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苏盛唐

17、第 17 章

　　旅店内，任嘉正在给张西消毒，其他人在清理时安刚刚拿来的肉类。

　　姜意走到任嘉身边，将镊子递给了他。
　　任嘉接过镊子，道了声谢，便开始用火给匕首消毒，准备将张西肩膀上的子弹取出。

　　姜意随便找了沙发的一角便坐下了，刚刚坐下没多久，他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是程岑。
　　程岑似做无意道：“为什么不去帮任嘉？”
　　姜意漫不经心道：“帮什么？任嘉在病毒爆发前是医学院的学生，跟着导师做过很多台手术。而我，不过是……”姜意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是会研究些药物罢了，对手术什么的一窍不通，实在撑不起医生这个称号。”

　　程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屋里很吵闹，有嘈杂的人声，有做饭的声音，有小孩子的玩闹声，还有张西鬼哭狼嚎的叫声。
　　可唯独他们这里安静的很，就像是与外界隔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姜意率先走出屏障，来到了张西身边，皱着眉道：“别叫了，很吵。”
　　张西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眼角被痛出来的泪水，委屈道：“可是真的很痛啊。”

　　任嘉帮着打圆场道：“姜医……意，你别怪他，我没有打麻药，确实会比较痛。对了，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姜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没什么事，只是不想呆在那个屏障里罢了。

　　“确实有件事。”程岑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屏障里走了出来，他看向江北，道：“张西的伤是枪伤，你们和别人交过战？”
　　江北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道：“真没想到你还会问这个，不是很明显么？我们跟一伙人在一个商城遇见了，本来想着和平点，互不干涉呢，谁知他们上来就开枪，要不是张西反应快避开了要害，现在他都该凉了。”

　　张西：“大哥，你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夸你呢。”
　　张西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倒是程岑皱了皱眉，问道：“在哪？长什么样？身上带着什么特殊的标志没有？”
　　“平山站附近的一个商城，”江北道：“长什么样我没注意，没打一会儿他们就跑了，因此我们除了张西受了伤其他也没什么损失。特殊标志嘛……”江北摊开了手，无奈道：“我不太清楚，好像是没有？”

　　程岑不再说话，皱着眉走到了旁边。
　　他不确定跟江北他们交战的人是不是有着徽章的那波人，他也不确定那波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曾经他将徽章的图案发给了杜瑞，想让杜瑞在京北图书库查一下，可却一无所获。
　　那枚徽章定是某个群体的象征，只是敌在暗他们在明，根本不知道那伙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能小心行事。

　　程岑突然想到什么般看了一眼姜意。
　　或许，他们的目标是姜意？或许，并不是只有京北发现了他呢？

　　——

　　张西的伤口包扎好后，也便差不多开饭了。
　　妇女们把旅店内的餐桌都拼在了一起，把食物摆在了上面。
　　孩子们一脸渴望的看着桌上的饭菜，想趁妈妈不注意吃一口肉，才刚刚伸出手便被妈妈打了一下，告诉他们要等人齐了再吃。

　　任嘉给张西包好了伤口，并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张西一脸生无可恋：“任医生，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大男人绑蝴蝶结？”
　　任嘉笑着打趣道：“嗯？不是很漂亮吗？”随后他看向孩子们，问他们：“张西哥哥的蝴蝶结漂不漂亮？”
　　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漂亮！”

　　江北也附和道：“有美人医生给你包扎就不错了，别那么挑剔。”
　　张西：“大哥，有本事你也绑个蝴蝶结！”
　　江北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要，我又没受伤。”

　　来到餐桌上，众人都其乐融融。他们谈论着现在，谈论着未来。
　　他们此时就像真正的一家人，而不是在末世中的流亡者。

　　姜意沉默的吃着饭，他向来融不进这种场合，他对以前的记忆很少，他不记得末世前世界是什么样子，因此他想象不到未来世界没有丧尸了会是什么样子。
　　他研制疫苗，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若不是疫苗还没研制成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样活着。

　　正当姜意胡思乱想之际，一块瘦肉落到了他的碗里。
　　他不吃肥肉，从来不吃，他讨厌肥肉油腻的口感。

　　姜意的目光顺着筷子向上看，与筷子的主人对视。
　　程岑笑道：“快吃吧，知道你不吃肥肉，这块是好不容易从那群孩子口中夺下的。”

　　姜意垂下眼睑，夹起那块肉，放到了口中。由于是腌制罐头，所以有些咸。
　　他自己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和程岑说过不吃肥肉，也许只是随口一提，便被他记住了。
　　“好吃。”姜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好吃就行，”程岑凑的进了些，压低声音道：“后备箱里还有一罐，到时瘦肉都给你。”
　　“嗯。”姜意应了一声。
　　他其实想告诉程岑不要对他这么好了，可他却又舍不得，他舍不得放手，他已经沦陷在程岑的温柔中了。
　　他希望程岑能一直对他好，能永远对他好，能只对他一个人好。
　　他好像喜欢上程岑了。

　　吃过晚饭后，便开始分房间了，由于他们的人太多，房间不够，因此只能两人一间。
　　江北把玩着一把匕首，道：“都随意点，自行分组就行。”说罢，微微上挑细长的桃花眼，看向任嘉：“美人，咱们两个一间怎么样？”

　　任嘉其实是无所谓的，跟谁一间都行，他刚想答应，便被人抢了先。
　　姜意：“任嘉，跟我一间吧。”

　　众人都愣住了，墨鸿轩震惊道：“姜…意，你不跟队长一间吗？”
　　姜意道：“为什么要跟他一间？”
　　墨鸿轩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算了，抱歉，没事，是我多嘴了，只是觉得你跟队长关系这么好，理应是一间才对。”

　　姜意点了点头：“嗯，我们关系是不错，可我最开始便是和任嘉一起的不是么？”说罢，他看向任嘉：“可以吗？”
　　“喂喂，咱们要讲究先来后到吧，”江北有些不满道：“是我先问的。”
　　“对，”姜意道：“所以我只是在征求意见，并没有强求。”

　　任嘉悄摸往姜意的方向挪了一步，略带歉意的看向江北：“抱歉哈，你找别人吧。”
　　江北一脸受伤的模样，捂着心脏道：“那好吧，虽然我很伤心，但是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就先这么定了，”任嘉道：“我先上去收拾一下房间。”
　　姜意道：“我陪你一起。”
　　说罢，他下意识看了眼程岑。程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就连神情都和平常无异。
　　姜意有些难过的移开视线，也许，从一开始，在意的就只有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程岑表面：我不在意。
程岑内心：呜呜老婆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