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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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男主后，时延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会地上绽放的血花，下一秒就被抽离回到系统空间。
C16的实体出现在时延面前，它的机械体很符合星际感，两个椭圆形合在一起，悬浮在空中，上方代表脑袋的圆有块小屏幕，屏幕里只有一双白溜溜的眼睛。
很像他以前看过的电影里一个主角人物。
时延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有自我意识的AI，跃跃欲试地想研究对方的运行程序。
C16感应到时延不断跳跃指向兴奋的脑电波，整个机体颤抖了几下，似乎在深呼吸。
通常一个AI不会产生情绪，刚出生的它们冷漠至极，但C16经历过太多世界，不免染上了一分人性。
它说服自己要冷静，毕竟自己的宿主不是个正常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计算。
冷静！男主只是死了而已。
只是被它宿主一刀戳死了，而已！
冷静个蛋！
C16咬牙切齿道：“你一刀捅死陆渊想搞什么？”
时延视线停在C16身上，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跟想象中差不多，凉的。
他又敲了敲，系统机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C16再次颤抖下，时延注意力转移到它的问题上：“任务不是阻止陆渊黑化毁灭世界吗？既然问题的根源出在陆渊身上，那么让他消失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
他唇边带笑：“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啊。”
被世界意识弹出后的时延还保持着十七岁的模样，身上套着干净的蓝白色校服，没有初见时的锐利轮廓。
他的眉眼略显稚嫩，清澈阳光，身形挺拔如青竹，似乎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C16眼前的这个少年。
可少年嘴里吐出的话语恶意满满，字里行间透露出他崩坏的三观，没有丝毫对生命的敬畏。
C16见过时延摇摇欲坠的灵魂，黑得彻底，坏到极致。
它绑定过许多宿主，这样的灵魂也称得上罕见。
天生的恶。
C16心情平复，用机械音说：“算了，这次就当给你试炼了。我和那方的世界意识沟通过了，你还有一次机会，如果再失败的话，你会被那方世界永久拉黑，并且工资倒扣。”
“考虑到宿主的情况，请认真对待任务。”
听C16一说，时延仿佛才想起自己负债累累的情况，笑说：“知道啦，我很穷。”
在准备传送前，他问：“这个男主那么难搞，世界意识为什么不换一个？”
C16回道：“男主是天道选出的最适合作为世界支柱的人。”
“这么跟你说吧，天道就是世界意识它妈，在世界意识还没完全独立前，它妈亲自选的保镖它是没有能力换的。”
时延又问：“万一保镖不听话，或者意外死亡，小世界不就没了？”
“这种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C16看了眼时延。
“为了一个世界的完全诞生，除非世界支柱甘愿赴死，为一个人或为一件事，但凡有一丝除此之外的念头世界都会重置，直到轨迹运行至世界意识完全成长，之后的小世界才可以脱离掌握，自由发展。”
“被选为世界支柱的人向来是天之骄子，但天才也是人，死就代表拥有的一切顷刻间化为灰烬，谁又会甘心死亡。”
机械音不含感情地说：“况且世界支柱没了天道可以换，只是优劣的问题。一个优质的世界支柱可以使世界意识进化的更快，但优质的人选万里挑一，基本不会轻易更换，天道也不舍得。”
当重置的那刻，全部人记忆清零，世界会无数次回到一个时间点，这就是规则，以及——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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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一阵打闹声，陆渊趴在课桌上，手枕着脑袋，缓缓睁开眼。
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聊到兴处笑得前仰后翻，黑板一侧写着今天的课表，挂在墙上的钟表秒针嘀嗒嘀嗒地转，指向9点49分。
外头艳阳高照，阳光从窗外洒进课桌，为趴在桌上的少年渡上一层暖光。
他直起身，垂眸盯着桌面展开的试卷。
高二一班，陆渊。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拿着教本走进教室。
陆渊瞥了眼旁边的空位，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黝黑的瞳孔像湖深潭。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没有丁点儿朝气。
陆渊座位靠近窗边，他偏头向外望去，走廊路过几个回教室的学生，一只麻雀落在朱红色的栏杆上探头探脑。
不出意外，等会班主任就会宣布他同桌因病暂时休学的通知。
重复几十遍的画面，令人乏味。
等到班主任真正说出的那刻，陆渊心底涌出无尽的空虚与厌烦。
恨透了这个循环的世界。
迫不及待的想毁掉。
当陆渊自毁倾向即将达到顶峰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大家好，我叫时延。”
陆渊眼皮一掀，看向讲台上的人，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对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帆布靴，颜正腿长，单肩挎着个包。
