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秋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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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望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的背影，微微蹙眉，奇怪之感遍布全身，发生何事却不自知，一路思虑回到良妃处，极尽回想这些时日的所为，该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吧……
接下来几天我就一直排练秋宴当晚的压轴舞曲，可怜我小宫女任劳任怨，还没有高薪报酬，真是……苦不堪言。
转眼到了秋宴当日，丝竹管弦宫廷乐曲，莺莺燕燕舞悦帝颜，御花园处处繁华，美酒佳人，天上人间。
秋宴摆在诺大的御花园，鹅卵石路径两旁铺满绽放娇艳的嫩黄秋菊，淡淡的月光洒下，更显花质卓绝，微风送香，飘逸飘渺。
两旁所设桌塌，配饰各色鲜花，以银白锦带束起绑在桌子四周，莹莹点缀，赏心悦目。正位皇帝御桌则以金黄锦带束起，花朵也较高贵富丽些。
中间空出地铺以大块嫣红地毯，以供歌舞娱乐。周围四周树林林立包裹着这金地盛况。
正对着主位的是一轮菊花簇成的佼佼明月，与空中亮月交相辉映，月光下，映出淡淡光晕。花中有月，月含花香，香飘数里，经久不散。
此时御花园中宾主满堂，热闹非常，却无一人入座，一起响亮的扬鞭声之后一声尖细却又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皆下跪高呼万岁。
一抹明黄瞬时走入众人视线，身后跟着姹紫嫣红，华丽无比，疲惫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淡淡传入耳中：“都起吧！今日君臣同乐，入座吧！”
恭恭敬敬的谢主隆恩后，众人陆续落入自己的位子。菜式齐备后，康熙帝站起，众人亦跟着起身，只听到康熙高声说道：“朕自亲政以来，勤勤恳恳，励精图治，好在天佑大清，盛世繁华，今借此中秋国宴，以慰朕之江山，诸位臣工……”拿起李德全注满的杯酒，高举酒杯说，“朕，敬你们。”说完仰头饮尽。
座下众臣亦喝下手中酒，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清永世昌盛！”彼时声乐奏起，典雅瑰丽，乐曲柔和，曲调婉转，悠扬悦耳，如一丝丝秋风，捋顺万缕愁绪。
突然乐声高转，一阵长颤音过后，从菊花月后走出十名绿衣佳人，手执丝绢掩面，莲步轻盈，如仙女飘至庭园中央的红地毯上，随着一缕清丽的笛音翩翩起舞，十名宫娥时聚时离，或旋转或回眸，每一个舞姿都美到极致，动人心弦，绿衣飘带，绚丽新颖。
此时舞台上绽放一朵雅绿野花，慢慢的花瓣褪落，转为粉红，原是花中舞女调制华裳，转绿为粉，一袭粉色舞成一圈，又轻轻散开，慢慢的把轻浮于地的一抹白展露人前，忽而曲调微转，改为青铜乐器演奏伴着清透玉笛，演绎一曲《故宫的记忆》，那一抹白色随着乐曲的悠扬慢慢起舞，舞姿柔美，每一个舞姿都是灵魂无尽风华，极致的表达着跳舞人对着故宫一切的留恋，恋着这个记载无限繁华的宫廷，白衣人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因着轻纱遮住脸颊，若隐浮现的一张引人遐想的容颜。
白衣女子的舞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惊叹一曲舞尽华裳纷飞，赞叹人间仙乐，佳人似仙，如梦如幻。
这是白衣女子的独舞，其余的粉衣女子皆以美好的姿势静立不动，声乐未停，白衣女子却先行舞毕，下腰颔首起身，只见白衣女子步似莲花走旋转至中央，面朝皇帝，合着这乐曲朗声吟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妖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声音清丽柔美，却读的字字清晰，丝毫没有女子的莺燕矫揉造作，随着乐曲近尾声，白衣女子伴着最后一个音符读出最后一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曲舞毕，在众人沉浸在惊艳中时，白衣女子协同众女子下跪伏在地上高呼：“恭祝皇上万岁千清万世！”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一个千清万世，好！好！好！”康熙连续三个‘好’字，包含了赞叹、嘉奖、慰藉，却见康熙又问“菱丫头！你这舞跳得柔美，词作的倒颇有男儿的豪气！”
只见白衣女子起身颔首，扯下脸上的轻纱轻声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是卿菱。”
“倒是朕，看差了。”听不出康熙的语气。
“回皇上的话，这舞虽是奴婢跳得，词也是奴婢吟的，但这都是卿菱姑娘教给奴婢的，奴婢身穿的华丽舞衣也是卿菱姑娘借穿的。”
一席话下来众人神色皆不同，太子仍旧眼神萎缩落在白衣女子身上，十三和十四都惊叹似早知如此，四阿哥冷峻的双眸垂下若有所思，八阿哥依旧淡笑如玉，只是眸光深处多了一抹惊艳，十阿哥嘴巴张得老大呆住了，九阿哥邪魅眼光打量着台上众女子，康熙眸光紧锁，面色如常没一丝波动。
“那卿菱在哪儿？”康熙话音刚落，“嘭……”的天空中一声巨响，瞬时间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连续几声，烟花开满浩瀚苍穹，一朵朵秋菊应声绽放开来，绚丽夺目光华四溢，金菊退至黑暗，留下“四海升平，清秋万世”几个金色大字。
这时，躲在萧雅身后的我走出来，来到皇上面前跪下请安道：“皇上吉祥，奴婢给皇上请安。”
“哈……菱丫头，今年这中秋佳节，你办的可真是令人难忘啊！”
“谢皇上夸奖，不过这都是礼部富察大人督促尤佳，奴婢只是提提建议打打下手。”
“哦？”
“回皇上的话，是这样的。”
“你身边女子说的一段词，是你写的？”
“回皇上的话，是奴婢偶识之人做的，奴婢只是觉得写得豪迈，便记下了。”
“倒是有新意，你这意见提得好啊！”
“是啊，皇上，就光想着提意见奴婢已是日夜忧愁了，若再来一次，奴婢的头发一定都要愁白了。”
“你这丫头还不贪功，好，赏下。在场舞者每人赏银百两。”
