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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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沉默，无疑就是一种默认。
“拿得到，你就拿去。”在一段亢长的寂静之后，男子终于发话。他手肘一投，宝伞潇洒的从帘后直穿向大门。千钧一发之际，我迅速飞身扑过去，手一伸，幸运的抓牢了宝伞。
这种喜悦还没维持几秒，手中的宝伞骤然变成一堆闪烁灵光的流沙；逐渐从我手心，一点点消逝殆尽。
“从今以后，世间再无七彩宝伞。”他在笑，笑得轻狂；他的声音，高亢而威严；震慑我的同时，也毁了我仅存的退路。我呆滞的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悲凄之感油然而生。也许更多的是欲哭无泪的绝望。
有一秒钟，我已经抓住了希望；然而下一秒，尽毁于他手。如今对我而言，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你。。。”我气恼的指责这个罪魁祸首，反正没了宝伞，我也失去了大半的生存希望。只是这训斥还没来得及讲完，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四人当中我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正是少年的父亲。尽管我是半遮面，但他显然也认出了我，这下我恐怕连半分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想跑，奈何脚像灌了铅水一般沉重，抬都抬不起来。
“你好大的胆！竟敢擅自闯入大厅！”恼羞成怒的他举手就想一掌劈死我。见他如此穷凶恶极，我也配合的紧闭目准备赴死。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有人却救了我。虽然，那只是一句嘲讽的戏言。
“冥天，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在这里吗？”帘后男子这句不咸不淡的话，立刻遏止了他欲对我强施的暴行。可帘后男子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语气更加尖酸起来。“还是，你们故意看不见？”
神秘男子这番话犹如一枚重弹，立刻炸醒了以冥天为首的四个来者。听出男子不满的情绪，四人惶恐的齐齐跪下，战战兢兢的宣誓着自己的忠心耿耿。
“属下们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请少主息怒！！！”
“请少主息怒——”连声的呐喊，依旧得不到宽恕。
见男子没有回应，少年的父亲冥天更加慌乱起来，赶忙解释，唯恐惹恼了他。
“如果属下有怠慢之处，请少主降罪！但是我们四大护法对少主决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忤逆之心啊！”
“四大护法如有一人私藏叛逆之心，必将元神俱灭，永不复生！”
宣誓完毕，四人立即倒头叩地，不敢妄动一下。我惊奇的望向帘后的男子，对于他的身份十分好奇。而隐约中瞧见的面容，更加令我震惊！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不可能！决不可能！！但同时望向我的神秘男子可没有如此复杂的思绪，眼下他只注意跪拜在脚下臣子们忠心的表现。而答案似乎令他很满意。
“都起来吧！按年龄而论，你们还是我的长辈呢！今日我到此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冥天？”
“在！”虽已得大赦令，可四大护法还是执意跪在堂下。尤其是冥天，头依旧垂着，以示低一等。
“贵子今晚的婚宴，不要按魔界的礼仪了。既然你潜伏人间数年，沾染点习俗也是难免。就按这里的风俗来操办吧！”
“属下遵命！还望少主能屈驾略饮一杯薄酒！”
“这个自然。”男子爽快的应允，霎时令冥天等人也缓了口气，没起初那么恐慌了。少主手掌一挥，众人连忙退出去。而欲进一步看清他面容的我，也被冥天强制的架走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冲上前，亲手掀开那道扰人耳目的玉帘。睁大双眼好好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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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厅内出来后，冥天几次三番就想毙了我。可经不住他儿子的护卫，只能作罢。但怕我再私逃，便将我单独禁锢起来，只待夜晚一到，我的‘丧礼’就要正式举行。
尽管有十万分的不愿意，奈何手脚都被冥天用邪术给定住，想逃也没能力。未免我在喜宴上胡言乱语，他连我的嘴巴也一并施了法。
此时此刻，除非有奇迹。否则，我真的要万劫不复了！可是要发生的，始终还是会发生。那么奇迹呢？会有吗？
