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网》布衣榜员

2、第二章 迅速调查

　　富丽酒店的门口新停了两辆轿车。从省城赶来调查立交桥坍塌事故的专家们已到达仁城。四位专家清一色戴着眼镜，看上去个个都有着儒者的风范。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政府办公室的李主任和一名办事员。进了酒店大厅，两名服务生热情地“抢”过专家手中的行李箱，引领众人朝电梯口走去。随李主任一同来的办事员受命紧随客人，而李主任则在一楼大厅等候。李主任跟酒店的两位客服小姐相熟，在一楼大厅的任何角落都能听到他们的嘻笑声。

　　现在要表一表这位市政府办公室的李主任。李主任的全名叫李全顺，50开外，跟崔市长是同乡，胖胖的身材，中等偏下的个头，逾显得他像个“矮东瓜”。红鼻子，三角眼，酒量大，酒风好，这是政府大院的官员们人所共知的。他常把“能喝四两喝半斤，党和人民才放心”之类的顺口溜挂在嘴上，一斤半的56度烧酒难不倒他。

　　李主任是崔市长的老部下，十年前跟随崔市长一起到仁孝工作。

　　二十分钟后，安顿好房间，政府办公室的那位办事员陪着四位专家回到了酒店的一楼。李主任谦恭地领着几位来到酒店的一间名为“贵族轩”的包房内。

　　众人坐下后，李全顺笑着说：“几位老同志大老远过来，很辛苦，今晚我们就弄几杯薄酒，表一下地主之宜。”说罢从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意欲发烟（芙蓉王一盒要130元的哩，档次算是相当高）众专家齐摆手声称不抽烟。李全顺怕冷场，继续说：

　　“崔市长作为我的直接领导，对我特别嘱咐，一定要招待好几位，如有不周，他可要拿我试问的哦。”

　　“哈哈哈…”听罢李全顺的讲话，几位专家发出爽朗的笑声。

　　“晚饭之后，我会安排各位到我市著名的温泉会所洗特色温泉，好好放松一下，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娱乐节目，节目还时常更新。比如贵妃醉酒啊，西班牙冰火在那里是很出名的哦，那儿的女孩子还是蛮漂亮的……”李主任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哈哈”几位专家一阵子笑，不过笑声有点冷。

　　“我们明天还要工作，温泉对我们来说不合适，这次就免了吧，李主任。”专家们如是说。

　　“那好，尊重几位的意见，大家可能累了，需要休息。”李全顺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一会，一桌子菜上齐，瞧这桌子菜，几位专家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不是专家们没见过世面，只是在经济尚虽发达但必竞是一个县城的地方，这样招待客人，堪比五星级饭店，真算是“招待到位了”。按服务员报的菜名列举几个，如：

　　一品梅花参、鲍鱼汁扣驼掌,、泰国血燕、鸡汁松茸……

　　李全顺向办公室的那位工作人员也就是他的下属使了个眼色，这个年青人便心领神会。只见他娴熟地拧开精品茅台的酒盖，从四位专家开始，毕恭毕敬地给在座每位斟酒，自已的面前则放着一瓶饮料，顺便提一句，这名工作人员是李主任的小车司机。

　　李全顺端起酒杯，“啪”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美其名曰：“先干为敬”。见李主任如此豪爽，所谓盛情难却，不管是能喝的还是不能喝的，众专家相继也把各自酒杯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席间，李全顺以地主自居，主动找着话题。从知青到人民公社，再到股市和房地产，特别是对金融危机的见解颇让几位专家有点刮目相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墙壁上挂钟的指针已指向了十点，时间不早，李全顺见几位专家有了倦意，便客气地提出结束饭局，起身告辞。

　　专家们第二天都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后，便坐在一起闲聊。

　　不久，客房部的一名服务生走过来，通知大家到一楼的会客室，说是有人来接。

　　四位专家简单收拾了行李便乘电梯下楼。

　　“哎哟，小刘，你好你好，好久不见。”

