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拾壹·变故算计谁惊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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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一行人站定。身后随从散去，只留下凤梧三人。
凤桐走上台阶，先前族长的怒火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临近死亡的威胁，到现在他看着这殿门仍心有余悸。
他稳了稳心神，绝对不能在凤梧面前露怯，而后躬身行礼，高声道，“族长，棠公子已带到。”
殿门一开，凤桐侧身让步，“棠公子，请吧。”又看了留凤梧，“梧公子止步，随本座到偏殿等候。”
凤梧一挑眉，又恢复平常，点点头，转头看向棠晚。
棠晚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抚，然后迈步走向大殿。
凤梧一直看着“棠晚”进去，殿门关闭，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随凤桐离开。
凤桐将这些收入眼中，心上的谜团越来越难解。他实在是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就错过了凤梧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
殿内。
棠晚环顾四周，陈设一如自己初来时看到的。
问题在于，殿中除他以外再无旁人。
嗯？有意思了。
棠晚也不慌张，扫了眼正中高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前辈清晨如此着急唤晚辈来此，有何指教？”棠晚并非凤族人，自不必一口一个“族长”地喊着。
无人回应。
棠晚十分有耐心跟他耗，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不理。
“既然您迟迟不肯露面，那晚辈也不奉陪了。”棠晚打了个哈欠，“晚辈这还没缓过乏来，实在是精力有限。”
他转身走向殿门，伸手一推，没打开。
“这是要把晚辈留在这了？”棠晚轻笑，“也好，那晚辈便在这歇着吧。”
说完，棠晚一撩衣袍席地而坐，靠着门闭眼休息。
殿内鸦雀无声，甚至连风动也无。大殿似乎变成了一座囚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内局面没有一丝变化。
而此时殿外有了响动。是凤桐。
此前他领着凤梧来到偏殿等候，两人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凤桐看着凤梧不顺眼，凤梧也懒得理会，落座之后就左手扶额斜倚着小憩。
当然凤梧是不可能睡着的，现在只不过是在精力疯狂消耗的情况下稍作休整罢了。
凤桐的态度在一夜之间从傲慢变得恭敬——起码表面上是这样，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是因为昨晚吗……心软可真是误事……
凤梧心中盘算，凤桐也消停不下来。此时他如坐针毡，一边瞅凤梧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来气，一边又担心大殿里会不会出事，可谓是百爪挠心一般。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看了眼凤梧无甚异动，起身走到外面，来到殿门前。
他不敢真的偷听，只是站在殿外、离得近一点，似乎能让他稍微安心。
棠晚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尽管凤桐的脚步已经尽可能放得轻了，可是他控制不住的焦躁，以及棠晚时时刻刻对外界的探查，还是让他暴露无遗。
看起来有人比自己更沉不住气，棠晚睁开眼，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装了，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活动活动筋骨，抱臂走向殿中正座。
起初的几步毫无问题，后来逐渐有了变化。棠晚表面十分轻松，可是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阻止他继续向前，离正座越近，这股阻力越强，他必须暗中较力与之相抗。
终于来到距王座只有一步的位置，棠晚不再迈步。
“年轻人，胆子不小。”棠晚眼前的空气一阵扭曲，王座上凤暝的身形显现。
“自然。”棠晚丝毫不惧，应下这句话。“晚辈斗胆，前辈煞费苦心摆下此局，所为何故？”
凤暝斜睨棠晚一眼，挥挥手，殿内烛灯燃气，幽幽香气在殿中弥漫，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人闻之便觉眼前事物似真似幻，朦胧诡秘。
但棠晚并没有受到影响。一层薄薄金光将他护在其中，状似海棠却又并非海棠的花纹时隐时现，香气被阻拦在外，不能近身。
凤暝这才正眼看着棠晚，“不错，有点招数。”
紧接着棠晚只觉周身压力猛增，结界颤颤巍巍，而后粉碎成星光，浓郁香气席卷全身，棠晚难以抵挡晕倒在地。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辈，最好还是老实一点。”凤暝熄了烛焰，香气消散，而后一甩袍袖，殿门大开，正看见门外站立的凤桐。
