事实上，我爸这种矛盾的举止不限于此。
我不知道我爸那奇奇怪怪的攀比心是怎么诞生的。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别人有的东西我都要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他也要给我弄来。
所以当他听说加茂家用秘术给他们的嫡子绑定了两个式神作为随身护卫，我爸直接从“躯俱留队”调了俩猛男，准备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给我当保镖。毕竟没有秘术，还可以堆仗势，但嫡系的架势不能输。
直到我妈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门神’后，忍无可忍：“禅院直哉，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你让两个成年男性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你女儿？请问你是不是个智障？”
（7）
曾经我觉得，比起女儿，我爸还是更想要个儿子的。
因为他会经常忽略我的性别。
他会手把手教我禅院家的术式，以及应该只教给家主继承人的各种权谋策略、弯弯道道，然后他会露出一脸‘你要成为海贼王’的表情，得意地让我好好努力，争取未来干掉御三家中其他两家的嫡子，一统整个咒术界。
至于我的名字，爱子，我爸说这取自于当代公主的名字。
据说他曾经还想让我叫德仁，是我妈觉得这名字实在有些大不敬，太过夸张，才退而求其次，用了内亲王的名字。
对于这件事，我只想说：爸，醒醒吧，幕府早就亡了。
可他却不以为意：“爱子你可是禅院家的嫡系，就相当于是咒术界的内亲王。现在没让你改姓禅院，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在你长成之前，让其他人先当你的靶子。”
当我发现我爸是真心觉得我应该是人上人的公主时。
我觉得他，没救了。
（8）
其实我爸爸妈妈是私奔的。
我爸爸是我妈妈的病人，然后他爱上了我妈妈，于是选择了脱离家族，后来有了我。
这件事是我3岁时，一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告诉我的。他希望我能劝我爸回家。他还说，禅院家不会为难我妈妈的，会承认她是我爸爸的正妻。
在爷爷的眼里，我爸爸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外面的女人迷住了。
但事实上，却是我爸爸一直不想回到禅院家。因为他觉得会委屈了我和妈妈。
在我4岁的时候，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我爸和禅院家达成了和解。
‘炳’需要一个镇得住他们的首领，而我爸爸则是想给我和妈妈更好的物质条件。毕竟做职业咒术师总要出差，他还是希望能多花一些时间陪在我们身边。所以他又接下了禅院家的职务，却不再住在禅院家，与禅院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也没有强迫我改姓禅院。
5岁时我听信禅院家其他孩子的话，以为爸爸回到禅院家后就会不要我了。他会和其他女人结婚，会生出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虽然他总是嘴欠，也总会嫌弃我不是男孩子，但我觉得他还是爱我的。我担心我一旦有了弟弟，就会失去他的爱。所以我偷翻了他的书桌，想要找到他和其他女人联系的蛛丝马迹。结果却只找到了他和妈妈的婚姻届，这也算是个意外惊喜。
我爸自然发现我动了他的东西。
他把我叫过去训话：“爱子，是不是最近我疏于管教你了？你怎么能像贱民那样不知礼数？”
我还没见过他那么臭的脸，再加上害怕有了弟弟他会不要我的委屈，所以直接被吓哭了。
我爸很头疼地抹了一把脸。他好像并不擅长忍耐自己的怒火，却偏偏不得不在我面前把烦躁压下去。
他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善，但措辞却委婉了很多：“爱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爸爸，您是不是更喜欢男孩子？”我哭着问他。
“哈？”我爸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音。
“他们说，您回到禅院家，会重新娶妻生子。”我抽抽噎噎地解释，“他们还说，等我有了弟弟，您就不要我了。”
“就为了这个？”我爸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禅院爱子你是不是傻？他们说什么你都信？我还说那群饭桶就活该去死呢。你看他们真的死了么？”
“呜呜呜呜呜……”我被他吓到了，哭得更厉害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爸似乎并不会安慰人，只会用手指简单粗暴地替我擦去眼泪。他嘴里继续不依不饶地数落着我：“硝子的优点你是一点儿也没继承到。他们再这么说，你就直接让他们滚啊。你怕什么？只要没弄死，你妈的术式都能救回来。”
见我还是止不住哭泣，他强硬地掰下我的手，逼着我与他对视。“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了。”他对我说。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会是我唯一的孩子。”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表情十分认真。
“可你明明还准备要弟弟……”我听见过很多次他和我妈打趣，话里话外都是想再生几个。
我爸目光游移了一下，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那只是大人之间的情趣。”他清了清嗓子，快速带过了这个话题，“咳咳，总之，我在你刚出生后做过手术，所以我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孩子了。所以，别总多想。当然，这件事儿也别告诉你妈。”
“但你不是总嫌弃我是个女孩子？”我把我心中的不安一鼓作气地质问他。
我爸直言不讳地承认了：“对，很多时候，我是很希望你是个男孩子。因为如果你是男孩儿的话，很多路会好走许多。世人对女孩儿还是有很多束缚和隐性要求。如果你和规矩对着干，会活得比较艰难。但你可是我禅院直哉的女儿，你父亲我，可是特一级咒术师，禅院家的嫡子，炳的首领。我还没死，我看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用规矩压着你。”
“所以，您并不嫌弃我是女孩子？”
“你是男是女都无所谓。”我爸不耐烦地回答，“你只要记住一点，爱子，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9）
可我最终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因为总有人谣传爸爸会娶侧室，我怕妈妈会担心。
没想到，妈妈居然早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医生啊，他做了手术，我怎么会发觉不到？当年生你的时候，我有些难产。我以为，以他的性格和家庭背景，至少会要求我再生个男孩儿的。本来我都做好了和他离婚的准备了，但我没想到，他会为我做到这一步。只不过，这是个秘密。”
妈妈抿了口啤酒，笑着对我说：“所以，虽然你爸爸的性格的确有些招人烦，但他在某些方面还蛮可爱的，对吧？”
她低下头，亲了亲我和爸爸如出一辙、墨色的圆眼睛：“爱子，你的名字是‘爱的孩子’。爸爸妈妈期望你能受所有人亲近和喜爱。所以不用担心。爸爸妈妈都很爱你。而且，你就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10）
所以我现在觉得，担心爸爸妈妈情感生活的我，好像也像个傻【哔——】。
——FIN——
作者有话说第112章 彩蛋：您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