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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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昨晚倒也不止云宁之没睡好，陆双瑜在做早课（1)时，偷瞄到云夫人同许姨娘的倦色连脂粉都掩饰不住的时候如此感慨道：难不成她们云家的人都很认床？
这倒也委实不是。
云夫人担心许姨娘早早看透了云宁之的真实身份，忧心忡忡的，虽然知道皇帝算无遗策必不会出事，但也颇为焦虑；再加上得知自家儿子居然要同小娘子同床共枕，生怕出了什么事，一颗心也放不下来，自然睡不好。
许姨娘夜晚做贼，深夜前去住持屋内同他商议主子要事，一磨就是一整夜，也没休息好，所幸该交代的都已经让他明确，也算是达成所愿，故而也是显得神采奕奕些。
早课结束后，一个小和尚急匆匆走来，颇为标准地作揖，说道：“陆夫人，早斋已经备好了，片刻后就会送到厢房去；云夫人，住持尚在后院打坐，倘若要看疾，就请随我来吧。”
“有劳小师傅了。”她们不约而同地说道。
大林寺庙小，后院倒是大些，却只放了一张石桌，周围摆了四个方凳。住持则是静坐在一张蒲团上，闭目沉思，听见远远地有人来不由睁开了眼睛。
“是云夫人同府中姨娘吧？”他说道，摆摆手让小和尚回去了，接着问，“昨日听说是姨娘身体不适？似乎已有一段时日了？”
“倒是成年顽疾，”许姨娘乖巧地把白如凝脂的手臂伸出去，立有随行的婆子动作伶俐地覆上了一张帕子，她做作地咳了一声，说道，“有劳主持了。”
住持本人其实没什么诊疾的经验，不过好在他贯会装腔作势，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好容易才摸到人家的脉搏，眼睛一闭就开始神神叨叨地扯谎：“姨娘这是忧思过重才引致身子不适，忧患拘于心腑，阴阳失和，外冷内热，倒也不算什么大病，且放宽心吧。”
“那住持可有什么法子诊治？”云夫人坐在一旁，似乎很是忧心地问道，眼中的关切好像真情流露，不似作伪，看得许姨娘暗中发笑：真是个蠢女人。
“自然，我……老夫可不是一般人，”他又得意地自吹自擂起来，信手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许姨娘，“姨娘回去后按我的方子调理，不出一年便能药到病除。”
许姨娘柔柔一笑，迅速扫了一眼药方，看着一味“紫苏”，暗暗皱了眉头，自己的所想居然不对？
云夫人其实猜得不错，她确实已经隐隐怀疑了云宁之并非女子之身。
一来，就算撇开身高不提，他毕竟因年岁渐渐增加男子气概也愈发明显，整个人也长得英气些，许姨娘平日里虽见他不多，却也慢慢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二来，就是云恪的态度，明明没有嫡子，甚至膝下连个亲子都没有，倒是丝毫不急，近些年来也愈渐不近女色；云夫人也是如此，早早就不让妾侍服用避子汤药了，很是不担心自己的地位，虽说可以用宅心仁厚解释，但是总还是奇怪些。
这次过来大林寺，本只是暂时接头罢了；让云宁之同自己一起过来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因而昨晚上不惜深夜前去住持屋内商议此事。
“你怎么突然来了？”老住持倒是面色大变，一脸的惊恐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女子。
许姨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面纱，很没好气地道：“我有一事要拜托你，我怀疑云家娘子身份有鬼，极有可能是男扮女装，你让手下人去探一探。”
“男扮女装？你倒是敢想得很。”他显然是不信，云宁之他白天看得分明，活生生就是一个艳绝的小姑娘，便同他身旁那位同样绝色的姑娘也不差半分，怎会是个男子？
“让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许姨娘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还带着这幅人/皮/面具？”
住持摸了摸自己的脸，回答道：“今日寺中人多，我总担心还有人同你一般直接闯进来，若是露馅了我们的计划可就全完了，自然是谨慎些好，反正也习惯了，无妨的。”
“随你，”她说道，“探查云宁之身份的事尽快吧。我明日找你诊治时，倘若我的猜测有误，你就在药方中便加一味紫苏，我一看便知。”
住持点点了头，示意明白。
其实说起来许姨娘最讨厌与他一起办事，啰啰嗦嗦不说，还颇为油嘴滑舌，论起好色也是不差，更是常垂涎于她的美貌，偏还很受主子看重，自己每每请他帮忙都要褪去一层皮；此次倒极为反常，他倒是规矩了起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本来她倒是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只是现下药方里清清楚楚写着紫苏，那就说明云宁之确确实实是个小娘子无疑，真是晦气！
