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壶商》阳光温煦

4、第四章 重上学堂

　　此时的杨小三并不知道前面那一排房子就是泥痴杨的泥料作坊。他一径走过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却是陌生人的声音。
　　“杨敬，咱县令大人要你的天青泥是给你面子，你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声音甚是嚣张跋扈。
　　只听得杨敬淡淡道，“杨县丞，非是我泥痴杨不肯，若黄县令愿告诉我，是谁来用这泥做壶，那泥痴杨肯定是恭敬不如从命。”
　　杨小三心中为杨敬喝彩，没有想到自家的老子竟是一付硬骨头，连县令都不给面子。
　　“哼！难道姚大人放一个屁也要告诉你么？”杨县丞不屑的说，冷笑了一声又道，“再说，你这天青泥在市面上也不过卖到十两一斤，黄大人愿出十五两一斤，已经给够你面子了。你再要拿三拿四，今后的日脚是不会好过的！”
　　泥痴杨半晌不做声。
　　杨小三起了心思，什么？天青泥？难道是后世壶人之间交口相传的绝泥——天青？对啊，现在还是古代，天青泥尚未灭绝，想不到我薛雅也有这个荣幸能见到此泥。心中一阵狂笑，天青泥在古代就这么贵么？勿是骗骗人的啵？
　　正疯想中，却没有听见泥痴杨淡淡的回复声，只听到杨县丞火声火气的撂下狠话，“你就给我等着瞧！”之后便有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远去。
　　杨小三也不敢多呆，听见前面房里传来“框框”的声音，站着听了一会儿便回房了。心里想着，总要将那天青泥取来好好看看，瞧瞧是何等模样。
　　念头未息。这几天，只要是杨家无声安静时，他就偷偷溜出房，去房屋各处查看。没有偷溜到几次，便被杨王凤莲抓了个正着，“哎，在自己家里怎么像个小偷样呢！”
　　杨小三恍然大悟，自己还当自己是个外人呢！却忘了自己是杨家的独生伢伲，当天晚饭时就跟杨敬提出要看看天青泥的要求。
　　杨敬和杨王凤莲当下就愣住了，杨小三从小不爱泥料爱读书，泥痴杨每每叹气，自家的伢伲怎么像是生在书香世家的人呢，要是像老子我的话，从小在紫砂泥堆成长，以后能成紫砂匠人也未尝可知哪！
　　这次听见杨小三主动提出要看看天青泥，杨敬喜从天降，连忙放下饭碗，去了泥料房切了一小块顶级天青泥捧来。
　　杨小三一看，却是熟泥，熟泥便是没有烧过的泥料，是矿石经历风化、粉碎和陈腐后加工而成的。此泥虽名为天青，天青用平常话来解释，便是雨过天晴的颜色，但在紫砂里，却不是如此，杨小三还记得自己在研究紫砂壶时，曾看到明朝周高起在《阳羡茗壶录》中写“天青泥出蠡墅，陶之黯肝色”。那烧成的天青泥色泽就与雨过天晴后的颜色没有关系了。
　　古代称紫为青，紫泥便被叫做青泥，眼前的这块泥料，与杨小三在前世见过的紫泥色泽均不同，但以杨小三半吊子的紫砂知识却又讲不出什么道道来。
　　“爹爹，可有试片？”
　　“有、有。”说着便从袖袋中摸出烧成的天青泥试片。
　　杨小三接过试片细细看，唔，果然与二十一世纪见到的泥料有所不同，紫中带赤，绝对不是红清水的那种红润，又不似纯紫泥的色泽，一时间，他也只能看出，这块试片已被他爹爹用茶水泡过了，隐隐生发出一种玉润之色，让人爱不释手。
　　“爹爹，这试片送给我，可否？”
　　杨敬犹豫了半天，杨王凤莲见杨小三眼巴巴的看着他老子，便在餐桌底下狠狠的踩了一脚，杨敬唬了一跳，才像割肉般心痛的点点头。
　　杨小三喜出望外，往怀里一放。
　　杨敬这顿饭吃的极不开心，晚饭后便在泥料坊里敲打一会儿，接着出来拿着一小块圆圆的熟泥块往好友陆基家走去，走之前心神恍惚，甚至忘了举灯笼。
　　被杨王凤莲看见，又一顿好骂，为了天青泥都不知道时辰了，灯笼还不带。说着便塞了一个灯笼于他手中，站了门口看他远去后，才去了杨小三房中哄他困觉。
　　杨小三握着天青泥试片沉沉困去，梦里都想到自己以后凭着高出这个时代的紫砂眼界而扬名的事，梦中都笑了出来。
　　接连过了好几天，杨小三已被允许下床到处行动，便老是蹲在泥料作坊看杨敬加工泥料。
　　这天，落起了初夏雨水，杨小三正有点蔫蔫的，突然听见外头一声官话，“黄县令到！”杨小三清醒过来，回想之前杨县丞负气而去并没有再来，这次倒是县令亲自上门来了。
　　泥痴杨让他回房去，匆匆交代了一声便迎了出去。杨小三这些天已熟悉了杨家的布局，便偷偷溜到杨家最前一进的耳房里偷听。
　　只听一个清隽的声音道，“杨师傅，之前杨县丞对你多有不敬，本县在此道歉了，但我真是要这天青泥用的，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亏本，你要多少钱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
　　当初杨敬去陆基家的龙窑里烧试片，在窑前守了三天三夜的事体流传开来，大家都道泥痴杨又得了好泥料。于试片烧成时，大家便一径来看，果然是好泥料，是顶级天青泥，泥痴杨得了顶级天青泥的消息便流传开来。眼下，宦官之类正以收藏好茶壶为荣，若是有了好泥料便会上门购买。因着收藏茶壶为雅事，所以还未有强夺之类的事体发生。
　　泥痴杨并未将消息的传开而感到烦恼，但是他自己对这块天青泥立下的规矩，倒让大家惊讶万分。这不，就连黄县令也吃了闭门亏，只好亲自上门购买。
　　黄县令与泥痴杨讲了一会悄悄话，杨小三并未听的真切。只晓得泥痴杨终究还是卖给黄县令了。
　　杨小三一听，天哪，若是照此下去，这泥料损耗殆尽，即使以后还有，但逃不过“可遇不可求”一语哪！
　　自出了这个心思，便想着要将泥料藏起来，连泥痴杨都要瞒过。
　　所以这几天，杨家伢伲突然爱上做茶壶这事便流传开来。泥痴杨随手给了他几块普通泥料，便让他自己琢磨去。
　　杨小三趁着他不在，把天青泥切了一大块藏了起来，用防水保湿的油布包好，偷偷在后门挖了一个坑，埋藏了起来。
　　泥痴杨当天就发现天青泥少了一大块，心下着急，知道这几天并没有外人来过，便问了经常呆在泥料作坊的杨小三。
　　然后，便出现了此文开头的那一幕。
　　至此，杨小三休息的日脚便到了头，第二天便被黑着面孔的泥痴杨领着去徐家学塾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