眉目尚显青涩，短发利落，脸上带有清浅的笑意，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因为转来的帅哥，班里引起一阵躁动，也顾不得老班在场，七嘴八舌地和新同学打交道。
时延耐心地回答，语气温和，看起来脾气很好。
班里目前只有一个空位，班主任把他安排在陆渊旁边。
陆渊目光牢牢地盯住他，不放过他任何举动。
任谁突然见到上辈子二话不说给你来一刀的人都不会忘记。
他天真地想——
我记住你了，所以你来了对吗？
时延走到座位坐下，把书包塞进桌肚，笑着低声和陆渊打了声招呼才抽出课本，快速地融为听课的一员，认真地记着笔记。
一切看起来平常又和谐。
陆渊毫无波澜的心缓缓荡开一丝涟漪，像一片汪洋扔进了一颗毫不显眼的小石子，最终在时延的表情下归于平静，又变为一潭死水。
时延看向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时候没区别，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带着疏离的笑意。
他不记得他了。
也对，连陆渊自己都记不清世界到底重复了多少次，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像一部没有结局的喜剧电影，一遍又一遍脱离银幕展现在他面前——
家世出众，长相优越，父母关心，朋友众多，顺风顺水。
身边的人无知无觉，他清醒的像个异类，有时候陆渊都怀疑，他会不会是个精神病，这里只是他幻想出来逃避现实的世界。
所以他毁掉了这个世界。
时延的出现大抵又是一个逃不开的死循环。
没有例外，不会有例外。
全部毁掉就好了。
哪怕明知道时延是个NPC，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看他笑看他皱眉看他的一举一动。
十七岁的少年正当风华正茂，将他沉寂许久的心烫出一个洞。
当陆渊再次看到时延收下一封情书时，他失控的把时延压在厕所的隔间亲吻。
他吻得很重，像极了孤注一掷的赌徒，不顾一切。
C16是个青少年系统，这种接近十八禁的画面是自动屏蔽的，它提前和宿主交代过。
时延背靠门板，双手环着陆渊的腰，下巴抵住他的肩窝。
他轻喘着气，低声在陆渊耳边说：“我来找你了，和我一起逃跑吧。”
陆渊心头一震，原来他记得。
时延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微颤了下，他语带笑意：“长话短说。有监视者，我不能暴露太多，所以以前我们怎么相处以后就怎么相处，知道吗？”
陆渊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他知道时延有秘密，但他在乎的只有面前这个人。
陆渊盯着时延被他亲得红艳的唇笑了，往常凛冽的眉眼融化成水：“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你应该是第一个在厕所对着马桶和我表白的人……”时延故意停顿了几秒，坏笑道，“很特别，值得一试。”
陆渊知道他答应了。
他没忍住将时延亲了又亲，上课铃声响了也舍不得放开。
陆渊最后吻了下他的唇角，轻声呢喃。
“我的男朋友。”
老师在台上讲课，陆渊眼睛盯着黑板，其实余光都分给了时延。
为了时延存在的时间，毁灭世界的计划就先暂停吧。
他们像普通的高中生情侣一样，背着家长同学偷偷恋爱。
时延搬过来和他住，每天一块儿上下学写作业，周末窝在家里打游戏追剧。
电视在放一部电影，里面的男人为了追寻死去的爱人而殉情。
时延看得不停掉眼泪，吓得陆渊手忙脚乱给他擦泪。
他吸了吸鼻子，抽泣着说：“好感动啊，她死在了于林最爱她的时候，如果于林没自杀，那他活着的话肯定会记住她一辈子吧。”
C16盯着时延毫无波动的内心，又瞥了眼他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骗人。
可陆渊信了。
当他注意到时延的目光开始停留在别人身上时，他站在24层的高楼，校服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身后是万家灯火。
“你是在威胁我吗？”
时延挎着包，双手揣进兜里，神色平静，连C16都检测不出他起伏的情绪。
只有藏在口袋里细微颤动地手指彰显出时延此时愉悦的心情，要不是怕破坏计划，他现在就想举杯庆祝大笑一场。
去他妈的世界。
天太黑，只有月光落下。
陆渊分不清时延脸上的表情，但他可以听出时延话里的漠不关心，毫不掩饰，像撕开了往常的假面，袒露出真实的自我。
他站在围墙边缘，心底没有丝毫害怕，仍在笑：“不是，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喜欢我，或许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但我爱你，我只是想让你别忘了我，一辈子最好，一分钟也行，只要你记得我。”
“是么？”时延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扔给陆渊，“那让我看看你的真心，挖出来证明你有多爱我。”
陆渊接得稳，好像没有丝毫意外，他调侃道：“既然男朋友想看，我当然要满足了。”
脱了壳的刀崭新锋利，他稍微用手指碰下，立马划出一道血痕。
陆渊笑得温柔，刀尖毫不犹豫地朝胸口捅去，鲜血顿时争先恐后地涌出，染红了他身上的蓝白校服。
刀子应该刺穿了心脏，他连呼吸都带着灼烧的疼痛，扩张至五脏六腑。
陆渊轻皱了下眉头，脸色逐渐苍白，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握着刀子想绕圈。
可还没划两下，他因为失血过多浑身冒冷汗，握刀的手无力垂下，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向后倒去。
坠落瞬间，陆渊的发丝随风飘舞，他轻勾唇角，深深地凝视着时延最后一秒，似乎要把少年的音容样貌永远刻在心底。
今晚的夜空格外漂亮，陆渊最后看了眼漫天繁星，想着心爱的少年，永远地闭上了眼，在空中化为光点，消散在风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