下跪的女子都叩头谢恩，随即被公公安排下去了。
“至于卿菱……”
皇帝身边的佟妃娘娘温婉的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斗胆，给皇上出个主意？”见皇上朝自己点头，笑了笑接着说，“臣妾刚才观察到，那跳舞之人身穿的舞衣漂亮极致，而所用饰物皆是玉兰，想必舞衣主人必是喜爱兰花。”
“那好，朕就把前年番邦进贡的极品兰赏你。”
“奴婢谢皇上赏赐，谢佟妃娘娘恩典。”
“好了，起来吧。”
我谢过恩站起来，又走到萧雅身后，不去理会众人落在我脸上的目光。记得那日我选出一人作为领舞，那人问我为何不自己献艺，我一笑置之没有回答，那时我就在想，过分出挑必会招至杀身之祸，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我要的惊艳只需在胤禛眼里出现，我的美丽也只为胤禛一人绽放，我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名叫胤禛的男子，都只是为了他而已。
萧雅转过身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走出了繁华喧闹，只见她贼贼的环顾四周，后又神经兮兮的揪着我的胳膊道：“你这笨蛋，今儿你这风光全让那一人占尽了，怎么不自己跳？我看那人跳得也不过如此。”
“傻丫头，这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的。”我今儿要是跳了，恐怕就不是赏一盆儿兰花那样简单了。
“什么简单复杂的，我就是知道今儿那女的跳得准没你跳得好，哼！没见到刚才下面那些男人看的，就差拿个盆放地上接着他们的口水了，眼睛都直了。”
“我看啊，你是嫉妒人家了吧？”
“去！谁嫉妒了？不过是看不惯那些一见漂亮女子就走不了路的人罢了，还是他好……”
看着萧雅急急的收回到嘴边的话，我笑着戏谑到：“谁？还是谁好？”
“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没准皇上待会会找我的……”
拉住急忙转身要回去的萧雅，我说，“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诶？脸怎么红成这样？”
萧雅拍掉我正摸她脸的手，“讨厌！”接着狠狠地怒瞪了我一下，转身走了。
这孩子，真是，有喜欢的人还是不告诉我，以前也是，都只是会跟小茹说……哎，颖倩，你到底应该是我们的小茹吧，一定是吧，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们啊？
忙了这些日子，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看着四处无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走着走着，不知觉中又来到那次碰到胤禛的那个凉亭，哎，此时，我算不算旧地重游啊？虽然是伤心地。
黑暗的地段没有几盏灯，皎洁月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不禁感慨道：“哎……今晚的月亮可真肥啊！”
“你这个宫女竟然在这儿偷懒，我要去告诉皇爷爷，治你的罪。”
耳边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稍微有些口齿不清。转身一看，一个矮矮胖胖的小身影映入眼帘，这不是小弘时吗？赶紧四处瞅瞅，还好，他没来。
“你怎么不跟我请安？”见我仍在四处张望，小人提高了嗓音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喂！”
“小肥仔，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可是下一刻看到眼前人目光猥琐的盯着自己，小人马上就后悔了自己说的话。
嘻嘻，没人跟来，那就，“嘻嘻……小朋友，你不知道晚上一个小胖子自己出来会有危险的吗？你额娘没告诉过你不能跟陌生人说话吗？告诉你哦，有一种妖精是专门吃在夜晚出来玩耍的小肥仔的。”我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走向小弘时。
“告诉你了，不要叫我小肥仔！”小弘时气愤的看着我，粉嫩的脸蛋鼓成了胖馒头。
“好。”见他满意的乐得两眼弯成了月牙形，我又说了三个字，“小胖子。”
“你……这次我一定要让阿玛治你的罪！”小弘时举起小胖拳头抗议着。
对哦，前些日子还在被胤禛误会而伤感着，今天却又去主动逗着他的小胖儿子，不行，虽说我不喜欢他的老婆们，但这小胖子我可是欢喜的紧，我可是立志将来做他的小后妈的，嗯，不能在小胖子面前失了身份，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于是我强挤出了两滴眼泪，万分哀痛以及惶恐地瞧着小胖说：“小胖……小少爷阿哥，我给你请安，你可千万别告诉你阿玛啊！”
小弘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宫女态度的戏剧化的转变，反应过来后，小弘时乐着说：“那你还不快点给我请安？”
抬头瞅了眼小胖孩，这小胖子，家教可真严啊！合着他额娘别的没教，光教他怎么威胁别人给自己请安了！真是可怜的小胖孩儿，长此以往，小胖孩的将来可怎么好呦。用无比同情加上怜悯的眼神望着他，决定提前行使下小后妈的权利，我说：“胖啊，等你长大了，我在给你请安。”
见他又举起小拳头，我连忙解释说，“你现在还小，不要学着依靠权力逼别人就范，要等到有一天你长得足够高、足够勇敢时，让别人见到你就乖乖给你请安，那不是更有成就感吗？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让大人间的黑暗蒙蔽了纯真的心性，知道了吗？”说完抬起手拍了拍小弘时的头，真挚的看着他。
小弘时听的一愣一愣的，睁着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我，满眼的疑惑，还有一丝欣喜，我见他着是可爱，便又抱过他，狠狠地亲了一口，惹来小孩子惊悚的叫声，害我像做了坏事一样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秋宴（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