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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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不行！”我泄气的放松手指力量，面对纹丝不动的湖水，信心再一次被磨灭。
一晃已经三日了。纵使这里白天寒冷，晚上又酷热难耐，即便时常饿得头晕眼花，我都暂时可以容忍下来。但唯一不可释怀的，就是自己法力上无法神速提高。
除魔心咒虽然掌握了，但对水的控制驭术我都没有学会。那样，怎么能够使出改变自然环境的法术。眼看七日之限就要来临，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如何能够完成自己的许诺，又如何能够达成砚冰一直坚守的心愿。还有元阳，他又该如何来评定人类的无能。这些林林总总的隐忧，都是我不可以忽视的过失。
我懊恼的坐到岩石边，瞅着石壁上的心法发呆。
“哈哈……人类果然够愚钝……哈哈……”
我正心烦意乱，右侧不远处却蓦然响起一串清脆的笑声。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对我无情的嘲弄。而这个声音好听的家伙，却只不过是个年龄跟我不相上下的青年男子。长相上的优势，还不如垂荡在胸襟的两股发丝上斜插的那几片随着光线闪烁的羽毛。
在这里，是不可能会有另外一个人类存在的。更何况，哪里会有人高高坐在树梢上还能淡定自若的。开天眼仔细一分辨，才终于获知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个雀精！在我的印象中，麻雀的大脑还不足人类的脚趾大。我看这种话，你应该没有什么资格说吧！”
我不屑的冷言冷语，立刻止住了他的嘲笑。他紧绷着脸，显露出一股无言的自豪。
“哼！我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妖精！是雀没错，不过还差一个字。应该说，是雀仙！人类如果聪明，你就不会学了三天都还没学会本事了！”
“真是奇怪！紫府帝君怎么会收容你这么愚笨的人。居然还把天界的法术，准许你去修炼。唉……可惜朽木不可雕也啊！”
这个雀仙越说越来劲，嗓门也越来越大。我只悔身上没有黄符在，不然一定会去封住他呱呱叫个不停的大嘴。
“惯死畜生无道理。懒得和你这只麻雀精计较！”
对待这等难缠的角色，选择置之不理是最明智的决定。我将注意力重新凝聚到石壁上，看能不能参悟其中的奥秘。
但我的退战却没能平息嘴上风波。雀仙见我对其不理不睬，置若罔闻，反而说得更多，更大声。并且还将一个新鲜的苹果，挑衅的投到我怀中。
“你好像三日没进食了，要不要吃点仙果啊？可能会增长功力，或者智力也未定呢。”
“麻雀就是麻雀！生来就喜欢唧唧喳喳！如果我修炼失败，我就把全部的责任推脱到你身上！”
忍无可忍，只有下最后通谍了！但这样还是没能封住他的嘴，相反他叫嚣得更厉害。不停手舞足蹈的在树梢间窜上窜下，摆明就是扰乱你清修！
“呵呵……明明自己无能，还想怪罪于我？再说了，紫府帝君天天都要在紫州府评定得道人的品性和仙品，裁决惩罚一些犯错的仙人。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来看住你！呵呵，可能把你放在我林子里，也是一种磨练呢！”
“所以你才趁他无暇看管这里，便如此嚣张跋扈了?你这样也算雀仙？雀精差不多！”见他眉飞色舞的得意神情，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冒腾出一股怨愤。似乎不反击一下，总觉得自己过于软弱。
而他对于我的回击，倒也不生气。随手甩弄着胸前的发丝，洋洋得意。
“如果你认为东华紫府帝君瞧不见咱们，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斜睨了我一眼，见我茫然不知的望着他，便自顾解开这个答题。
“这里叫镜中天。地区划分为三处，每处各有特色。你所处的地方就是专用于修为之地。我所掌管的这片密林，便是仙果生长地。至于还有一块地境，除了紫府帝君谁都不可以涉足。而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部封存于帝君桌前的一面境中。故名曰：镜中天。所以呢，紫府帝君只要随便在镜前观望片刻，这里所有的活动自然尽收眼底了。”
“哦……原来你是看管果园的麻雀精啊。”这回可是他自己揭了老底，我当然不能错失这么好回击他的机会。眼眸中的讥讽，果然触怒了他。本来一脸神气的脸蛋，顿时发青，显得格外难看。
“不想被我唤成看园子的杂役，那么你最好别再骚扰我。如果你还要喋喋不休，那也随你。反正，我是不会再搭理。”
我偏过头不再看他。反正忠告也说了，威胁的话也告知了。如果他还要胡搅蛮缠，我也无可奈何。毕竟嘴巴是长在他身上，我想管也管不来。如今一天又要过去，我没有精力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伤脑筋。现在我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快点学好本领！脑海中又回味一遍心法的要诀，浑然不睬周遭的事物。