“说起来，还是要提醒姨娘一件事，”住持意有所指地道，“这病是忧思所致，姨娘以后还是要摒弃杂念，莫要思虑过多，免得旧疾复发，老夫也就没办法了。”
“住持所言极是，”云夫人插话道，“日后我也会好好管教她，还请住持放心。”
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一场博弈下来，云夫人同许姨娘的内心感受倒是意外地统一：这个住持的演技好差，差一点点就露馅了，幸好她没发现！
住持本人：我的伪装简直就是无懈可击，谁都没有看穿！
另一边，陆夫人早早就用过了斋饭去大庭上香，只剩陆双瑜同云宁之两个人正凑在一起用膳。
寺中斋饭清淡些，陆小娘子饮食随陆鸿青，素来吃得重些，因此很是不习惯，哼哼唧唧不想动筷子：“这白粥煮豆腐有什么好吃的？连个青菜都没有，我才吃不下呢！”
云宁之也不喜欢这连一点味儿都没有的清汤寡水，但是在寺庙之中除了入乡随俗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颇为忍耐地喝下去填填肚子，还要装出一副极为好喝的样子欺骗陆双瑜：“别看它其貌不扬，确实也很好喝，窈窈尝尝便知。”
她狐疑地瞟了瞟碗中的白粥，拿起汤匙搅了搅，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然后苦着脸咽了下去：“之之骗人，一点都不好喝，都没味儿！”
“不是，你再多尝几口，就会感受到其中滋味了。”他很是淡定地忽悠，“这寺庙的早斋就是如此的，一旦施主没有好好品尝中途放弃的话，就永远不会感觉到美味的，”
陆双瑜隐隐觉得自己被骗了，但是看着云宁之清澈明亮的眼神，又转念一想这确实也挺符合寺庙佛经的奥义的，因此还是小口小口喝完了。
一旁的春雨梧桐以及浅歌都是很佩服他的扯谎能力，居然能把小娘子哄骗得团团转，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了不得吧。
“之之骗我，根本就不好喝，”她喝到碗底才意识到自己被诓了，恼羞成怒地锤锤他的胳膊，“哼！”
小姑娘人娇，小小的一只，就连力气也不大，小拳头打在胳膊上像挠痒痒一般，没有疼，倒是痒得紧，他义正词严地说道：“一定是这大林寺的问题，之前我去护国寺用斋饭时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充满了怀疑，显然很是不相信他的鬼话，但自己也确实没去过别的庙宇，不晓得别家的斋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又很是坦荡，也就只能捏着鼻子勉勉强强认同了他。
“那这大林寺的住持可真坏，连斋饭都不好好准备，”她转过头抱怨道，“难怪没什么香火呢，哼！”
无辜被牵连的住持：阿嚏——
“萧大人没事吧？”旁边的小和尚担忧地问道。
他摆摆手，动作倒是完全看不出来已是个耄耋之年的老者，直接将一份写好的信函交予小和尚：“将这份密信交予林大人，记得，一定要亲手转交。”
他懂事地点点头：“萧大人放心，属下懂规矩的。”
“真是没想到，小小一个大林寺，居然藏龙卧虎，真是不容易啊！”被唤作“萧大人”的男子玩味地说道，嘴角挂着一丝违和的笑。
不说之前的，就单单现在住在寺中的这几人：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陆夫人虽万事不知却也谨慎小心；
其女也毫不逊色，美艳动人，难怪能被郑王求娶，虽说背后有人设计，但是他要是自己没动心思又怎会上当；
再说许姨娘，被安插在云府做了十几年的内应，装病就装了十余年，倒也是毫不变节，一心一意为她那不成器的主子谋划；
云娘子，也有些不简单，居然能被怀疑是男扮女装，更恐怖的是，他这一天细细观察下来，竟是隐隐有些相信这个论断。
不过虽是如此，他倒也没揭发，他又不是许姨娘的接头人，自然没什么必要帮她，更何况，若是她真知道了，也不知道要懂什么歪脑筋，自己又得忙活，他可没这个功夫。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痒了，这到底是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做的人/皮/面具？
住持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摘下面具，镜子中印出的脸，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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