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后世如是观13 ...
-
【】内为天幕内容
众人忍不住看向了江晚吟，却见他对着魏无羡和歧黄一支的方向面目狰狞，指环化作长鞭对着这边就抽来，自然是狠狠抽在结界上，结界光芒亮起，而后江晚吟便被自己打出的力道狠狠弹飞出去。狠狠摔落在地的江晚吟犹自对着这面怒色相向，虽然不通声但一看便知嘴里骂不出好话。
这让人看着江晚吟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天幕上说得清楚明白，是金光善在算计江家，然江晚吟却未向金光善质问，反而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魏无羡以及歧黄一支，真的是不知所谓。
看着魏无羡看向那面不知在想什么，聂怀桑扇子一收道：“魏兄不必在意，不过是欺软怕硬，畏强欺弱罢了。”
是了，金光善、金家的势力如何有目共睹，而魏无羡和歧黄一□□是没有后台，而魏无羡对江家的特殊情感无底线的退让让他的“软”深入人心，江晚吟大约也是习惯了，如此不寻罪魁祸首反倒是寻起了同为受害者的不是。说他“欺软怕硬畏强欺弱”当真是精准。
聂怀桑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众多对江晚吟迷之操作迷惑不已的人瞬间恍然大悟，反应过来后，众人第一次真正的将目光放在这个未来的惊鸿君身上。原来这个一天到晚喜欢花鸟画扇各种不敢纨绔得彻底的脓包废物聂二公子，他真不是脓包废物，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大伙终于对聂怀桑得到惊鸿君这个这么好的尊号有那么一点真实感了。
而金光善阵营那面，江厌离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江晚吟，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将人扶起。目中含泪在说着什么，江晚吟也停止了对这边的喝骂，而是在与江厌离说着什么，一副理所当然又极不耐烦的态度。让人震惊的是，江厌离上前扬手给了江晚吟一耳光。
四下一片静，谁都知道曾经魏无羡与江晚吟对这个平平无奇的师姐/姐姐有多维护。而江厌离性情温婉无争，好脾气甚至可以说是没脾气，江晚吟说了什么，竟让她忍不住打弟弟的耳光？
“你以为江家与别的世家一样吗？我们云梦江氏，重的是侠义，从来就不是血脉。弃江家侠义于不顾，去学世家那利益为上注重尊卑的作风，你莫非以为他们真个只这两点就可以支撑家族经年不倒？弃本逐末，学了个不伦不类！”
咦，他们竟然听到了！这是江厌离说的话？这是被自家弟弟给推出来当工具，看清了弟弟的面目所以清醒了？
众人目光落在金光善阵营，却依然听不见别人说的话，只有江厌离的声音穿过结界落到他们耳中。
只见金子轩从金夫人身旁奔出，焦急的似乎与江厌离说着什么，却见江厌离笔直立在那里。
“金公子，你说你会保护我，你拿什么来保护？若是没有金夫人，你可能护得住自己？
金公子不必再言，金江两家婚约早已作废，如今也不必再续。”
而后江厌离扫过各方一眼，最后落到江晚吟身上，江晚吟在说着什么，看那神情，大约也不是什么好话。只见江厌离用极为陌生的目光看他，好似从来不认识这个弟弟一般，而后方才开口。
“云梦江氏没有魏长泽的卖身契，无论以前有没有，在他退出云梦江氏后，便如何也没有了，家仆之说，无稽之谈！阿爹阿娘战死，云梦江氏灭门，云梦江氏大弟子魏婴魏无羡这个身份便已无存。你重建后的江氏，未再予魏婴身份，无有俸禄家袍，那魏婴便再非属于云梦江氏，他只是散修，为江家报仇，射日之征为江家出力，只是出于对原云梦江氏的情义，并非魏婴本分！”
随后江晚吟似恼羞成怒的说了什么，江厌离发出似嘲讽似释然的冷笑，点头道：“好，我明白。”
接着江厌离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解下身上家袍，大声道：“我江厌离，原云梦江氏宗主江枫眠与宗主夫人虞紫鸢长女，自今日起脱离由胞弟江澄江晚吟重建的云梦江氏，此后江厌离一切，与江澄江晚吟重建的云梦江氏再无相干！”
魏无羡一惊：“师姐！”
四处哗然，没有料到云梦江氏幸存的三人，竟走到如今地步。这江厌离哪里是平平无奇，分明在心里自有一套准则，当触动那准则时，便会触动她深深掩埋的傲骨！
聂明玦赞道：“江姑娘不愧是江家人。”
这个江家，指的当然并非江晚吟重建的江家。
聂明玦再看之前弃家袍脱离家族的那个女子，天幕出现那么久，那女子的姓名等自已非秘密，又道：“江姑娘与罗姑娘，男儿不及。”
金光瑶笑着点头，似叹息似佩服：“是啊，可惜了。”
可惜什么呢？听者也有这个心思，但要具体说可惜什么，又说不上来。兴许是可惜，若无这天幕，这位江姑娘被蒙在鼓里，恐怕会成为金江两家算计魏无羡的牺牲品，至死也只有一个平平无奇的评价吧。
而现今，江厌离被分在金光善那个阵营，此番行事后只会面对无止境的羞辱，而他们这些外人，无能为力，只能江厌离一人自己承受。
江厌离的声音他们能听到，但显然江厌离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而她显然也正遭受着那个阵营里各方羞辱声讨的声音，但她至始至终立正脊骨，并未因此动摇半分。
