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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千年7 ...

  •   红衣鬼机瞳孔红光渐盛,冰冷的扫过所有人,目光所过之处,无人不觉心里一阵冰寒,宛若被冰凉的毒蛇缠绕在身,不得动弹。他竟是将所有人禁言了。
      瞥一眼被怨气捆住的金子轩,鬼机解除了他的禁言,冷冰冰道:“金少宗主,请问写给魏婴的请柬,出自谁手,可有受人逼迫?”
      金子轩张口欲言,鬼机冷冷开口:“我问你答,说你该说的,扯无关紧要的,就不必再说了。我的禁言术,蓝家也解不开。”
      吞下原本要说的,金子轩道:“出于我手,乃真心邀请,无人胁迫。”
      鬼机再问:“贵公子满月,你为何不在金麟台待客,反到穷奇道截杀魏婴?”
      金子轩道:“并非截杀,我是见阿瑶神色不对,逼问下知子勋带人在穷奇道寻魏无羡讨说法,怕子勋乱来,故将阿瑶扣在金麟台,前去穷奇道阻止子勋。”
      鬼机问:“既是前来阻止令堂兄乱来,因何在我困住这三百人却并未伤他们半分时,你来不问起因经过便要求放人?若魏婴想要他们的命,你以为会将他们困住?真不是帮着你堂兄,要让魏婴死在穷奇道?”
      金子轩摇头:“我怎会要魏无羡的命?他那么厉害,子勋……我,我……”
      鬼机道:“金少宗主,请回答,为何不问起因经过便要求放人?”
      金子轩羞愧:“我想着魏无羡很厉害,且以前也多看我不惯,行事多有嚣张。子勋他们三百多人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在弱势一方,子勋他们被抓,出于同为一家人以及对子勋的担忧,故希望魏无羡能够放人。”
      这便是帮亲不帮理了,只是说得稍微委婉了些,但也没委婉到哪去,金子轩倒是说得实诚,就是既然都知道和魏无羡关系不好,那你还直接让人家放人,面子很大吗?
      没理旁人作如何想,鬼机继续问:“金子勋为何要与魏婴理论?名为理论,却带上三百精英修士一道,将穷奇道方圆百里尸骨全部清理,上来不问话,直接放箭射要害,真不是你们金家要魏婴的命?”
      金子轩猛然看向金子勋:“子勋,你真的这样做了?”
      金子勋嘴里唔唔,被禁言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来,但目光闪躲,经过方才那么一遭他已经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自家伯父这是要让他送死啊!这个跟蓝忘机长一样的鬼太厉害了,定住并禁言了金麟台所有人,一不高兴所有人全部玩完。现在这情况,他和伯父一条道走到黑活不了,如果老老实实的还有一线生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但这个鬼根本就不管他啊……
      鬼机道:“金少宗主,请回答!”
      金子轩自少与金子勋长大,只这样便确认真个是这只鬼所言,咬牙道:“子勋身中千疮百孔咒,以为是魏无羡所下,故欲寻他理论。至于带上三百精英如此行事,许是被人误导以为一定是魏无羡下的咒,解咒的方法最直接的便是杀死施咒者。但子勋确实无权力调动三百精英,便连我也没有这个权力。魏无羡是阿离的师弟,我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红衣鬼机道:“江姑娘并未拜师,魏婴曾为云梦江氏大弟子,何来师姐?且魏无羡与云梦江氏已决裂,师姐师弟弟弟的,不必再提。”
      金子轩看向妻子,只见江厌离面容惨白,泪流不止,本就无亮眼颜色的面上,尽显狼狈,方才的一番被他父亲砸下的一句句,让她跌进尘埃里。如今又被魏无羡的鬼将如此说,这只鬼将能够如此说,他代表的自然是魏无羡本人,也就是说,魏无羡不认江家,也不认阿离了。他的阿离,除了他什么都没了,对她更是升起怜惜。是父亲将她推到这个地步,同时也是他害她至此,若非他情难自禁唐突佳人,又怎会让她未婚先孕受此诟病?
      红衣鬼机问:“魏婴与江晚吟于夷陵乱葬岗一战决裂后,江晚吟是如何向天下昭告的?一字一句,请复述出来。”
      金子轩冷不防听到这句,问道:“这方才父亲已说过,魏无羡与江宗主也已就此分辩过,就不必了吧?”
