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T时代》达不了思思

10、第 10 章

　　十、失踪
　　乔翘很没有风度的扔下于乔独自回家后又后悔不已，其实于乔说的她都懂，理智的她随便一想就明白，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今晚就是不理智。
　　去他的理智，去他的克制，去他的冷静一点。
　　她现在很暴躁！
　　很郁闷！
　　很生气！
　　因为她的好朋友很认真的告诉她，她唯一的妹妹是个田园女奴。
　　而她认为他说的很对。
　　不用分析，因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张楚现在的种种，就是女奴思想作祟的结果！没有人扶得起主动跪着的人，就像没有人叫得醒装睡的人。
　　于乔说的很对，对到她自己都不想管她妹妹到底多么不开心，在婆家遭受什么样的非人待遇。对到她一点也不想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妹妹脱离苦海，她只想站在岸边，像个无关看客一样，看着她妹妹挣扎，沉沦，一层一层的跌入无底洞底，永世不得翻身。
　　你怎么可以这样？
　　乔翘问自己。她很痛苦，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的对待她唯一的妹妹？
　　又怎么能够这么任性的对待她唯一的好朋友？！
　　你是一个失败的成年人。
　　居然对自己的朋友撒气。
　　居然无视亲人的痛苦。
　　你真的很糟糕。
　　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乔翘的情绪低落到一种极致，她心里很难受，脑子也难受，她浑身都不舒服，她难过的抱着自己的粉红豹藏在床与墙之间的缝隙里。
　　第二天，铁人乔翘请假了，病假。
　　第三天，紧接着，入职以来连年三十都能坚守在岗位的乔翘，连续三天都请假了。不仅如此，她还很反常，不仅手机关机，她所有的社交工具都关闭，她不仅从公司消失，也从这世界消失了。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可它突然发生了。

　　周五，乔翘回归。
　　先是回到工作岗位上。
　　一如既往干练果断，退回方案的时候照样六亲不认，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得知乔翘回来上班了，老板特意来关怀了一番，乔翘挑着眉毛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老板是个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好解决。”
　　“哦？”
　　“结婚，痛经这种少女病，只有结婚能治。”老板煞有介事道：“给你介绍个对象，我看于律师就挺好，你俩私底下联系也不少，你考虑考虑，结个婚就好了。”
　　“哈哈！”乔翘笑道：“不错的主意，那我就有婚假，产假——”
　　“当我没说！”老板立刻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逃一般离开乔翘的办公室。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余下乔翘一个人时，她不再勉强自己以笑示人，反而冷着脸沉思，看起来像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像。
　　呵，男人！
　　不知静了多久，乔翘才勉强揉开凝固的表情，开机，开社交软件。
　　无论怎么躲怎么避，她总得回归，回到这个世界，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融入这个世界里。

　　这几天找她的基本上都是为工作，再就是张楚和于乔。张楚就算了，她先打开于乔的对话框。

　　大乔：还在气？
　　大乔：还在气？
　　大乔：还在气？

　　他连发了三天。
　　乔翘看着手机，下意识扬了一下嘴角，点开键盘。

　　小乔：对不起。
　　小乔：我那天任性了。
　　小乔：我在气我自己。
　　大乔：傻瓜！
　　大乔：马上开庭，晚点回你。
　　小乔：哦。

　　乔翘放下手机，开始处理她的办公桌上已经堆了三天的文件。当天晚上乔翘和于乔都不出意外的加班了，两人在小疙瘩碰头的时候，都呵欠连天。几天不见，上次分开还是那样的场景，乔翘略羞，提前点好喝的算作赔不是。
　　于乔却不以为意，抖出两根香烟，分一根给乔翘，自己留下一根，随意捏在指间，二人照旧凑做一堆点燃香烟。于乔在烟雾中看乔翘，目光中带着审视，看的乔翘一阵发蒙。
　　“？”
　　“来。”一根烟烧到尽头，于乔忽然抬手勾住乔翘的肩膀，把她拉近自己臂弯，悄声道：“你其实不是T吧。”
　　“？”
　　“！”
　　“……”
　　无视乔翘变换不定的双眼，于乔又语出惊人：“你也不是同性恋。”
　　“你……”
　　“傻瓜！”乔翘静了三天，于乔也没闲着，结合以往的种种细节深思熟虑后，于乔得出这个结论，这傻丫头只是在伪装，出于某种原因，她伪装自己是个T，是蕾丝边，是女同性恋。
　　可伪装终究是伪装，无论她装得有多像，看起来多么铁T，可她不是。

