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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觉得你其实讨厌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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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
潘萼和赵希接了学生会的通知,赶着开学前最后一天,来飞鸟福利院做义工。
院门口,大家都在叽叽喳喳说话,组织者点了点人数:一副官腔道:“同学们都到齐了吗?”
见没人搭理他,便继续说:“大家今天都管好自己啊,飞鸟福利院有许多残障儿童,不要嬉笑打闹,男生多干点活,女生多陪孩子们玩会,解散!”
她们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上午,两人中午在外面吃完饭,一人捧着一杯奶茶再次返回了飞鸟。
潘萼正和赵希说着最近喜欢用的口红色号,半天发现对方没反应。
她扭头一看,见赵希正眼神闪烁地盯着一处。
她顺着赵希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竟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真晦气!向情怎么也在这!”潘萼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一半,“她不是没参加学生会吗?”
赵希低下了头,没吭声。
院子里人来人往,向情没注意到她俩在悄悄地观察自己。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轻轻捏了捏夏宇的脸:“小宇,是不是偷吃糖了,这一个多月眼看着你脸圆了两圈。”
她点了点他的下巴:“张嘴。”
小宇听话的把嘴张成一个“O”,向情仔细检查,倒是还没有虫牙。
向情站直身体,不高兴地抱着胳膊看他,小宇呜呜两声作势要哭,向情:“哭也没用,你要答应我,以后刷完牙,不准偷偷吃糖!”
小宇纠结了好久,才勉强的点点头。
向情伸手:“去把没吃完的糖找出来,我给护工叔叔,想吃的时候向叔叔要。”
小宇跑向住处,发现向情没有跟上来,又折回来拉着她一起。
向情被他拉着跑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疑惑地问他:“小宇,你的糖哪来的?”
小宇想了半天,呆笑着:“不高兴叔叔,给的。”
“不高兴叔叔?”向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段宓。
段宓偶尔会来院里找黄院长拿资料,有一次正好碰上自己给小宇讲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故事,小宇当时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脱口而出不高兴叔叔。
向情笑坏了,那时段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搓了搓夏宇的头顶就离开了。
向情看着木呆呆的小宇,想着段宓此人从头到脚,完全看不出爱心和他有关,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给他送糖吃?
夏宇仿佛接收到了向情的诧异的信号,解释道:“不高兴叔叔说,男子汉都要每天睡前吃一包糖。”
向情愣了一下,反映了过来,随即哭笑不得。
他这么报复一个智商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心眼儿也就针尖那么小吧。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小夏宇真长了虫牙不得疼死了。
向情摇了摇头,蹲下叮嘱夏宇:“以后不能叫不高兴叔叔说,要叫段叔叔,知不知道。”
夏宇:“小宇听话。”
向情想了想,以防万一又加了一句:“还有,以后段叔叔说的话都不要听,都要先来问姐姐。”
夏宇点点头:“小宇听姐姐的。”
向情满意地点点头。
角落里,潘萼和赵希看着向情一直和一个白化病小男孩说话,然后被他拉着去了福利院的住宿区,潘萼有些惊讶她的熟稔:“她不是第一次来?”
坐在不远处椅子上休息的保安,听到了潘萼的疑问,随口回答:“你说向情啊?她从小就来这帮忙,她来这的时间比我工作的时间都长了。”
潘萼看向搭话的保安:“真的假的,她这么有爱心的吗?”
