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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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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则做饭好吃,晚上这顿酸菜鱼撒着香菜芝麻,不是外头的寻常做法,却香得让周景都忍不住吃了一大碗米饭。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好像什么都会。
萧则的父母是S市本地人,偶尔节假日会上萧则家里给他拎点儿什么东西,顺便给做做饭。
老两口对这个都三十五岁了也没成个家的儿子没什么想法,你单身就单身,独居就独居,谁管你,你自己过得舒服就好。
换个角度想,萧则之所以能长得这么好,性格又豁达,大抵是随了爹妈。
两位老中医看过世间百态,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因此对萧则从小到大都没有管束太多,他们认为儿女有儿女命,过得好不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特别是现在也不是十七八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现在夫妻俩退休了,自己开了个小医馆,定期开诊,还拉着几个徒弟,成日里忙着传承技艺,养花弄草,偶尔想出远门两口子结伴旅行就跟儿子说一声,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晚上周景撑不住,吃过药就早早歇下了。
萧则到房间准备洗澡,看见自己的行李箱随手放在门边,衣服裤子随随便便往衣柜里塞得乱七八糟,袜子内裤本来叠得好好的也全被翻了出来丢在床上,给他收拾东西的人大概不知道要怎么安置这些零碎物件,收拾得七零八落的。
萧则实在没忍住,闷咳了两声,泄露出笑意。
他上前去把内裤重新叠起来,然后找了个抽屉放好,袜子拿出去外头鞋柜摞着,最后回房间把衣服按内外区分一件件挂上。
做完这些事儿浴室里头的水声就停了,萧则慢条斯理地摘了手表放在电视柜上,踩着拖鞋推开浴室门。
门里的人吓了一跳,周璇正准备用干发巾裹住头发,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手一抬高尽处都是好风景。
萧则在她想要说话的时候把人搂进怀里,手按住她的细腰,缓缓咬她被烘热的耳垂。
距离上次亲密又过了许多天,周璇被他的气息烘得背脊有些酥麻,耳垂被啄吮,她难耐地抵住他肩膀:“你还没洗澡。”
这人,对别人用的东西一点儿不洁癖,对自己的却十分较真,萧则都要被她气笑了。幸好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她的坏毛病,萧则按捺住了没说,嘴上却没停。
“不要……”
周璇不想再洗一次澡,有些狼狈地偏过头。
下一秒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就追了上来,沾染了浴室的水雾,变得有些潮湿:“不要?”
她又犹豫了。
她转过头瞅他一眼,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情欲,喉咙也变得干渴了起来。
算了。
就当还他这次过来的人情。
周璇恨恨地伸出手,随着她的动作,她感觉到自己被抱高,坐在了洗手台上。
周璇怀疑他是故意的,幸好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说服了自己全是为了还债,因此后面就越发主动,吻着男人绷起的青筋,又带着点报复心理,以牙还牙,在他的耳朵上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开了抽扇的浴室并没有因为她洗完澡温度有所下降,反倒越到后面温度越高,因为萧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热水重新打开了。
结束后萧则把人抱出浴室,又回归到了别人所熟悉的有点禁欲的模样。
他把周璇放在梳妆台前,周璇便懒洋洋地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开始给自己护肤。
萧则知道她每次这么做都得很长时间,也不等她,把浴室里弄湿的衣服拿出去洗了,顺便把一些遗留痕迹清理干净。
等收拾完回来,他从浴室找来护发精油,走到周璇身后,解下她头顶的干发巾,包住她的发尾缓缓揉搓了一会儿。
她的发质很细,保养也极好,水被吸干后手感柔顺蓬松。
萧则熟练地挤了一些弹力素在手心里搓开,然后拢住一把发尾进行梳理。
她皮肤薄,又白,细肩带睡裙遮住的地方以外痕迹明显,这会儿都有点青紫了,看着有些吓人。
周璇看着镜中的自己,睨着那些显眼的痕迹,心里骂了身后人许久。
幸好这几天没工作,东北温度又低,可以用衣服盖过去,他或许也是知道这点,这次没有特意避开,好像在惩罚她。
萧则有时候会很凶,凶得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符,但细分也会有区别,就看对方能不能发现。
周璇好似在长久的身体关系中找到了规律,以此去感受他心情上的一些微妙变化。
因此这一晚他们躺在床上,周璇还在久久回味着那种他像是不经意间泄露的愉悦,难得有心情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萧则让她靠在怀里,贴着她。
周璇就像只猫,大部分时间都爱自己待着,不把谁当主人,但很爱被别人伺候,有时候会莫名其妙贴紧你,像在无声地撒娇,自己还没察觉。
萧则一心二用地在手机里应付一些工作上的事,一边应和着她的话。
直到她安静了下来,发起了呆,听着他的手指按在屏幕上的声响,突然问:“你知道我和周景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萧则心里一顿,手上动作却没停,像是随意地“嗯?”了一声。
问出这句话的周璇心里其实有一丝微妙的感觉,像是后悔这么问,又像是不适应和他聊这种话题。