雀仙见没人再跟他抬杠，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无人骚扰，自然心境也平稳了不少。我重新结好手势，再一次指向荡着微波的湖水，意念的贯穿力，瞬间从手指的方向发射出去。口中逐渐加快的咒语，更好的增大这股神奇的力量。
所有的步骤一气呵成，湖水也配合的迸出一道水柱，可这离我的要求还差之甚远。跺跺脚，准备重来一遍。
偏巧，那串不怀好意的笑声，又再次冒了出来。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那个麻雀精逮到机会，又趁机在讥笑我。
正好水壶里的水也喝完了，不如先出去找点水喝再继续练。这里的湖水实在太冰冷，而且也已经被我多次浸泡过，不可能再饮用。既然元阳不在，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可以少听一会麻雀的笑声，图个清净。
我拎起水壶，毫不犹豫的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喂————你不可以擅闯那里的！喂——”树上的麻雀又开始抗议。好像我怎么做，都能引起他的微词。
“喂——听到我说话没有？！小心我告……”当他叫嚣声达到我忍受不了的分贝时，不知哪里冒出的意念力，一下令我使出了一直学不来的法术。灵犀一指，顿时封住了他的大嗓门。眼瞅着他指手画脚，却发不出声来的狼狈样，心里一阵快意。
我冲他挑挑眉，便在他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另外的地境。说什么这里不可擅闯，我看八成是他编造出来吓唬我的。况且我来这里不过是找水源，就算元阳知道了又能怎样发难于我，这么一思忖，步伐就迈得更大了。
有别于我所处的狭小环境，这里的地方显得宽阔许多。只是没有林子，没有花鸟，没有湖水，遍布满地的全是一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荆棘丛。
看来，我真的找错地方了。这里怎么会有水源呢？连连摇头，只埋怨自己的判断错误。可正欲转身之际，忽然无意间斜瞟到前方似乎有一片闪光，若隐若现。由于周围长满了荒草，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物体。如果说那是被掩盖的宝物发出的光芒，我倒更宁愿相信那是水遇到光线照射的自然现象。也许我要寻找的水源，正在那片荒草之后呢。
可眼下的问题，如何跨过这片荆棘丛呢？周围全是光秃秃的峭壁，即使有树，也是寥寥可数的几柱而已。并且最大的一棵还是和我遥遥相望，种植在那片闪烁光芒的地域。苦无对策的我，突然灵光一现，将主意打到了自身的腰带上。
我身着的可不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了，而是古代女子的衣裳。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身衣服的腰带和挂系的彩带都很长，而且质地还很扎实。有了这个前提条件，我便大胆动手将这些丝带捆扎在一起，末端再系上石块固定。
一切完工之后，我用力将绑定石头的一端抛挂到那颗最大的树杈上。连拽了几下，见没有被扯落下来的迹象，这样就可以实施最后的计划了。
集中精神，将内里所有的气息运转到双腿上，而双手则拽紧丝带，准备就绪。
我仔细注视着眼前这片密匝匝的荆棘丛，不禁再次深吸一口气。憋足这口气，毅然纵身跳了出去。顺着丝带的牵引，最终顺利的飞跃到大树下，安全着落！
可我还来不及为自己安全到达而庆幸，脚后的荒草丛却悄然张开了阴险的嘴脸。才一转身，在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的刹那间，我的身体突然倒栽下去，滚落到一个无底大洞中。
“啊！”身体不知碰撞到了什么，一股强电流立刻击入体内。本来撞得有些发晕的脑门，陡然清醒。
我揉捏着被击痛的地方，抬眼便看到一个十来米高，两三米宽的黄色光柱。看不见里面包裹的是何物，只能瞧见光柱外面游离着一层层紫色的电流。我疑惑的望向洞壁四周，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明明没有日光照射过来，为何两边洞壁上会镶嵌着两块反光铜镜。并且镜子所对指的方向，正是这个光柱。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我拾起脚边的松枝，探视的放到镜子前面。突然，松枝竟然自己烧着，而且火势越来越大。我扔掉即将烧尽的松枝，迅速沿着镜缘将铜镜从壁上拔了出来。
霎时，对面的铜镜突然破裂。没有两面镜子的幅射，中央那条圆形的黄色光柱瞬间消失。而我一直好奇光柱所包裹的物体，居然是一个跪倒在地的青年男子！在他震颤的双眸中，我看到了如我一般的惊讶。
这个男人我不会忘记。因为有名叫蝶绣的女子，宁死也不愿意忘记他。
“为何你会在此？”焰扉难以置信的望着我。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比当日俨然消瘦了许多。
“我被紫府少阳帝君收留于此修炼道术。不巧无意掉了进来，没想到你会囚禁在这里。”
“原来如此！虽然你是无心之举，却因此而解救了我，焰某感激不尽！”焰扉激动的双手抱拳。但不消一刻，他又变得失常起来。“那我被帝君带走后，蝶绣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