两个先后弃家袍脱离家族的女子，罗青羊与江厌离隔着阵营遥遥相望，而后同时一笑，各自庄重一礼，便再次抬头仰望天幕，旁的声音皆不入耳。
这一刻，她们的光芒盖过了在场所有人，天幕中蓝澜已然不见，换上的是视频，此刻视频正放到魏无羡与温情去穷奇道。
【温情与魏无羡到达穷奇道之时，已是夜间，深色天幕丝丝冷雨飘飞。温情深一脚浅一脚跟紧魏无羡，直打哆嗦，像是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发冷，魏无羡时不时要搀她一把。山谷之前有一排临时搭建的棚屋，供战俘们夜间休息使用。魏无羡带着温情，远远地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披着雨丝，扛一面大旗慢慢走动。再走近些，那扛旗之人竟是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背上还背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幼子，被布条绑在老人背上，正在认真地咬手指。一老一小在路上来回行走，老人家扛那面高旗扛得十分吃力，走两步歇一歇，把旗子放下。见状，温情红着眼眶叫道：“婆婆！是我啊！”
……魏无羡一字一句道：“谁让你们变成这样的，你们就让他们获得同样的下场。我给你们这个权利，清算干净吧！”
……那叫做阿苑的孩子虽然很小，但已知道害怕，却没哭，只是一个劲儿地咬自己手指，偷偷看魏无羡。魏无羡喝道：“走了！”双腿一夹马背，率先出发。十几匹马紧随其后，在夜雨之中，疾驰而去。（原著七十二章桀骜十六里，魏无羡与温情到穷奇道救歧黄一支的所有内容，太长了就不复制那么多了。）
视频放过，蓝澜的脸再度出现。
“这便是所谓的夷陵老祖带着温氏余孽杀了金氏督工逃入乱葬岗的所有经过。”
蓝澜看了一眼弹幕，顿时露出不虞神色。
“竟然还有人指责明芳尊不该不知会江晚吟一声，且不说江晚吟肯定不会答应护着歧黄一脉，就当时如此紧急的情况，明芳尊有那个时间吗？而且，江晚吟在清谈会分割战利品前明芳尊可是有向他提过以温情温宁对江家的恩情保下歧黄一支建议的，可江晚吟提过吗？明芳尊只以为这恩情在整个仙门里走不通，毕竟歧黄一脉对整个仙门基本都有恩，是以在此时没有别的可想，只能他自己带着人去对他而言相对安全的乱葬岗，只有这里明芳尊才有护得住他的恩人们的可能。这是逼于无奈的情况下做的选择。
既然说到歧黄一支对仙门各家的恩情，正好阿澜也有录过，那便放给大家看看。”
阿澜再度消失，换上的便是视频。有意思的是，这视频在天幕中被分隔成两半，一半是身着烈日艳阳袍的歧黄一□□是还未射日之征前的歧黄一支，他们在温和的济世救人，而前去求医的人恭恭敬敬。还有歧黄一支在射日之征战场上不问伤患谁家，一并救治，正救治时却被当做温兵给直接杀死；另一半是落魄后的歧黄一支，以及那些曾恭恭敬敬求医的人，一脸倨傲，对着衣着褴褛的歧黄一支指手画脚，将求助上门的温情毫不客气拒之门外，一声声“温狗”骂得极其难听，甚至还有打她要追杀她的。蓝澜更是将这些人给特意剪辑到了一起，前恭后倨，一目了然。】
如此对比，着实让人汗颜，被放出的人就这么承受着周围来的怪异目光。
聂明玦大怒：“忘恩负义，小人行径！”
蓝启仁气得胡子直颤：“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便有人反问：“你们又比我们好了多少？”
想到在射日之征时他们看到烈日艳阳袍便直接射杀，什么也不问，顿时各自沉默。
确实，他们其实也并没有好多少，一个知情与不知情的区别。而这不知情，还是他们没有想过要去查而造成的。
沉默过后，蓝家聂家当先对着歧黄一支仅剩的老弱妇孺们深深鞠躬道歉。
温情道：“不必。我们歧黄一支向来只救人不杀人，从未害过一条人命。但施恩于人时我们便未求回报，落魄时也并未想要携恩求报。我们所求的，不过是给我们一条活路，让我们可以继续活下去，继续用这双手，将医家仁术传承下去而已。只是没有想到，连活着都不被允许。我们，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因为姓温吗？
除了天幕，四下无声。
温情这段说得淡然的话，却重重砸在人心上，着实让人羞愧。
他们亦开始反思，为何会成这个样子？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他们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也难怪蓝澜会说“人性人心世道风气在这个时期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这样沉重的话。只在歧黄一支上，这句话便得到了让人接受不能的回答。
那是什么将这样病态的世情打破的呢？众人目光看向那个才双十不到的少年。
是他吗？
明芳尊、夷陵老祖、魏婴、魏无羡。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后世如是观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