　　于乔抬手揉了揉乔翘的头发，原本梳的油光滑亮的大背头，就这么被于乔毁了。乔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顶着乱七八糟的发，无辜的看着于乔。
　　半晌才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都道歉了！”
　　“……”都这样了还不认！于乔似笑非笑的看着乔翘。
　　二人四目相对，乔翘先败阵下来，两人亲昵的挤在一起，她叹道：“我原来是不确定，现在……”
　　“现在？”于乔想了想她这话，直觉有些不对，揣测道：“你……在这儿看上姑娘了？”
　　“……”看上姑娘了吗？乔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脑子里却出现了金成和金成那辆金黄色的飞逸。
　　“我说不清楚。”乔翘诚实道，她不敢不诚实，于乔会这么问她，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对于他而言很重要，她不想欺骗他。
　　她不愿意欺骗她的朋友。
　　“你不搭讪，也不接受搭讪，这本身就很成问题。”于乔道：“既然如此，你来酒吧的意义何在，难道真就为了这一杯？这一根？”于乔说着指面前的酒杯，和烟灰缸里的香烟尾巴。
　　“……我有点洁癖而已。”乔翘又给出一个理由。
　　于乔讪讪，话已至此，他知道乔翘是不可能承认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要这个朋友了。
　　于乔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眯着眼睛看乔翘，香烟过半，他似乎想好了，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做工精致的黑檀梳子，作势递给乔翘，她不接，正合他意。于乔咬着半根的香烟，站起来帮她打理发型。
　　“我弄乱的，我负责。”于乔说。
　　“……”嘴硬的男人。乔翘憋笑憋得难受，虽然于乔不再说那个话题，可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他们还是好朋友，甚至比先前更亲近了。乔翘放肆的伸手探于乔的口袋，摸出他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对着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寻常不主动照镜子，整理发型的时候除外。
　　不一会儿乔翘的发型又恢复原状，她不得不承认比她自己弄得更有型，于乔这双手啊，很万能。

　　“我妹想具体了解一下离婚相关程序和注意事项，你明天有空吗？”见于乔重新坐下，乔翘把那面小镜子放回于乔的口袋，道：“书她看不进去，我转述的到底不专业。”
　　张楚找她，主要是这件事。
　　于乔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查看手机备忘录，道：“明天没有时间，后天下午有两个小时。”
　　“你怎么忙成这样？”
　　“新官！”于乔大吐苦水。
　　乔翘啼笑皆非的听于乔吐槽律所和新上任的大小姐，两个还想着明天加班的人都注意着回家的时间。分开前，乔翘再次确认地点：“上次的咖啡厅？”
　　“行。”于乔嘴角轻掀，一口应下，在乔翘家楼下跟乔翘告别，看着她家客厅的灯亮了，才转身往公司宿舍走。
　　乔翘站在自家窗前，看着于乔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换下身上的西装，不一会儿，她顶着蓬松的碎发，穿着鹅黄的可爱睡裙走出浴室。
　　是T吗？
　　她不知道。
　　可她知道她对男人没有兴趣。连于乔这么好的男人，她都没有任何想法。
　　当然，乔翘也会对自己说，她对于乔没想法的根本原因是于乔是个同性恋。所以他们之间无论多么好，怎么吵，都和爱情无关，和旖旎亦无关。
　　那她的性向究竟……
　　乔翘苦笑着摇头，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她厌恶性，无论对象是男还是女，是人还是非人类。

　　加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周日下午，约定见面的时间，乔翘照旧先到，在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落地窗边，而是选了靠里的一张四人桌。
　　于乔踩着点准时步入新城区最大的商业中心里的街边咖啡厅，他显然刚从另一个局里出来，熨得笔直的西装，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让他看起来像一柄裁纸刀，锋利无比。
　　看到乔翘招手，裁纸刀瞬间钝了，在她身边落座后，于乔已经不像一柄具有攻击力的刀了。
　　“喝什么？”
　　“跟你一样的。”
　　乔翘招手给于乔点了一杯燕麦拿铁，又点了个下午茶套餐，给张楚点了一杯纯牛奶。围着绿色围裙的小伙子将乔翘下单的饮食都端上来时，张楚也来了。
　　几天不见，她又变了个样。
　　乔翘心下一叹，待张楚坐定后，她把牛奶推给她，两人四眼一样认真的看张楚。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于乔尽心尽责的回答了张楚提出的所有他能回答的问题。
　　张楚依旧没有拿定注意，一边语无伦次的提问，一边拉住于乔开启新一轮垃圾倾倒。乔翘几次三番拦她没能拦住，只好为难的冲于乔作揖。
　　两个小时后，三人不欢而散。
　　确切的说，是于乔先一步离开，他是挤出午休的时间来的，他下午还有一个局。
　　于乔走后，乔翘不赞成的看张楚。
　　无论是男性的身份还是律师的身份，于乔都不是一个愿意听那些黏黏糊糊乱麻一样搅在一起的吐槽的人。他是一名律师，不是承担她负面情绪的心理医生，他是个男人，不是宽容的包容的女人，他只是乔翘的好朋友，而不是张楚的亲人，他甚至没有接张楚的活儿，他只是来友情赞助免费咨询的。
　　无论是僧面还是佛面，他都没必要在这里听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哭哭啼啼。
　　除非他爱她。
　　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于乔不可能爱乔翘，更不可能爱张楚。
　　然而她妹妹可怜，很可怜。乔翘到底没有说什么重话，只长长的叹了一气。

　　“对了，妈前两天找你，打到我那儿了。”天渐渐黑了，张楚擦着眼泪准备回家，人都站起来了，又坐下，道：“姐，你给妈回个电话。”
　　“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张楚摇头，道：“不知道，听起来挺着急的。我忘记跟你说了。”
　　“好。”乔翘应声，把张楚送到小区门口看她回家后，拿出手机，给母亲回电话。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无人接听。
　　乔翘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母亲是十分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乔翘又打给父亲，结果是一样的，无人接听。
　　怪事。
　　她有些担心，刷卡进地铁站，坐上回父母家的那趟车，继续拨打母亲的电话。
　　挂断。
　　……
　　第十次被挂断后，乔翘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就站下车，换乘回自己家的那趟地铁。出地铁站后，她又开始打电话。
　　这一次，终于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