保安翘着二郎腿:“这姑娘是真不错,听说前段时间腿摔伤了,有十多天没来吧,都伤的那么厉害了,还抽出了时间,出资给我们福利院所有孩子、工作人员,去医院查体。”
赵希忽然说:“还不是仗着家里有钱。”
保安休息够了,正站起来整理衣服,听到她实在不算好意的话,回怼道:“我们向情,家里是大大的有钱,那是因为好人有好报啊。我们福利院前几年没有钱了,差点倒闭,多亏了向情和她家长,这才拖到了前两年国家给我们私人的福利院拨款支持。”
保安冲着两人略显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样的人,家里‘活该’有钱啊。”
潘萼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你从来都看不起她的人品,对她嗤之以鼻,然而在某一天,你却忽然发现她人其实很善良。
潘萼嘴硬地说:“她那样整天装柔弱,装可怜的人,怎么会……”
保安本来都走了,听到她说的话又返回来。
“你们这两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叫装柔弱,向情小时候隔三差五的生病,就是身体很不好,上了初中才好多了,就是现在,你看她脸还白的像纸呢。”
那保安一副不高兴地样子,伸出手指头点点她和赵希:“你们来我们这帮忙,我们欢迎,也高兴的很,但是对别人评头论足的基础上,是不是起码自己也得做到啊,等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到和她一样,天天来这报道了,再说别人不迟。”
保安说完,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潘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的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她看向赵希,却发觉她脸色比自己还难看。
“咱回吧。”
赵希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向情离开的方向,跟着潘萼灰溜溜地离开了。
开学日——
奉泉大学校门口人山人海,每个学生身边都有一到两位家人陪同,而向情却独自一人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挪向校门口。
“你像只乌龟。”
向情一听,心中警铃大作,她左顾右盼地找那讨厌鬼又藏在了哪里,一个人忽然靠近她的后背幽幽地说:“找我?”
向情被吓了一跳,闪开了两步才心有余悸地说:“你都不工作的吗?今天怎么又回学校?”
段宓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昨晚熬夜干什么去了,一脸困倦。
段宓:“让让。”
他面无表情地挤过向情,自己慢腾腾地走向奉大。
向情瞪着他离开的方向,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堆行李,认命的再次提了起来。
向情好不容易挪到了校门口,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夏半青?”她使劲甩了下被抓紧的胳膊,却被他更用力地握紧。
“拜你所赐,向情,我现在吃不饱穿不暖,仅仅因为一块手表!你把我害得失去了工作,见不到孩子。”夏半青状若癫狂,手上越来越用力,“我找到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开我!”向情用力挣扎,依旧难以抵御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
两人争执声越来越大,附近的人停下了脚步观望着,没人上前阻止,还有人悄悄靠近,掏出了手机想要拍摄。
正在向情孤立无援的时候,一个人忽然擒住了夏半青的手腕,他吃痛的“啊”了一声,向情赶忙趁机退开。
她看向救了她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段宓。
“你是谁!”夏半眼睛通红,痛恨的指着向情。
“她不就是有两个臭钱罢了,竟然逼着黄柳辞退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帮她!”
段宓岿然不动:“需要我拨110请你走吗?”
夏半青目光中闪过一丝畏惧,短暂犹豫后,他盯着向情,语气阴狠地撂下一句:“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的!”
向情惊惶未定,她看着夏半青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平复了心情。然而当她环视四周,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并没有离开,反而将这儿围得水泄不通。
向情处在人群中央,忽然觉得头重脚轻心跳加速,脑海中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被段宓撑住才没摔倒。
她低声道谢,局促不安地她,强行挤过人群,头也不抬的向宿舍的方向跑去。
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眺望了一会儿落荒而逃的向情,嗤笑了一声,随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悄悄的向着夏半青离开的方向追去。
向情一路跑到宿舍外,等理智回笼,才想起来行李都落在校门口了,她认命的重新返回去,却半路上碰到了提着她的东西,走的悠哉悠哉的段宓。
“种其因者,须食其果。”他把东西放向情脚下,神情难测,“你赶走了他,却没有斩草除根,让人又到外人面前把事情捅出来,那该怎么收场呢?”
“赶走他?”向情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拿了我的表不还是事实,我只是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罢了。”
段宓叹了口气,剥开她眼前的碎发,过于亲密的动作让向情略感不适。
向情抬起头看他,她的眸光清澈见底,阳光铺撒在上面带来了浓浓的暖意,只把段宓的影子格格不入地印在里面。
段宓不适地皱眉,退后两步:“代价吗……”
那小傻子敢猥亵她,她就把他的父亲夏半青整出福利院,可为什么之后她又和那傻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好好相处?
段宓本以为她只是虚与委蛇,却没想到观察了一阵,她真的是全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每天毫无芥蒂的陪夏宇玩。
“你心里其实很讨厌我吧。”
段宓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我见过太多厌恶的眼神了,以前我不知道是哪里让你反感,今天看来,难道是因为我逼走了一个可怜的残疾职工吗?”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后果,我做了的事,我能承担,也会承担这个后果。”
向情眼中似有火光在燃烧:“我想看看他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