凤暝并不惊讶，示意凤桐进来，“将人带走，知道该送到哪去。”
凤桐见状，知道棠晚是中了缥缈香，心里明白，“是。”
恭送凤暝离开后，他唤来亲信，刻下传送阵，将失去意识的棠晚带到族地深处。
……
凤梧睁开眼。
环顾四周，凤桐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偏殿中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起身离座，走到院中。
这里也有候着的侍者，大多都是其他羽族，此时当值的是铃枭族人，专擅夜行刺杀，派来当侍从还真是大材小用。
凤梧心里嗤笑，表面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他装作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其中一个侍者听见，忙走上前，躬身一礼，“梧公子可是有事？”凤梧的身份就算是再尴尬，凭他是凤族这一点就足以压制其他羽族，因此这些侍者虽有不服，也不敢怠慢。
“劳烦。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凤梧点头还礼，问道。
那人连忙道，“担不得公子二字，您唤我铃临便好。”
铃？凤梧早有耳闻，铃枭一族主要分为两支，一支以“铃”为姓，属于贵族高层；一支以“林”为姓，多是血脉驳杂的族人，地位不比铃家，有的便会出来做侍者，遇见贵人许可以一步登天。
今天这人以铃为姓，却成了侍从，可不像铃家的作风。
凤梧只把这些记下来，也不多问，回到正题，“请问你可知桐长老去了何处？”
“这……梧公子恕罪，小侍只看见桐长老奔了大殿方向，究竟去了哪里小侍不知。”
凤梧点点头，取出几块灵石给了铃临。铃临大喜，道谢后退下。
稍一思索，凤梧也来到了大殿门口。
奇怪的是，殿门大敞，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传送阵遗留下的灵力波动，若是细看，似乎还能看见残留阵纹泛着的微光。
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给自己引路一样。也或许是挑衅。
凤梧嘴角微扬，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不论这是凤桐自作主张，还是凤暝授意为之，对方划下道了，自己不跟着走就太可惜了。
就看看最后谁能占了上风吧。
凤梧走到近前，单膝跪地沿着地面上的残纹描摹。
这个阵法品阶不低，传送距离应该是相当远的，若是以此处为中心推算，也就只有凤族的那一处算是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要想补齐，势必需要一定层次的修为，而凤梧这点是肯定不够的。
凤梧并不急躁，站起身，摇摇铃铛，一个玉质小盒出现在他掌中，打开盖子，显现出满满一盒赭色粉末。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又估计会心疼得要命——朱颜草制成的粉末，只需一小撮混入凡品丹砂中，就算是凡间江湖骗子画的符箓也能发挥奇效。
可是凤梧明显是不打算这么干的。修为不够，那就用材料弥补。
他托着小盒走入阵中，食指蘸取一点，将残缺的纹路以粉末修补，一阵光芒亮起，凤梧也消失不见。
感受着传送时空间扭曲带来的嘈杂与混乱，凤梧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越来越有意思了。
……
凤桐来到极乐域。顾名思义，享受人间极乐的地方，扑面而来的奢靡之气令人飘飘欲仙。
至于为什么他会来这里，自然是为了送棠晚过来。
缥缈香倒没有那么龌龊的作用，可也不是善类，迷幻之效可使人三日不醒，若是用量再多一些，则可十日夺命。
凤桐来到一座楼阁后院，早有人在此等候，见到凤桐连忙一作揖，谄媚笑道，“桐长老您来了，可是有香雀要送？”香雀，这里的人对风尘中人的别称。
凤桐示意随从把棠晚带上来，此时的棠晚毫无醒转的意思，甚至于连呼吸似乎都弱了不少。
“这雀儿特殊，不急着调/教，先将他锁进暗楼，三日后等他醒转后再派人去。”凤桐看着棠晚的模样，气得牙痒痒，现在人落在他手里，正好把凤梧的帐一并算。
凤梧不过就是个花楼的倌，一点朱唇万人尝的东西，有什么能耐。族长用缥缈香抓了棠晚，正好让他俩做个伴。
“明白明白，”那人赶紧唤人把棠晚带走。被这么对待的原来一般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再瞅瞅棠晚这身段模样，要是真调理好了，可就是摇钱树。
凤桐满意地点头，随手丢给那人一块灵石，转身离开。
算计着时间，凤梧也该发现变故了，凤桐心里想。
这次故意留下痕迹还真不是自己的意思，是族长临走时留的话，看来族长也是有意要试一试这凤梧了？
凤桐心中高兴，现在他对凤梧早就不是原来单纯对其身份的鄙夷，而是真的恨之入骨。
凤梧越惨，他越称心如意。他现在只想让凤梧死，好洗刷自己因凤梧而受的耻辱。
没了棠晚这最后的挡箭牌，凤梧你敢来么？你狐狸尾巴还藏得住吗？
华灯初上，凤桐离开，正好与暗夜中一道身影擦肩而过。
嘻嘻嘻……凤梧歪歪头，看着眼前这片景象。
不就是做倌儿吗，奴可熟悉的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壹·变故算计谁惊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