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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无欲无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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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约瑟夫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有些生气的问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眼前的这个人从棺材里救出来，结果他二话不说就给了救命恩人一个头槌！就算被关了很久你就不能慢点坐起来吗？还是说我的脸就那么吓人？
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的卡尔把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腿上银白色的手提箱，低声回答道：“伊索……卡尔。”
约瑟夫有些无奈。刚才的道谢和道歉也是，现在问他的名字也是，小心翼翼到自己好像会吃了他一样，自己问的所有问题他都会用最短的句子和词语回答，约瑟夫不得不承认自己最搞不定这种类型的人。
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约瑟夫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来这之前你在干什么吗？” 卡尔听到问题后愣了一下，随后也开始思考起来。
“我……一直在工作，然后就突然到这里了，我也不知道……”他本来就低着的头变得更低了。
“工作？”见他点了点头，约瑟夫叹了口气。“有什么工作能和棺材在一起？盗墓吗？”
“不是的，”卡尔猛地摇头。“我是入殓师，工作是为死者整理妆容使其可以安稳下葬。”
“呵，整理死者妆容是吗？”听到这话，约瑟夫冷笑。他站起身走到卡尔面前，用手抬起卡尔的下颚让他看着自己，对着眼睛里透露出恐惧的卡尔说道：“可我看不出你是化过妆的人。”
听到约瑟夫的话，卡尔有一时失神，但一瞬间之后他便又平静了下来。“您的意思是……我已经死吗？”
“哼。”约瑟夫收回了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虽然说话不惹人喜欢，但是思维还算不错。”
卡尔动了动嘴唇：“对不起先生，我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不怎么会与别人对话……”
约瑟夫愣了一下。对着其他的客人自己一般是会以极大的容忍和绅士气度来进行工作的，这回的自己的主观态度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无所谓，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觉得自己做的也有一些不妥的约瑟夫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低声说道。
房间里一片寂静。
“那……那个，”卡尔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于是抬起头问道：“如果说我死了，那么这里是？”
这里不会就是所谓的天堂吧？他心想。虽说不算脏，但是这里也真的已经可以用乱来形容了，和自己曾经想象中完全不同，基本上是要什么什么也没有，要说这是天堂，大概会伤不少人的心吧。
“这里是脱离时间的房间，”约瑟夫回答。
“人死后的瞬间灵魂会脱离时间，很小的概率会像你一样来到这里。不过说到底就是活着的时候有什么疑虑导致死了也不想好好离开，让我在这里带他们完成心愿罢了。”
“心愿？”卡尔低头仔细品味着这个词语。
约瑟夫看了卡尔一眼，继续说起了这里的事情。
“是啊，心愿。比如说最后再看一眼家人啊，过一天有钱的生活诸如此类的心愿，只要念想足够强烈，就有很大的几率来到这里。”
双手环绕在胸前，约瑟夫靠在沙发上继续说道：“满足了心愿才肯离开，人类还真是贪婪。”
“只要完成了心愿，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了吗……等等，那么如果不完成心愿的话？”想到这里，卡尔猛地抬起了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约瑟夫摆了摆手。“当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比如有乞丐想当国家总统这种肯定不可能的事，临死前想着的居然是这种事情，也是个人才。不实现愿望也是可以的，等到维持你在这里存在的生命力随时间消耗完毕，该死的总会死。”
“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或者想干什么，我带你去做完，然后你就可以走了。”约瑟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卡尔。
“我的愿望？”卡尔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先生，我没有头绪……”约瑟夫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哪怕是想再看父母或者儿女——你应该也没有——一眼也算。”
“对不起。”约瑟夫见状，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站起身，拿下旁边衣架上挂着的大衣走向大门。
“那你就和我来吧。”
卡尔站起身，疑惑的看向门口的约瑟夫。
“首先先去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伊索·卡尔是当地知名的入殓师，普通人想要在他手下完美的结束一生，有时连警方也需要他高超的入殓技术来破案。然而他的工作室却异常的偏僻，也正因如此虽说知名但也只有很少的客人会选择这里。
“因为我不想待在人太多的地方。”被问到缘由的当事人这么说。
卡尔带约瑟夫到达他的工作室的时候，这个房间早已经被封锁了。看到约瑟夫无比自然的穿门而入，卡尔虽说有些惊讶，但还是下意识的跟随着这个自己才刚认识不久的人。
熟悉的工作室无处不覆盖着灰尘，躺过无数逝者的工作台上有一束早已腐朽的花，微弱的光线透过房间里唯一一扇窗户照在旁边的椅子上。房间角落的架子上摆满了书和记录册，卡尔顺手拿起几本手账擦了擦表面的灰尘，翻阅了起来。
约瑟夫环顾了一遍四周，然后坐在椅子上晒起了太阳。等到卡尔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手账，约瑟夫问道：“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卡尔摇了摇头。“抱歉先生，不过我觉得警察局可能会有我的死亡记录。”
“那就走吧。”
“你的工作室可真的是有够脏。”在两人前往警察局的路上，约瑟夫率先打破尴尬提起了话题。“你死后就没有亲戚朋友什么的过来收拾遗物的么？”
卡尔跟在约瑟夫后面，听到这话低下了头。“我唯一的养父在不久之前去世了，所以现在是一个人。”
“是吗？”约瑟夫回头瞄了卡尔一眼，“难怪不会想见亲人什么的。”至于情人……他这种性格大概也不会有吧。
两人之间便又只剩下了寂静。
经常会帮刑警恢复被害者面容以确定身份的卡尔应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被害者的一员。跟随着警察局里的文秘，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存放着至今为止所有案件卷宗的档案室，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到工作人员离开，找到有关自己的案子的调查就变得很容易了，卡尔心想。
没过多久，拿到需要资料的工作人员便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紧紧地锁好。没有了后顾之忧，卡尔开始在无数的案件里仔细的寻找，还好事业单位里的资料保存都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摆放的，寻找起来并不需要费多大的气力。
“找……找到了。”
姓名：伊索·卡尔，职业：入殓师……死亡原因：自然死亡？不得不说卡尔被自己的死亡原因吓了一跳。自己才二十一岁就自然死亡了？虽说生死由命但是这也太不合常理了……不可置信的他继续看了下去。尸检报告显示身体并无外伤，血液化验也没有任何毒性物质，内脏没有损伤，只是没有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除了自然死亡以外，实在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卡尔抬头看向同样一脸不可置信的约瑟夫。约瑟夫的客人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死法，休克心脏骤停谋杀等等等，自杀的几乎没有，因为做好自杀觉悟的人临死前是不会有活着执念的，自然死亡……也并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些期颐之年的老人，像是二十一岁就自然死亡的，他从没有见过。接受现实的约瑟夫无奈的扶额，看来又是一个短时间内走不了的人了。
“呐，你真的没什么特别想干的事吗？”回到房间的约瑟夫双手环胸略有些鄙夷的俯视着坐在沙发上无比难为情于是低头不语的卡尔。“虽说在这里呆着总有一天你会消失，不过谁都不知道你能撑多久。”
卡尔沉默不语。“算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约瑟夫想，不过想起之前那些人留在这给自己造成的不便……让我一个人呆着真的这么难么？
“先生……我很抱歉，我向您保证在这里会尽量不给您添麻烦，”卡尔抬头略有些歉意地看向约瑟夫，“还请您能忍耐一段时间。”
看着卡尔愧疚的神情，约瑟夫也不好意思说一些抱怨的话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去理睬自己的新同居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