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蝴蝶君》一壶浊酒

8、遇

　　雨淅淅沥沥的，船家说今日有雨没有客，看着没有风，便要应昨日许诺且去打两只野雁来吃，最是穷乡僻壤憨厚朴实，不顾杨宗保劝阻仍旧披了蓑衣出门去了。

　　小屋内，便只有杨宗保与胡蝶两厢对坐，死寂无语。许久，胡蝶神色略紧，似是闭目养神，却皱着眉头。

　　“胡兄，那女鬼……”杨宗保低头擦拭着宝剑，首先发了话。

　　胡蝶此刻心思并非在听杨宗保所言，外面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靠近，但随着雨声渐大，那气息渐渐不易察觉，胡蝶的眉头因而更加锁紧，却感觉右手被人按住，抬头看去，是杨宗保关切的面庞，“杨兄？”

　　“我方才和你说话，你神色紧张却不理睬，可是因昨夜？……”杨宗保话音未落，门口便钻进一个湿透了的男子。

　　二人抬头看去，那男子身形修长，一身粗布道袍淋得透透的，甚是狼狈，“抱歉，打扰，恕贫道擅自近来躲雨。”

　　“此虽非我等的居所，但想来主人家也不会拒绝道长。”杨宗保冲着那道士点点头，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套衣衫来，“若道长不嫌弃，就请先换上，免得受凉。”

　　“哦，多谢多谢。”道士连忙称谢，见都是男儿郎，也就不避讳，当场换起衣服来，真真臊得胡蝶连忙背过身去，两颊烧红。

　　杨宗保看在眼里，心道平素不知，胡蝶竟是有这害羞一面，也便不漏声色轻轻挪步，挡在了胡蝶身前。

　　“啊，在下青城子，一个山野小道士，多些这位公子赠衣啊。”青城子穿上杨宗保的衣服，却也被衬出一番英气逼人。

　　“道长不必客气，举手之劳。”杨宗保抱拳还礼，“白水湖位处西南，听道长口音似是齐鲁之地，缘何不远千里至此？”

　　“这个嘛……”青城子贼贼的笑了一下，猛的凑近杨、胡二人，神秘兮兮道，“我告诉你们，可别乱说，这白水湖啊，有女鬼，小道呢一时技痒，便想来收了这鬼，也积点功德。”

　　杨宗保正遇说上昨夜的事，却被胡蝶拉住了衣袖，看去时，胡蝶对他轻轻一摇头，也便不好再说什么，正是尴尬间，那船家猎野雁归来，耳朵到底是尖，一进屋子便拉住青城子道“道长当真能为咱们除去女鬼，那这白水湖一带老老少少，定当叩谢恩情。”

　　胡蝶冷冷的看着青城子和船家之间客气来客气去，一直客气到野雁和河鲜上了桌，到了酒，一时间二人均放浪形骸，胡蝶咬了咬嘴唇，看看外面已经渐渐晴朗起来的天气，放下筷子道，“船家，这外面雨也停了，我和杨兄还有要事在身，谢谢你这两日招待，这点银两算是我们的心意，就此别过了。”

　　“这就要走，也太急了。”船家喝得酒意正浓，退还银两，仍旧要留客。

　　“不了，确实是又要事在。”胡蝶拉起杨宗保，只理好行囊，便要施礼告辞。

　　“走得这么急，”青城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胡蝶身前，红着脸，打着酒嗝，斜着眼，上下打量着胡蝶，“莫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小道士？”

　　“啊，道长误会了，我们确实有要事在身，”杨宗保思量自方才胡蝶神情便很沉重，不似往常，也只道胡蝶不喜这道士，忙从中解释，“那就此别过，这套衣衫便是杨某送与道长，也算相识一场。”

　　二人拎了行李，在门口吹了长哨呼啸一番，两匹骏马便乖乖的奔了过来，很快马蹄声便与这湖边小屋越来越远。青城子站在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二人，摇头笑着，似有深意，“我来晚了，没了女鬼，却遇到了不得了的人和妖呢……”瞬间，笑意散去，又是一副醉态，“来，船家，咱们一醉方休，捉鬼的事包在我身上！”

　　胡蝶一路策马狂奔，本能告诉她那道士是个大麻烦，还是避开的好，更何况白水湖字谜已解，实在是并无留恋，白水湖女鬼既然能引得那青城子来此，想必也是有了一定名气，在此地久徘徊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回开平县拿了那图，早早交差了事，于是更加快马加鞭，向前赶路。倒是杨宗保，并不知胡蝶内心所想，只觉得今日这个小兄弟有些反常，几次唤他并不听，只得急急催马上前，自头里拦住了胡蝶，“胡兄，如此匆匆可否告知宗保所为何事？”

　　“你昨日所杀女鬼，”胡蝶低头想了下，“倒是告诉了我关于图的事。”

　　“此话当真？！”杨宗保面露喜色，却又疑虑道，“女鬼之话不可轻信，恐防有诈。”

　　“可……”胡蝶神色微动，“罢了，是真是假，看了便知，我们回开平县，图的事，到时候便有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