　　“王老师您好，您老看起来还是这么硬朗!”市委秘书小刘双手紧握社科院王教授的手，寒暄着，不时望着其他三位专家，点头示意。

　　王教授是省内著名的土木工程方面的专家，两年前，小刘在陪上任□□开会时经介绍与王教授认识。后来两人又分别见了两次面，算是熟人。

　　小刘为几位专家打开车门，待大家坐稳后，插上点火钥匙，轻踩油门，缓缓离开了富丽酒店。

　　杜书记此刻就在等着他们。

　　一刻钟的功夫，车子开到了市委大院门口，警卫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而传达室的老头却不像以前那样“眼疾手快”，电子栏杆纹丝不动。

　　“嘀嘀”小刘按了两声喇叭，略显得不耐烦。

　　传达室的老头走出来，“噔噔”他敲了几下小刘的车窗。小刘连忙打开车窗摘下墨镜问：栏杆坏了吗？

　　“都下车吧，杜书记在传达室坐着呢。”话音刚落，杜秉成已从老头身后闪过来，没等小刘下车，他已走到车子跟前，轻轻为几位专家打开小车的后门。

　　“杜书记，您怎么不在办公室，跑到传达室来了，让人大吃一惊哩！”小刘感到惊讶。

　　“办公室坐累了，到院子里走走，看看风景不可以？”杜秉成微笑着反问。

　　杜秉成热情地与几位专家一一握手。几位专家尾随杜秉成来到市委会客室。会客室的桌面上已摆了厚厚一摞关于南环立交桥的资料。众人落座，杜秉成把情况做了简单介绍。而后杜秉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要把整个上午的时间和空间留给几位专家。

　　几位专家一上午的审核，立交桥建设工程违规之处已露倪端。

　　午饭，是在机关食堂解决的。杜秉成一上任就立了一条规矩：任何单位来访只有工作餐招待，即便是中央首长过来视察，也不搞特殊化。午饭后专家们被安排在政府临时休息室休息。杜秉成正式好利用这个间隙联系了相关部门。

　　办公楼下的两部轿车已经发动，□□杜秉成、市长崔金生和事故调查组的专家依次下楼。杜秉成和崔金生同坐一车。

　　路上不表，当杜秉成一行人来到了事故发生地点－－－－南环立交桥辛庄路段时，那里已经停了五辆轿车。车刚停稳，建委方主任三步并作两步前来打开了车门，开门的时候不忘记用手压盖车门的上方，这个看似专业的动作，用在他身显得有点滑稽。杜书记将省里来的几位专家分别介绍给众位官员，一阵寒暄后事故调查组便投入到工作中去。

　　专家们分散开来，时而记录，时而拍照。杜秉成双手恰着腰，注视着倒塌后的几大堆废墟，微皱眉头，脸上分明挂着几丝焦虑。他不像专家们那样细致地看着桥的每一处，而是急切地等待着一种结果。旁边的建委方主任，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不安。这一切被杜秉成看在眼里。

　　方主任全名叫方福海，在仁孝市算是一个人物，金丝眼镜下面高挺的鼻梁，颇有几分文人的气质，据说跟政府办公室的李主任是把兄弟，这只是个传说，但省委组织部的一名副部长是他的亲姐夫这倒是千真万确。

　　方福海见杜秉成一言不发，主动上前搭讪：“杜书记，这次事故搞得我这个建委主任很尴尬，在审批流程上我们建委存在疏漏，现在桥倒了，我得准备一份书面检查交给市委领导，至少要起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警醒作用嘛。”

　　“先别急着说这些，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杜秉成冷冷地说。他似乎并不欣赏方主任的“外交辞令”。

　　“杜……”站在杜秉成身旁的另一个人－－－－－城市公用事业局局长单志理听了杜书记话之后欲言又止。

　　两小时过去了，几位专家并没有感到疲惫。他们围蹲着交换意见。过了一会，都站了起来，王教授第一个向杜秉成走来。

　　“杜书记，原因已查明，在设计和材料使用上确实存在问题。如果继续使用现在的原材料，后果不堪设想。”

　　杜秉成听完王教授的说明后，深深地点点头。他伸出左璧，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针此时已指向了下午四点的位置。

　　“小刘，让办公室发个紧急通知，今晚七点开会，参加人员：所有常委。”

　　“好的”站在一旁的小刘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