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噩梦② ...
-
“——多谢款待！”
莉奥将手中的碗放下，大声道谢。
“……多谢款待。”
看到她的动作，罗宾也如释重负地将手中的小碗放下，小声跟着说了一句。
马尔科看着面前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你们可是在海贼船上……这么松懈没问题吗？”
莉奥眨了眨眼，轻松地说：“因为罗宾说你们没有涉足过奴隶贸易，所以我觉得没有问题。”
这个说法倒是让马尔科有点感兴趣，他不由得想逗逗这个孩子。
“哦？那如果我们只是藏得比较好呢？你会怎么做？”
“杀掉。”
“……啊？”
马尔科愣住了。
“我声音太小了吗？没关系没关系，我明白的，年纪大了身体总会出这样那样的毛病，我重复一遍就好——对这种败类当然是杀掉比较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莉奥尚且带着一脸笑意，仿佛不知道黑发的同伴正在背后使劲拧自己腰上的软肉一样。
马尔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为女孩对白胡子海贼团的轻视感到愤怒为好，还是为听到这份童言无忌大笑为好。
但在他们做出什么反应之前，在不远处端坐着的白胡子先一步开口了：“咕啦啦啦，想对白胡子海贼团出手，你还嫩着呢，小鬼！”
莉奥笑眯眯地说：“哎呀……能不能杀呢？这可说不好。在意外真的发生之前，还是保持警惕比较好哦。”
马尔科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自己打消了。
顶多十几岁的小孩子，说她们能对四皇的海贼团造成影响，这也太不合理了。
“对不起，请原谅她的失礼。”罗宾按着莉奥的头，自己同时也摆出了鞠躬的姿势，真诚地说道，“请借给我们永恒指针，不管去哪里都可以。”
“可以是可以，但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呢？”
——哦，不得了，如果眼神有力量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被扎成筛子了。
刚想说什么再逗逗两个孩子，马尔科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了询问声。
“你们是不是西海那个……那个什么……异什么海贼团的？”
“是异端哦，这个词语可以引申为主流思想对其他思想的称呼，我觉得还挺合适的。”
“这可不是简单的‘其他思想’就能概括的吧……毕竟你们杀世界贵族和天龙人那个劲连革命军都比不上。”
“哦，可能是吧，我记得他们有人挺讨厌世界政府的。”
“他们这么乱来，你不阻止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同态复仇啊？”看着众人不解的样子，莉奥索性说得更明白一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么说总明白了吧？他们在世界政府的影响下家破人亡，自己在深思熟虑下选择了杀人，让自己走上一条绝路，我是绝对不会侮辱他们的信念的。”
“他们在复仇之中没有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吗？”
“有没有呢……我也不清楚，这些要他们自己去判断了。选择同态复仇的人死在他人的同态复仇之下，该说是正确还是轮回呢……”
“说起来，你最开始提到的奴隶贸易……”
莉奥一脸无谓：“哦，那个啊，海贼团起家的话都需要资金吧，我钓过几个干这种事的组织，赚了不少。”
罗宾连身在四皇海贼船的事都顾不得了，她按着莉奥的肩膀，急切地说：“你完全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嘛，我又没吃亏，肯定不会一直挂在嘴上啦。”莉奥拍了拍罗宾的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白胡子坐在座椅上，倾身向前，巨大的身形垂下时带来了无可比拟的压迫感，但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他话语中肉眼可见的柔和。
“你们要不要成为我的女儿？”
感受到罗宾微不可见的动摇，莉奥无奈地叹了口气，毕竟是被称为“四皇”的组织，如果罗宾能够加入，今后就不用担心通缉的问题了吧？
但她抬起头看了白胡子一眼，冷静地提出了一点：“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发出这种邀请有些急躁了吧，白胡子先生。”
白胡子大笑起来：“咕啦啦啦！只要意气相投，又何必在乎见面的时间！”
莉奥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对罗宾说道：“说的也对……那罗宾就先留在这里，等我过一段时间来接你吧？”
“……不要。”罗宾咬着下唇，死死拽着莉奥的衣角，“你又打算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唔唔……这倒是反驳不了，但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活着就很危险吧。”
罗宾皱着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她才仿佛下定决心，直视着莉奥的眼睛说道：“那我要行使我的一票否决权——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你也要一起留下。”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莉奥还是垂下了肩膀：“好吧好吧，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没办法了，我才不会失信呢。总之，留在这里就可以吧？”
------------------------------
“所以都说了，我学不会这些啦。”
面对又一名折戟的“老师”，莉奥无奈地说。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放在罗宾身上会有更好的效果哦。”
“可恶，我还打赌说换成我肯定没问题的……”
“真是的，别随便拿别人来打赌啊……好啦好啦，就这样回去吃顿美味的饭菜，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吧，再次醒来就能把烦恼全都抛弃啦。”
将泪流满面的海贼送走，莉奥转过身，对马尔科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船医先生吗，下午好哟。”
“下午好。”马尔科一脸无奈，“这都是你逼疯的第几个了？”
“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开玩笑的，反正他们睡一觉就会把这种挫败感忘记的，没关系没关系。”
“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他们才会那么积极，你多少也反省一下吧。”
“呵呵呵，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莉奥一脸笑意的模样，马尔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吧？”
莉奥睁大了双眼，用浮夸的语气说道：“您在开什么玩笑呢，这种事情自己都不清楚的话，还能指望谁呢？”
她当然知道了。
数据化的身体被固定在了这一刻，未来可能会如同常人一般长大，也可能不会，但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让已经被固化的数据发生更多的变化。
但也有好处。
简陋的游戏界面、来自熟悉游戏中的便利道具、即使落下残疾，但只要喝下补血药就能完全恢复的身体、虽然没有见过英杰们但奇迹般存在的加护、只有自己可以看到的虚拟背包中如同繁星般的诸多材料……
仿佛是多个游戏数据杂糅起来，没有经过梳理就一股脑地扔到她身上一样，虽然耗费了很多时间，但带来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没有那些，她就无法活到遇见罗宾的那天，更不可能在那个如同过家家一样的海贼团被剿灭后一路带着她跑到伟大航路，找到能够借势的人。
在认识罗宾前的三年生活让她确立了一个观点：人类都一样丑恶。
不分年龄大小，不分地位高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而途径的国家更是可以被称为满目疮痍，为善与为恶之人无法得到应有的结局。所以，她有时候就会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做的稍稍过分了一点。
只有罗宾是不一样的。
罗宾是“同伴”，是救命稻草，是良药，是数据化视界里唯一活着的人。为了创造能够让罗宾安心活着的世界，【莉奥】会不惜一切代价。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对眼前的人说出口。
毕竟他们是笨蛋，不需要理解这么复杂的东西。
轻易地付出信任，草率地提供帮助，即使心存警惕也在短时间的相处后迅速挥散，甚至为了两个小女孩收敛自己已经习惯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行径……这种事情，只有笨蛋做得出来。
但是，她不讨厌这群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噩梦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