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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花间醉 15 醒过来 ...

  •   本来只是白玉堂和展昭要过去,结果上官熙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过去了。唐秀秀想了想,最近照顾袖越身体的是自己也就去了。唐梦儿本来和袖越关系很好,理所当然的跟了去。于是蒋平留下来安顿了客房服侍的下人以及一会儿的午宴问题。
      一行人到蜜阁的时候,袖越已经坐起了身子,也对,她本来没有什么大碍,前些时日身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一次昏睡这么久也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突闻丧母的消息,一时间受不住打击,走不出自己心里的暗影才出现的情况。现在醒过来,自然心绪上宁静了很多。现在再看见这些人过来,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瞬间就崩塌了。尤其是看见白玉堂,眼泪就再压抑不住,滚滚的从眼眶里落出来了。
      “哥哥……”她见了白玉堂反而却是不知道该要说什么了,这些天,她一直在做梦,从小到大的一个梦,好像是醒不过来一样,满满的全部都是娘,教导自己武艺的,教导自己医术的,对自己严厉的,痛斥自己的,还有最后抱着自己的,疼爱自己的,站在自己窗前的……一幕一幕,在梦里反复,有时候又有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冤魂,哭着的,闹着的,绝望的,求饶的……什么样的都有,以及最后死掉的那个县令,他恐慌的眼神,缩在角落里的身影,颤抖的声音……
      当这所有的曾经全部都涌上眼前的时候,袖越开始在梦里挣扎了,她害怕,怕得要命,曾经只是想为了得到一句称赞,她的双手沾染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的血。她知道,必须要有人去负这个责任,而除了娘以外,没有人可以。后来,她渐渐的看见了展昭,睡着的脸,还有自己兄长搂着展昭时,眼里挣扎着的痛苦和疼惜。再然后,她觉得平静了,自己本来该死的,可是,母亲已经为了自己陪了性命,自己还要活着,尽全力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为兄长和展大哥做事,只有活着才能帮到他们,只有活着,才能赎罪,也只有活着,才能对得起娘给自己的生命。
      “袖越,你怎么样?”唐秀秀首先走到床边,一把抓过右手腕,细细的摸着脉息,而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轻松,就像是什么担子没有了一样。
      “大嫂,我好了。”袖越这才从落在白玉堂和展昭身上的眼光移开,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来的并不只有兄长,还有上官师伯,师婶,无痕叔叔,以及一个不认识的婆婆。
      “师伯,师婶,无痕叔叔,这位……”袖越挨个叫人,但是她实在是没见过江宁婆婆,也没听人说过,所以自然不知道如何叫,但是能站在这里的人肯定和哥哥有很深的渊源。
      “袖越,这位是你哥哥的娘。”唐梦儿站出来,她知道袖越不晓得如何叫人索性坐到袖越床边,拉着袖越的手说了关系。
      “大娘?可是,大娘不是……”不是被自己的娘给害死了么?
      “袖越,她是江宁婆婆,你哥哥自小是她带起来的,所以你哥哥一直叫娘,所以他那几个磕头兄弟都随了他,叫一声干娘。如今你只管跟着你哥哥叫一声娘就是了。”若惜走出来,她是上官熙的妻子,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这些事情能有现在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再好不过了。她记起那日在离涯下为袖越疗伤的时候的一段对话,这段话也成了她原谅了上官熙的原因,那短短的一个晚上,她明白了人世间的感情。

      那天晚上她记得她问袖越:“丫头,你如何不告诉那白小子?”
      “我不愿再让哥哥担心,此次下来离涯,是我非要跟着哥哥的,既然跟来了,变不能分哥哥的心。”
      “如果不是我看出你脸色不对,你的性命便没了。”
      “袖越不知道结果,只知道,当我看着哥哥和展大哥站在一起的时候,袖越也会觉得幸福。”
      “别人的幸福干你何事?何况,这两个人原来在一起就于天理不合。”
      “师婶,或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认可哥哥与展大哥,可是即便天下都不认可又如何,还有什么能比和自己爱重的人生死比翼幸福。”
      “那,如果你爱的人负了你?”
      “何为负?我娘痴傻一生,一直以为无痕叔叔负了他,可是到头来,她明白了的时候已经错得过分离谱了。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就比如我,若是从来没有我的存在,展大哥和哥哥不用受活死人之苦,哥哥也不用两头为难。可是,我却连说抱歉的机会也不曾有,只为哥哥一句,他不恨不怨,我便不恨不怨,如此,你就只是我的妹子。”
      “白玉堂真的这么说?”
      “哥哥的确如此说。”
      “他不恨你?就是说在他眼里血亲的妹子还是比他爱的人重要。”
      “不是,袖越知道在哥哥心里眼里,没有人能不展大哥更要紧了,只是,哥哥明白一点,他若恨了,展大哥便再不能安。而且我却知道,展大哥是为让哥哥活着才选择了这般睡着。”
      “罢了,这些我老了,也不能懂,你这丫头,好像是看透了一般,你也才十五吧?”