她刚才发着呆,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些想法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幸好萧则看起来并没有觉得意外,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话开了头,周璇只能继续往下说:“……璇穹层云上覆,光景如梭逝。”
说完周璇都被自己酸了一下,她以为萧则会笑,或者会意味深长地跟自己说些什么,干脆把脑袋彻底埋在枕头里:“算了,睡觉。”
可头顶安安静静的,没有笑声,反倒是她听见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那人微微起身去给手机充电,然后躺回来,勾起她被压住的头发,顺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好。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周璇耳朵动了动,侧头,把脸露了出来。
萧则说话的时候声音潺潺如溪,既有让人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也带着一股没来由的信服力。
很多人爱听萧则念诗——聂鲁达,洛尔迦他都读过,因为工作需要,他的西语也学得不错。
在某网站上甚至有人专门收录了萧则念诗的音频做成一个专辑,播放量很高,稳居哄睡榜第一,可周璇却很少听他念诗词和解析,因此不禁认真听起来。
“则这个字,最开始的说法是西周金文,‘则’字从两鼎一刀,化一般为具体,以鼎代器。意思是后来的人认为古时候人做东西,是用器物做模具,再按此雕刻生产,以显出‘准则’二字,才因此使得这个字有了实体;而用作连词,这个字又可以做因果,表承接,或转折。”
周璇挑眉,忍不住在这里插了一句:“所以他们希望你成为一个规规矩矩的人?”
“不全是。”萧则这才笑了笑,接着说,“我家几代学医,父母都是古文和诗词爱好者,听说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经常会给她念诗,哄她睡觉,也当是胎教。直到有一天他念到一句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在那么多句带“则”的诗词里唯独这句使我母亲深有感触——她认为那种外放的,给人快乐的人有很多,但能低调地默默给予人力量的人却很少,取‘则’这个字而不是‘明’和‘光’,是因为她希望我成为一个谦逊的人,不需要光芒太盛带领别人,只求能明白自己,多倾听,善转达,可以的话在黑暗中给一些人带去余光就够了,同时也能时刻提醒我心中得有杆‘秤’。”
周璇沉默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萧则则像是闲聊一般继续说道:“我是学配音的,会很注意文字的意义,它对很多人来说或许平平无奇,但对我们来说,每一个字都该是活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就像‘璇’字,它本身就有‘美玉’的意思。”
而美玉从古至今都代表着珍贵,古时候被千宠万爱的孩子都佩最好的玉,珠圆玉润在家宅里才是爱重的意思。
周璇在那一刻,像是被他说服了。
而萧则一直抱着她,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让她自己去想,去琢磨。最后看她闭上了眼,才无声笑笑,抬手关掉了台灯。
头两天萧则和周璇带着周景在市里逛,大部分是在公园还有一些当地的景点,已经是国庆尾端了,大部分人这个时候已经在准备返程或者正在返程的途中,所以景点人并不算多。
周景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看哪都很新鲜,其实这些地方并无甚特别,只是因为身边是特别的人,所以周景才会格外珍惜这些时光。
第三天在闲逛的时候萧则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东北某个漫展的主办方,大概是听陈楠提了一嘴萧则在东北,想要碰碰运气让他来露个脸,当个特别嘉宾什么的,反正不远,就当过来玩玩也行。
萧则下意识就拒绝了,只是聊电话时周景就在旁边恰好听到,好奇地问:“漫展?”
萧则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婉拒了。
主办方也算是熟人,见他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再劝,本来就是试试,要是他来了临时打个广告也算抱个佛脚,增加点人气。
以前萧则没少干这事儿,要是有空了,哪个熟人来请他过去撑撑场子他都不会拒绝,但这次不太方便。
谁知道挂了电话后周景却像是很感兴趣,问:“H市就在隔壁啊,开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反正也没事,可以去玩玩?我还没去过漫展呢。”
周景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因为他身体情况不算稳定,怕有什么意外状况,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好处理。但周璇看他好像真的很想去,地方的确离这儿不远,便转过头问萧则:“方便吗?”
萧则:“没什么不方便的,想去就去。”
周璇说干就干,立刻就在原地打给了主治医生。
这医生负责周景快十年了,已经把周景当做自己的半个孩子,闻言也松了口,说周景最近身体情况的确不错,可以适当出远门,但是别累着,要适当休息。
得到了允许,周璇雷厉风行地拉着两人回家收拾东西,在路上就订了酒店,打算在那边住一晚,省得来回奔波,周景身体吃不消。
萧则对她这样临时改变主意说不上太意外,他开车回家,周璇就在旁边转头问他:“那你要去忙吗?那边不是想让你办个签售?”
萧则眼睛专注看着前方,油门踩得很稳,闻言回道:“不用,纯粹去逛逛,我们三个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