我相信！一定会有！因为砚冰说过，他会保护我的！
只是眼下，我恐怕已经等不到了。
当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给我穿戴好衣裳和头巾后。我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被她们架往了通向‘刑场’的道路。
一路上，那些代表喜庆的鞭炮，和人们的欢声笑语，顷刻间演变成谋杀我的帮凶。本来冷清的庭园，陡然变得异常喧闹。尽管我顶着红盖头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但我依稀可以分辨得出，哪些是人，哪些不是人。而当邪气越来越浓重时，最后的目的地也到了。
在众人的怂恿下，一双冰冷的小手蓦然牵住了我。感觉得出，这个人肯定就是所谓的新郎倌了。霎时，我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全身开始发冷，发寒。背后不知是谁在踢我的小腿，剧痛之下双膝也‘扑通’跪了下去，身边的少年也同样跪了下来。看样子，这是要正式行拜礼了。
“一拜天地——”当司仪高声叫嚷的同时，我的身子也被人强行按下叩拜。可此刻，我却没有一点沮丧的情绪；相反，我忽然兴奋起来。这种心态上的突变，并非没有缘由。
因为在这股令人厌弃的气息中，我嗅觉到另外一种独特的味道；而这种气味，犹如清淡的茉莉花香。紧接着一阵悦耳的铃声，蓦然飞向我的身边。随着铃声越来越大，我的盖头突然被什么物体给揭开，起初所中的邪术也顿时消除。
是风铃救我逃脱出困境！而这枚透明的风铃，也骄傲的返回到自己主人的手中。那个风尘仆仆，满怀关切的人，正是砚冰。
“砚冰——”我激动呼喊着，鼓起全部力气奋不顾身朝他奔跑过去。危难时刻，他总在；因为有他，所以我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而他见我平安无事，绷紧的面容也渐渐缓解下来。
可是真的没有危险了吗？不，危机一直都在。或许这一次，是我们都不愿意承认的大危难。
“好久不见了！”就在我们庆幸重逢的时刻，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魅音。
当在场所有人恭敬的退让出一条道路时，那名气宇轩昂的英挺男子，便活生生的伫立在我们面前。曾经清澈的双眸，此刻折射出的只有令人胆战心惊的威慑。而我之所以说他是活生生，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早已死去。
原来，真的有奇迹。而这个最大的奇迹，居然是他的复生。
君楷！他是君楷！那个会嘻嘻哈哈，会逗我开心，会给我添麻烦的君楷!也是那个天资聪颖，最后关头能够用生命来拯救他人的君楷！
他没死！是的！他没有死!尽管眼前的他已经变高了，变成熟了，变得稳重了；那是因为，对我而言的几天，对他却是多少多少年。
但是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爱调皮倒蛋的清秀少年！
“君楷！！你是君楷对不对？原来你没死！”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我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情不自禁松开砚冰紧握的双手，欢跃的向君楷跑去。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情绪，但我真的很庆幸，很高兴！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原来还活着！
“小爻别过去！他不是君楷！”砚冰极力阻止着，他的焦急确实在瞬间令我迟疑。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君楷啊！虽然衣着气质等等都已经不一样了。可是他的笑容我还是认得出来，只有君楷才会笑得如此灿烂。
不知是否为了消除我的疑虑，君楷忽然又变得正经起来。凝望着我的神情，都变得很专注。
“现在我可不能叫你爻姐了。因为如今，我可比你还大几岁呢。”
“无所谓！只要你还好好活着！”我是真的很开心！但是也很内疚。当初我们是走了，可却把他一个人滞留在这个空间长达数年之久。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怎么渡过的。尽管我也隐约猜到他的身份，但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一定和以前一样。
君楷见我为他的死而复生如此开怀，也不觉轻扯嘴角浅笑起来。虽然，还是那么邪惑。
“为什么看见我活着你会这么高兴？印象中，你好像板着脸教训我的时候比较多吧。”
呃，这个确实是事实。今天的我果真失态过头了。连忙收敛住笑容，认真的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我们是一起在鼎漾共患难的朋友，也因为我们来自于同一个年代。更因为，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弟弟啊！”