“你觉得呢？”我面无表情的抽回被他捏得生疼的胳臂。故意对他焦躁的担忧，视而不见。
而我的漠视，多少刺激到情绪已经不稳的焰扉。见他准备飞身逃离这个无底深渊，我只是冷笑。
“你要去找她吗？”
“你以为还找得到吗？”
冷漠的语调，蓦然拽住了焰扉的步伐。
“什么意思？”他回望着我，不安之情显而易见。可那又如何，有些人已经找不回了。
“在你被帝君带走的当天，蝶绣就已经跳楼自尽了。为了你，她宁愿死。”
“你说什么？”刹那间，焰扉的脸色一下惨白得吓人。“你再说一遍？！”
“她死了！为你死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焰扉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一步步退后。他恐惧的望着我，似乎我是最邪恶的造谣者。而注视着他震惊万分的慌乱，我除了冷笑，剩下的只能是叹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能说，就算是死，她都无怨无悔。”
“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蝶绣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不会……”尽管矢口否认，但失去至亲的悲恸，已经深深灼伤了他。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花，点点凄迷。“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
“如果你真要找的话，恐怕要进炼狱寻觅了。”我在提醒他， “但你一身仙气，是根本涉足不了最苦难的炼狱。况且，紫府帝君也决不会允许。”
原以为他闻言后会更加悲伤，痛不欲生。但谁知他竟然在笑，那抹充满嘲弄的惨笑，仿佛是在讥讽自己的无能。笑意越深沉，绝望愈沉重。这种悲凄，曾几何时我也遇见过，只是早已记不清了。
“如果我不是神仙，就一定不会离开她。如果我不是神仙，蝶绣也不会……”自顾的喃喃细语，陡然停歇。而那后面的词语，他怎么也吐不出来。因为他怕面对那太惨痛的字眼。
“本以为甘愿受罚，就可以不用拖累她。不曾料，我的犹豫反而害了她！如果她已然离去，我还空守着神的称号又有何用！纵使拥有无上法力，长生不死的躯体又有何用？！她已经不在了……不在了……是我害了她……”
蓦然，他又狂笑起来。但又似，凄苦的痛哭。恻隐之心发作，我也不禁关切询问。
“焰扉？你没事吧？焰扉？”
忽然他飞快跃到我面前，我措手不及，人已被他牢牢箍住。
只见焰扉食指点向自己眉心，一股璀璨流光顺着他的食指，逐渐渗入我的眉心中。陡然之间，似乎有一种力量，正源源不绝的灌输到我的体内，整个人顿时精神抖擞，无比舒畅。相反的，焰扉却是越来越软弱无力。
“请原谅我的莽撞。而今，我也只能如此了。”焰扉气若游丝的低吟，显得异常虚弱。
手一收，他便踉跄倒退好几步，这时我才赫然惊觉他身体的异状。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拥有实体；如同死后幽魂，透明得仿若一片苍茫的薄雾。我诧异的伸手摸向他的躯干，捕捉到的却只有一丝丝微弱的迷烟。
“怎么会这样！难道你……”我的猜测引来了他的赞同，默然的颌首以示正如我所言。
“只要我的元神离开体内，自然就不再拥有仙力。如今，我也不过是一名孤魂野鬼罢了。”
“可是你把元神给我，自己迟早会魂飞魄散的！”我吸收了他的元神，等待他的只有最惨痛的下场，甚至乎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不能如此自私，也再承受不起另一个人因我而亡。
可焰扉对于自己即将灭亡的命运，丝毫不担心。他微微笑着，虽然疲惫，但如愿以偿。
“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到达地府。就算只有一个时辰，我也要找到蝶绣。我知道，她一定在等我。”
“我将元神送赠于你，我们就不拖不欠了。”
“可是……”
焰扉及时打断我的频率，如今对他来说，没什么比尽快找到蝶绣更为重要的。
“带我离开这里吧！我时日无多了！只要你把我带到镜中天的出口，我的魂魄自然就会纳入地府中。”
“你现在是幽魂，可以自由逃离此处的啊。”
“不行！这里是仙府，不是人间，幽魂是无法擅自乱闯的！只有你飞出去，我的幽魂才能依附你一并出去！”
“那，我们抓紧时间！”
我仰望着幽深的洞口，有点担心自己无能为力。但是我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因为，焰扉还等着，蝶绣还等着，他们宁愿舍弃性命，只为能再次重聚；我又如何可以断送他们，唯一的希冀！
既然有了焰扉的元神，那么飞天遁地应该不在话下。稍一凝神，果然觉得全身各处都奔流着奇异的洪流。我卯足力气，奋力向洞口跳跃。不料，整个身体竟然真的一飞冲天，轻轻松松就跳出了这个无底大洞。
我喜悦的抚摸着自己的双手双脚，暗爽之情不言而喻。可时间紧迫，已经不能再耗费了。见焰扉靠了过来，我赶忙带他逃往镜中天的出口。
出口就在前方，一切都胜利在望。
前脚再踏一步，我们就能逃出升天。
然而天意作祟！一道光炽的弧线，骤然划破了我们前进的脚步。云雾缭绕之中，那抹沁人心脾的幽香，却突兀得格外冷傲，不容冒犯！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