      那一天的谈话,其实若惜能记住的也并不多了,唯有一句,“他不恨不怨,我便不恨不怨,!”深深的刺痛了若惜,他不恨不怨,我便不恨不怨……只这一句,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抓不紧。所以当上官熙真的来到离涯之下时,她有种感觉,那种隔了千世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看不见的眼睛似乎突然间有了丝光线,然后慢慢的,有些模糊,就好像有个影子出现在了面前,而后,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拥进了怀里……
      “上官,你不悔吗?我们的孩子……”
      “不悔,但我的痛不比你少。”
      “既然你不悔,我便也随你不悔。”
      “若惜,你的眼睛。”
      “看不见有什么关系,你……”
      “若惜,你在我心里。”
      二十年的仇恨,原来还是比不过爱,也唯有爱,能让两个怨恨着的人冰释所有前缘,而后只要一个浅浅的拥抱,一切都回到了曾经。原本以为哭瞎了的双眼,也一天一天的见好,慢慢的模糊的看见了自己的发,自己的衣衫,以及伴在自己身边的上官。正为了如此,慢慢的,她空荡了二十年的心越来越大,装下了回忆,装下了自己,更装下了那些放不下心的孩子,所以,这才出了离涯,然后一路寻到了陷空岛。现在,看见那个说动了自己的丫头颜色好了很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袖越听见师婶这般介绍,心里一惊,娘这个字,现在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叫出口,那个至死自己也没能感受到过多母爱的娘,才离开了自己,突然间,众人又告诉自己,有一个女人,自己还可以叫一声娘,她心里有钝钝的痛。
      “娘……”她叫得有些犹疑,或者说是害怕,这个词她叫的次数很少,少到她似乎从为感觉到过,现在说出现的这个看着自己笑的女人,让自己心里很安定。所以,当江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扑进了江宁的怀里,眼泪终究如同破堤……
      “猫儿,我们出去走走。”白玉堂看见袖越情绪越来越稳定,而且自己这个娘疼她那个女儿也疼得不像话,索性把地方留出来,让袖越多感受一下母亲的感觉。现在,他只想把这猫儿时时刻刻的看着,看在身边,一刻也不离。
      “白……”
      “猫儿,你觉得你该如何叫我?”
      “我,我不知道,叫你白兄,好像我们并非如此生疏,要我叫你师兄,我实在无法开口。可是,我该如何叫你?”
      “猫儿,叫我名字如何?”
      “泽琰?”
      “不对,叫我玉堂。”展昭走在白玉堂的左边,松江的风带着冬日零星飞舞的雪,让展昭觉得有些冷,白玉堂转回头刚好看见他抖了抖双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猫身上穿的雪衣披风实在有些单薄,于是解下自己身上系的狐裘披在展昭身上,“你没忘记之前便是这么叫我。”
      “玉堂……”展昭叫了一声,轻轻的,有些抖,他觉得白玉堂的动作里全是温柔,一丝一丝的温柔,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怕,但是却很熟悉,好像这个人就是这么对自己一样。有什么东西,他忘了,而且很重要……
      “呵呵”白玉堂笑了笑,然后站在江边,看着江面上飞舞的雪花,他一身的白衣在风中飞舞,没有避雪的披风,凭着一股内劲撑着,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朝着展昭笑了:“猫儿,要是你一直都想不起来,也很好,是我们,永远不会改变。”然后他再没有什么动静,就这么和展昭离在风中,有雪花落在四周,慢慢的,风雪渐大,脚下一片苍茫的白色。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看着辽远的江面,冰薄的地方,有渔船慢慢行过,偶尔破冰的声音传来,让人心里微微一动。
      “爷,您和公子怎么在这里,叫奴婢好找,公子该服药了。”
      梦瑶的声音打破的平静,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他还是笑了一笑:“猫儿,我知你现在不明白,明天,我们启程去贺兰山,我们去寻情人泪。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花间醉 15 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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