“弟弟？”君楷不悦的轻挑眉峰，似乎对我这句称谓颇有微词。可随即，这种不满很快被他的笑容所掩盖。“如此，那我更应该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了。”
礼物？我不解的望向他。忽然感觉他将我快速揽入怀中，霸道的双唇重重的印刻在我的唇瓣上。蓦然，一股怪异且夹带着血腥的气流缓缓灌入我的口中。对于他大胆的举动，不仅令我惊惶失措，更加令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你太放肆了——”
当砚冰的风铃愤怒投向他的同时，君楷对于我的无礼举动也宣告终结。他轻松的将风铃弹回砚冰的身边，对于偷袭者他显得异常大度。可身边的四大护法却克制不住了，胆敢侵犯自己少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见到他们凶残的向砚冰冲了过去，君楷却毅然将他们拦截下来。语气坚决得不容任何人擅改！
“全部退下！谁都不准动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现在他收了我这份大礼，想必感激不尽呢！只不过，要先委屈你了……”这话他是对我说的。而他的笑，也是冲着我来的，莫明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不是因为他对我的非礼，而是他表情过于诡异，似乎密谋着什么残忍的事情。
我不懂，可砚冰却再明白不过了。他愤慨的指向君楷，就是一阵叱责。
“我们之间的仇恨，你何必把她拖下水！”这下，我更加迷惑了。正思忖，君楷却已经点向我的腰肢，轻轻将我推到了砚冰的怀中。似乎我就是那即将引爆的炸弹，一枚特意为砚冰而准备的礼炮。
“你只有一个时辰。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这是君楷对砚冰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突然让砚冰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连握紧我的手，都微微沁出了冷汗。
所有的步骤都已经安排妥当，君楷也没有必要再奉陪下去。一眨眼，他就这么消失眼前，果决得仿佛我们对他而言，什么也不是。
而我心里所有的惆怅与疑惑，也越堆越厚；如同滚卷的雪球，越滚越大，最终将我蒙蔽。我想问砚冰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我也想好好问君楷，为什么他会变得跟我们天差地远；难道只因为他体内的魔性已然主宰了他所有的情感吗？他真的不是当初的他吗？
然而最终，我只是默默随着砚冰，奔赴在另一片天地。看得出他很忧郁，很痛苦。只是不知到底什么事情，可以将他折磨得如此乱了分寸。
再也禁不住疑问的逼迫，我停住了脚步。此刻砚冰转身望着我，显得越发凄然。
“到底君楷说的那些话，藏着什么玄机？他当时吐给我的气流，是什么？”
我的追问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换来砚冰悲凉的苦笑。他的喃喃自语，既像是对我倾诉，又像是对自己的宣泄。而他的话，迷离得令人觉得心寒。
“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或者碰见什么危险，我都有办法找到你。可以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但是往后，可能不行了。”
好奇怪。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他象是在说遗言。到底怎么了？他为何变得如此古怪？
“其实我不叫砚冰，砚冰只是这个风铃的名字。而我真正的名字叫广陵。”什么？他叫广陵？就是那个跟魔君厮斗的广陵？！
“你是广陵仙人？！怎么会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身份？！”我真的没想到，自己身边一直陪着个仙人却不自知！只是他为何要冒用自己法器的名字，而不以真名现身呢?这点我着实猜不透！不过，砚冰道出了那份隐藏的天机。
“因为我受过责罚，已经不算是真正的仙人。而且如果有天我和某人相认的话，其中一人必死无疑！”
砚冰沮丧的望着我，有些无可奈何。此刻他所能做的，唯有拉起我的手，紧紧和自己的掌心贴合着。
“他已经不是君楷了，而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魔君。那股气流就是他的魔血，任何凡身□□吸入体内一个时辰后，都会变成无恶不作的魔头。不过，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愿意相信我吗？”
恩！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能力。因为他是我在鼎漾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所以，我绝对相信，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