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45、第四十四章、谁定是与非

　　萧景宁当然不只是去骂人那么简单，事实上在魏无羡用鬼将整个金陵城消息无死角的掌控后，萧景宁觉得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仅仅是对她而言。
　　她这摆明车马不信靖王的态度，让人面上很是挂不住，至少靖王真的是个实诚孩子，然而她不信，这就很糟心了。
　　靖王道：“你说。”
　　萧景宁并未直接说她的要求，而是问了个问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若七哥坐上那个位置，可还容得下我这个消息灵通的皇妹？”
　　她的消息确实太灵通了，到现在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何在密室里面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逃不出她的耳目，而放才他们明明仔细搜寻过，却愣是没发现萧景宁与魏无羡。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怎能不让人忌惮？
　　在需要这手段时自然是千好万好，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谁知到时的心思会变成什么样？
　　就是萧景琰自己，在细细思量后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他能一点也不忌惮。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皆在别人的眼中，作为一个帝王，这更是大忌，除非那个消息网属于他。但即便事后萧景宁愿意将消息网交予，他又真的敢用吗？
　　由此思量前事，赤焰帅府与祁王府以及宫里宸妃来往确实密切，毕竟林帅是萧景禹的亲舅舅，这一点无论如何也割裂不开的。而他们来往密切并且还高调，即便林帅真的与梁帝有结义兄弟的交情，皇子和皇帝终究是不同的。
　　明白归明白，但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难免埋怨，叹帝王无情。
　　萧景琰在思量许久之后，他知自己心里忌惮归忌惮，或许也不会有多信任，却绝不会因此对萧景宁下手，故肯定的回答道：“自是能容。”
　　萧景宁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若有人与你言，我欲对静妃娘娘不利，你是信还是不信？”
　　几人忽而看向靖王，涉及到静妃娘娘，他是很难保持理智的。便如今日苏哲会有靖门立雪这一遭，黎刚那句“娘娘不过是受些苦楚”可谓是功不可没，虽然这不是所有的原因，却绝对是重要的一点。
　　靖王的软肋实在太过明显，只要提起便会乱了心神失去判断，本就没有多少信任，那宁信其有便成了必然。
　　重情重义固然是好的品性，但又何尝不是一把双刃剑？
　　萧景宁的问话戳到了要点上，当然靖王可以告诉她他信她，但是靖王真的不屑说谎，仔细思量后发现，若真置身于那境地，他恐怕真的做不到去信任景宁，毕竟景宁便是那种心思活络心机深沉的人。
　　靖王沉默一阵，道：“我更喜征战沙场，皇权争斗本便不适合我。”
　　他的声音忽而坚定：“只要能还当年之人的清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萧景宁道：“其实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为君者只需知人善用亦能恩威并施便可。”
　　这话颠覆了不少人的认知，但细细想来却是总结得非常到位了，古往今来，但凡青史留名国力强盛的君王，无论是雄才大略开疆扩土的开国之君还是国富民安外敌不侵的守土之君，都逃不脱这八个字：知人善用、恩威并施。
　　一国之君如此，一宗之主如此，一家之主同样如此。做不到便只能江河日下，或是就此湮灭。
　　简单而沉重的八个字。
　　萧景宁道：“有情有义固然可喜，但那不能成为决定一切的砝码。”
　　靖王不解：“有情有义，难道错了吗？”
　　“聪明机谨心思玲珑，又有错吗？”萧景宁静静的看他，“我不否认，那些老实干实事的人的确让人放心，可即便是在战场上，也需要用计策的不是吗？但就因你厌恶这类人，便一次次将别人的好意踩进泥里，这也就是苏先生一心想要为祁王和赤焰军翻案，不然早翻脸了。不信你问问他还有常先生，在事成之后愿不愿留下来继续辅佐你？”
　　常子瑜和苏哲嘴角微微抽了抽，待翻案后他们确实不愿继续待在朝堂，但这和靖王对他们的态度根本没啥关系……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不能说的，所以在萧景琰目光转来时，两人沉默了。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得劲儿呢？总觉得小公主这话不止是在骂靖王，但还有什么他却不怎么想得明白。
　　不止魏无羡是这个感觉，水幕外诸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萧景宁似乎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说是在骂靖王，似乎也是在教导，更有者从中品味出了离间的心思。至于萧景宁到底什么心思，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靖王看着两位先生，道：“本王确实过于偏执，却也不会做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辈，更何况两位先生确实助我良多，哪能在事成之后便深藏功与名？”
　　苏哲只道：“并非是殿下之故，只是人各有志。”
　　靖王没什么，若苏哲是他猜测的那个人，受了那么大的冤屈付出那样惨重的代价，不愿回朝堂官场是正常的。若不是，凭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也确实很难让人追随。
　　萧景宁道：“无论多深厚的情义，总会有用完用尽的时候。七哥不喜心思活络以智谋冠绝之人，人心肉长，没有谁在为人殚精竭虑之后被一次次猜忌还能真的心无怨忿，也并非谁都能像苏先生常先生一样对你不离不弃，君择臣臣亦择主，为君者之好恶会将恶的那些人推开，或许为了君之好便向着那方面聚拢，但人心却非能够控制的。老实忠厚、本分勤恳、知礼守礼……或许只是一个表象，便是人们常说的，伪君子。这是七哥想要的吗？”
　　靖王道：“自然不是。”
　　萧景宁道：“不说远的，就沈追和蔡荃二人，便是不同的。沈追与蔡荃皆是干实事之人，但沈追为人圆滑，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因而他行事不能毫无顾忌；而蔡荃便是脾气又臭又硬的倔骨头，认死理，不愿拐弯变通，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在他那里真的便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真的能同罪吗？
　　若非苏先生将齐敏那一脉人拉下马，又有运作，蔡荃终其一生官位最高都只能是个侍郎。蔡荃的脾气，得罪的人不少，一旦落魄，必会被打压。”
　　老实忠厚但不知变通的人，连夫人都不好找，更别提别的了。
　　但如萧景宁所言，若萧景琰上位，对蔡荃这类人青眼有加，那跟风之人必然会很多，但人生多面，谁能知晓表现出来的那面是否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