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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陈情以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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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二鬼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在回忆着接下来该怎么说。
而静静听着的萧景宁,依然泰山崩而不改色。二鬼停下她也不催,它们既然想要她救人,就得说服她。
乱葬岗上亦同水镜中一样安静,被禁言的人说不了话,未被禁言的听着二鬼所描述的冰山一角,心里发着毛。
在这别样的安静中,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手执拂尘的白衣道士来到蓝氏近处,对着蓝曦臣一礼:“蓝宗主,在下晓知秋,欲打听些事,不知可否?”
这通身的气度,让人想起那位已消音匿迹许久的明月清风晓星尘,又都是晓姓,很难让人不往抱山门人那想。
人群中一黑衣盲眼道人忽而撰紧了一个狭长包裹,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锁灵囊,温柔的笑了起来,竟与那道人的气度很是相似,只是没人注意。
旁人能想到的,蓝曦臣自也会想到,若此人真是抱山散人之徒,那辈分可就太大了,蓝氏本就极重礼仪,当即回礼道:“道长客气,曦臣定当知无不言。”
晓知秋道:“不知天上那位魏公子,父母是何人?”
蓝曦臣回道:“云梦江氏客卿魏长泽,与抱山前辈之徒藏色散人结为道侣后,脱离云梦江氏成为散人,后生一子,便是魏公子。”
晓知秋再问:“他们二人何在?”
蓝曦臣道:“三十四年前,魏氏夫妇将魏公子放在夷陵客栈前去夜猎,双双亡故。魏公子在夷陵一带流浪,直到九岁时被云梦江氏宗主找到,带回云梦,收为大弟子。”
晓知秋:“蓝宗主可曾听闻在下的师弟晓星尘?”
蓝曦臣道:“明月清风晓星尘,曦臣自是听过的。只是已有许久未曾听到明月清风的消息了,只有七年前,常氏灭门的幸存者常萍被人凌迟而亡,所用武器似乎便是明月清风的霜华。”
晓知秋不再问,向着蓝曦臣复一礼,道:“多谢蓝宗主解惑。”
正待蓝曦臣准备客气一番时,两声尖啸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声音来自聂氏人群中,两声尖啸分别来源于两具凶尸,这声音中极其痛苦,它们正被聂氏的人按着,分别从脑后取出来两枚硕大的锁魂钉。
再一细看,众人齐齐一惊。
“鬼将军温宁!”
“怎么回事!温宁不是被挫骨扬灰了吗?”
“兰陵金氏!好个金光善!”
“另外一个,不是那位傲雪凌霜吗!”
“明月清风的好友,宋子琛!”
“他怎么会成为凶尸的?”
“傲雪凌霜扬名的时候,夷陵老祖已经万……已经被送到另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回来制凶尸?再说,这傲雪凌霜也是夷陵老祖师叔的朋友啊!”
“难不成还有别的鬼修,能够制作凶尸?”
被禁言的只能干着急,在心里疯狂的发表着言语,未被禁言的认识这两凶尸的在不断的说着话,说着他们的惊讶,眼睛黏在了聂氏这一边儿,希望能得到答案。
但两位凶尸尚未恢复神智,天上便传来了二鬼的声音,于是众人的目光再度飘回了水幕,只眼角余光时不时瞟瞟聂氏这边。
只听容止道:“公子的胆色过人,即便是是处于如此劣势,依然未被吓到。我们提议的玩游戏,他因为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只是他是笑着答应的。”
“而后啊,便开始了你追我逐的游戏。”
“我们这游戏便是,谁把公子的心防攻破,让他崩溃,那他便是谁的……那时候的活人吃起来才美味。当然……与公子说的是,他逃我们抓,抓到了……他就成了我们的食物。”
“只是任我们如何恐吓迷惑,公子都坚守住了他的神智。一个多月,整整四十七天,公子未曾合眼过。”
“终于他坚持不住了,心神开始松动,将要失守,我们要准备享受美味时……公子他喊了一个名字,又恢复了清明。”
萧景宁忽而出声:“他喊的谁?”
容止一愣,道:“蓝湛。”
萧景宁微微点头,道:“继续说。”
原来在那时候你想起了我,魏婴,能帮到你,我很幸运。
蓝忘机的目光变得柔和。
而旁的人目光向他飘来,心里疑惑非常:不是说夷陵老祖和含光君不对付吗?难不成夷陵老祖这是想起了含光君,一气之下就恢复了清明?
但也有心思细腻的,就这来乱葬岗这里的情况来看,似乎只要有人在骂夷陵老祖时,必然会被下蓝家的禁言术?他们的关系真个是水火不容?
容止继续道:“到口的猎物飞了,我们很气恼,但也很兴奋……越是难得的东西,自然越是好的。”
“但这时公子又喊了江叔叔、虞夫人这两称呼,而后他的眼神就变了。先是仇恨,再是坚定,公子他竟然引怨气入体,按照修习灵力那样的方式来修怨气!”
“那里可是乱葬岗啊!那里的怨气旁的地方何处能及!他这真的是不要命!”
“我们都能看到公子引怨气入体时有多么痛苦,那比我们的追逐更可怕,然而公子他凭着坚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在修炼时便不再逃了,他开始用怨气反击,我们这些鬼怪,便是送上去的陪练。”
“终于……公子修成了鬼道,那个气息让我们敬服,从神智深处对他是又敬又怕,但这是我们愿意追随的王。”
“对于我们的跪拜恳求,公子那是轻蔑的笑着,我们永远永远也忘不了,但不怨不恨……因为公子他用他的能力征服了我们!强者天生便便有蔑视弱者的权力……”
“公子他砍了在乱葬岗活了几万年的一根竹子,制成一品灵器,取名陈情。”
“陈情。”萧景宁重复了这个名字,喃喃道:“愿陈情以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
东萱道:“原来……陈情是这个意思吗?”
萧景宁未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那里,表情也未变过,不知想到了什么。
先前是心疼着,恨自己明明就在乱葬岗下捡到了他银铃,却没想过要去乱葬岗里面去找,在到后来听着魏婴的艰难,到得听到萧景宁这句话时,他脑子一空,什么都听不进了。
愿陈情白行兮,得罪过之不意。
情冤见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错置。
魏婴——
魏婴魏婴——
我信你心性未变初心未改,我信的。
只怪那时口拙,只让你一次次误会,以至于离得越来越远。
魏婴,陈情。
蓝忘机忽而将视线转向了江晚吟,眼里少见的蕴了怒火,然很快这怒火就消失了,他看到了一把黑笛插在江晚吟的腰间。
他的眼死死的盯着陈情,目光是那样柔和,那样深情。
被怒火戳到的江晚吟看了过来,便看到蓝忘机深情的望着他腰间的陈情……
江晚吟是被禁言了的,他狠狠的瞪着蓝忘机,将陈情取下藏在了身后。
目睹这一切的蓝曦臣与金凌心情复杂。
打断蓝忘机冷意的,是天上传来的声音。
萧景宁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