      红衣鬼机道:“请复述出来,原话。”
      金子轩无奈,却还是顺从的复述:“江宗主亲口言:‘魏无羡叛逃家族,与众家公然为敌,云梦江氏已将其逐出,从此恩断义绝,划清界限。今后无论此人有何动作,一概与云梦江氏无关!’”
      先前金光善说过一次,但其实听到的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应该说其实都是随大流发表看法,没有自己的思想。如今红衣鬼机禁言了所有人,没有旁人言诱,自然会自己思考。当然,若是不想动脑子或是没脑子,也不能强按头,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他本来也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那再听着好师弟亲口所传并扩散天下的谣言的魏无羡呢?先前听金光善言是不可置信,如今再听金子轩说一遍,竟然恍惚间忆起了这些年来在江家的一切。那些他强压下的,想要遗忘的不好,自欺欺人的抓着他们施舍的一点点温暖,并对这些温暖竭力相报,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呢?
      红衣鬼机转头对面色不好的魏无羡道:“魏婴你看,你本是与江晚吟说好的假决裂,但他如此宣告天下,说你与众家公然为敌,这是逼着你站在仙门百家对立面。你在乱葬岗不出来什么也不知,只以为就是宣布了个脱离江氏,还信任着你这个师弟,连乱葬岗禁制都不对他设防。若是有需要,他能当先带头来围剿你。”
      道理魏无羡明白,只是被人这么点出来,就不容许再逃避了。阿娘,你说的“要记得别人的好,不要去记你对别人的好。人心里不要装那么多东西,这样才会快活自在。”可为何阿婴做到了,却不能真的快活自在呢?
      红衣鬼机抬手想要摸摸他的头,他想将人抱在怀里,想让他不要再面对这些残忍,但不能。只有一次猛烈的将已灌脓的伤口撕开,清理干净腐肉与脓血,再上药伤口才能痊愈,不会再反复受此折磨。
      魏无羡将目光落在江澄还有虽然狼狈泪流不止却依旧将金凌好好的抱着的江厌离,江澄……不,是江晚吟,那面上的表情便如血洗莲花坞后,指责他不该救蓝忘机和金子轩时的模样,江家、莲花坞会遭此祸真的是因为他所作所为才被牵连的吗?不是的,分明不是的。江叔叔所言的家训“明知不可而为之”与江家的侠义精神,他一直深埋骨血,也一直坚持着,从未行差踏错,这是错吗?
      魏无羡张了张嘴,忽而艰难却轻飘飘的吐出一个问题:“蓝湛,江澄说温家血洗莲花坞,是因为我救了你和金子轩,是这样吗?”
      红衣鬼机沉默,而后目光缓移至那个千年前的自己身上:“你说呢?”
      他禁言了所有人,却是禁不了他的。
      金子轩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晚吟想要说话,却见红衣鬼机猩红的眸子扫过来,如同千年寒铁砸在心头,即便没有禁言也下意识闭了嘴。
      蓝忘机的目中已经没有了别人,只死死的将那个人装在眼眶里印在心上,面容是冰肌雪容,瞳色淡若琉璃,但这双眸子里交织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温柔有之,心疼有之,爱恋亦有之。
      魏无羡听到红衣鬼机说话时才忆起这位不是他认识那个蓝湛,顺着他的目光便看向了蓝湛,毫无防备的对上这双眸子,恍然间,他只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那双眸子里似乎只有他一人,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里可以同时装下那么情绪。那些,都是因为他吗?
      蓝——蓝湛,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了吗?
      蓝忘机一字一字,吐出这一生一次说出的最长的话。
      “魏婴,你没有做错。暮溪山玄武洞你救下的何止我与金子轩,还有各家嫡系与随行弟子,包括如今的江宗主。若无你临危不乱合理的安排,即便寻到洞口,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江宗主也绝无可能带着他们有序的撤离。若无你舍弃逃命机会,舍命相救于我,蓝忘机已成屠戮玄武腹中食。更是因为你的提议,分析形势,制定战略,屠戮玄武才能死于我们之手,再不会有人因其被害。温氏既要称霸,蓝聂江三家皆是绊脚石,蓝家藏书阁被烧,已立其威,云梦江氏地处江淮,刚好挡住温氏扩张脚步,且江氏较之清河聂氏暗弱。温氏拿江氏立威,是必然选择。”
      魏无羡沉默良久,忽然从红衣鬼机身后走出来窜到蓝忘机身边:“蓝湛蓝湛,原来你也是能够说出那么多话的啊!”
      众人绝倒,这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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