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32、第三十一章、梅岭虑重重

　　萧景宁道：“逝者不强求，但生者怎能遗忘。”
　　李祭酒笑容一僵，目中绚光韵彩，对着萧景宁道：“这个苏先生他……是生者吗？”
　　“生之不易，面目全非。”
　　萧景宁并未明言，但李祭酒却一听便明白。能让人如此小心翼翼，将七万儿郎身后之名交托的人，在军中定然有不俗的地位，他应当是认得的。但符合此要求之人，即便京中别人不识得，也绝不可能瞒过夏江与谢玉！
　　李祭酒惨然笑道：“也对，从那场大火里爬出来，又怎么能完好无缺，能得神医救助，改头换面也正常。”
　　湖心亭中五人无人说话，只余风声。
　　魏无羡靠坐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听着两人的谈话，很容易的便将事情的始末弄明白了。只是他不太明白萧景宁将人抓来的用意，而他也完全看不出，她对李祭酒的态度。但毫无疑问的，这确实是个不当为旁人知晓的秘密，可萧景宁却明确告诉他无需回避。
　　关于赤焰祁王谋逆案，魏无羡从二鬼口中有所耳闻。赤焰军的冤魂大约也是在梅岭的，而在这京城中的，也大都不愿提起当年之事，赤焰军中人即便是已成冤魂，也依然对此事守口如瓶。
　　因此，他能知道的也不多，但大体是明白的。赤焰军忠心耿耿，祁王亦甚是贤能，梁皇因此不能安睡。悬镜司夏江揣摩帝王心思，又有璇玑公主挑唆，而谢玉正巧亦欲军权，两人一拍即合联手，构陷了林燮与祁王谋反，梁皇顺势便将两府下狱的下狱，抄没的抄没。如日中天的祁王府与赤焰帅府一夕之间覆灭，在北境守土的七万将士亦含冤而死。
　　魏无羡观察着这个赤焰祭酒，为了给那七万儿郎复仇，他选择了身入敌营，要凭借敌军的力量将大梁灭国。既然他们让边境安宁了那么多年却换来了背后一刀，那么便将他们所给予的收回。
　　魏无羡有些迷茫，他不知李祭酒这行为是否有错，因为一切都情有可原。
　　正当他迷茫时，萧景宁又说话了。
　　“我一直都记得，李祭酒是抱过我的。”
　　李祭酒忆起当年那个刚刚会跑会跳的小团子，面上也是回忆的笑意，他道：“殿下那时不过三岁，却没想到还记得。”
　　“是啊，我都还记得，连细节都能回忆起来。”萧景宁轻轻道：“原本是无需见这一面的，但我还是让人将你请来。”
　　李祭酒道：“我明白，但终究还是，不甘心。”
　　即便雪冤了又如何呢？那本该便是他们应得的，若没有君王的忌惮，他们赤焰军能一直为国守疆，可现在，即便是雪冤了，冤死的七万儿郎，亦再无法归来了。
　　“有些事情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萧景宁定定的看着他，道：“曾有三个月的时间，父皇皆未上朝，他的圣旨命令，不是出不了养居殿，便是从养居殿出去后便变了内容。”
　　“不可能！”李祭酒不可置信，若是如此，那他这些年做的算什么？“他不是天下在手的一国之君吗？谁能有本事将他困在养居殿，还不露半点风声？”
　　萧景宁不答，却是问了他一个问题：“敢问先生一介文弱书生，是如何从那梅岭大火中逃出生天的？”
　　李祭酒道：“自是我命不该绝，当时……”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萧景宁重复：“当时？”
　　李祭酒面容忽的一片惨白，闭了闭眼道：“林帅与我下棋，彩头是赢的一方为输的一方办一件私事，我输了。就在梅岭大火的前几日，林帅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琅琊阁将信投入迎客楼的箱子中，还让我若愿意，便在琅琊山下四处看看，给他绘制一幅琅琊境内最美的风景与他。”
　　萧景宁道：“你的意思是，林帅或许早知有此一劫，故意将你支离赤焰军中？”
　　李祭酒细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缓缓点了点头，道：“或许是的，但若林帅真早有预知，为何不早做准备？给琅琊阁那封信，写的又是什么？”
　　萧景宁却已有了猜测，梅岭大火烧了整整一月，又有谢玉与夏江的封锁，但中了火寒奇毒的林殊却能被救走，十三年后以苏哲之名以及梅长苏的身份回到金陵雪冤，想来林帅那封信起了大作用。
　　她能肯定，林帅绝对知道有此一劫，却忍心带着七万赤焰军魂归地府，他将一些人不甚打眼的人安排避开此祸，但林殊……大概是知晓林殊定会被重点照顾，便为他安排了九死一生的脱身之法，能否成功全看天意，而林殊如他所愿的活了下来。
　　可是，正如李祭酒所言，既然他早有预知，那为何不早做准备，让这七万儿郎不至于那么憋屈的死去呢？
　　萧景宁垂眸思索，她倒未料到，与李祭酒这一见，竟然知晓了这样一个消息。
　　既然林帅知晓，那更为聪慧敏锐的言侯，为何没能察觉？是因为一个“信”字，所以从未怀疑，还是别的原因？
　　压下疑虑，萧景宁缓缓道：“父皇未上朝那三月，为见皇长兄，我去求过他的。当时父皇的反应，如今细想，确实不太对劲。现既有人准备为赤焰翻案，那有些隐藏的事情便会掀出来，我能保证，林帅与言侯未曾错看父皇，父皇亦未曾辜负你们的忠肝烈胆。父皇他错的，是未能识清当时的局势，以至于护不住他想护的人，亦无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李祭酒定定看她，有了先前的疑问，细细回忆梅岭之事前后，他信了她的话。在信了的同时，原本的坚持骤然崩塌。这些年来，他全凭着这刺骨的恨与不甘支撑，一心一意想要为赤焰复仇，但如今知晓，他们的仇人根本就不是萧选，那这些年所做的，便成了笑话。
　　“我信。”他闭了闭眼，仿若释然的一笑，道：“当年的小公主，是真的长大了。”
　　萧景宁道：“人，总要长大的。”
　　李祭酒忽而眨了眨眼：“不会被人发现的，是吗？”
　　萧景宁颔首：“不会再有蒙大统领那样的意外。”
　　李祭酒笑着点头：“甚好。”
　　魏无羡听得满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呢？
　　水幕外的人也是越听越糊涂。
　　“这萧景宁和那什么李祭酒打什么哑谜呢？”
　　李祭酒接下来的动作却惊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