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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江山梦,疑是故人远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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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胤禛登基之日起,我便提议央求胤禛将畅春园一隅殿苑内仍旧昏迷的阿姐接出来,胤禛深谋远虑,认真思忖过后,最终决定仍将阿姐放置原处休养,待到时机成熟,会寻齐高老与鄂齐一同为阿姐诊治。
原因自是不必多言,新帝登基,向来是江山社稷易出动乱之时,明处暗处皆蠢蠢欲动,如若早在圣祖年间就该死去的人又重现人间,必定被有心人利用,如此,阿姐昏迷只可一日复明日。
好在胤禛派出心腹去寻找鄂齐,可是,我如何也想不到,此时站在面前的竟是鄂齐。
鬓间白发似乎又长了一寸,眉宇间多了沉稳似更加淡泊处变不惊,一身墨色长袍下显得愈发清瘦,眸光淡然,此时手提一箱,风尘仆仆,满面倦容,他看了我半晌,道:“怎么还那么爱哭,如今竟还有人欺负于你?”
我一愣,略微整理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髻,浅笑道:“在这深宫中,无聊了便哭一下陶冶情操。倒是你,从何处归来?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出现在这儿?”
鄂齐失笑道:“太后病危,急召入宫。一路奔波,也终于在正月里赶到了。”言罢,他左右瞅瞅,道:“此处却是偏僻,我倒有事问你。”
我朝他走去,低声道:“将你传召回来为明,私下里,我却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议。”
许是见我如此谨慎,他亦肃然正色道:“与我有关?”
我点头,道:“颖落深潭思君切,倩影裁剪月光明,未央几何佳犹存,死生契阔相依偎。”
鄂齐眉头深锁,嘴里重复着,蓦地,猛地抬眼看我,双手激动地攥着我的手腕,道:“你所说可是真的?”
见他眸光中期待希冀宣泄而出,蹙眉舒展透着喜气,我点头称是,“阿姐一直在畅春园内一处殿苑内,由雅儿照顾着,如今皇上也派了重兵防守,她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鄂齐眸中欣喜过后,转而闪现出一丝怅然与疑惑,他道:“倩儿到底情况如何?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
我将阿姐昏迷前后皆告之鄂齐,见他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那么,颖倩何时能救治?高老又现在何方?”
我回道:“现非常时节,依我看,要等一切尘埃落定。”瞧见鄂齐面色微紧,我又道:“放心,阿姐求生意志很高,她知道你在等她,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鄂齐仰头望天,幽幽道:“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去做承诺于她的事儿了。”
微风起,卷起朦胧细雪,漫天飘舞,霎是好看。
年关将近,康熙帝驾崩已有两月,雍正元年,上元佳节,紫禁城却异常压抑,全无节日喜气。年岁已过,太后病症稍好。朝堂上,允禵又时常挑衅,如今更是拿胤禛派遣允禟去西宁大做文章,说皇帝不念兄弟旧情,打压亲弟,实属不仁。朝堂下,又数次挑战帝王极限,兄弟之间间隙愈深。
身为皇帝生母,乌雅氏“坚执不允”,至死都不肯接受皇太后的尊号,亦不肯从永和宫搬出,移居到皇太后居住的宁寿宫。于此,胤禛十分为难,深夜对等独自思忖有时竟到天明,高无庸不忍便来寻我,再三思虑,终得一法,于是便连夜跟胤禛商讨。
雍正元年三月,恰逢胤禛登基后皇太后的第一个圣寿节,“母后再想冠冕堂皇的拒绝怕是没了托辞。更何况,我始终认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断然不会拒绝一颗赤子之心。孝字一世,母后终会明白你的心。”
言罢,胤禛紧锁眉头稍微舒展,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道:“得妻若此,朕很欣慰。”
我笑得愈发谄媚,踱步上前勾起他脖颈,魅惑发嗲道:“臣妾谢皇上赞赏。”
胤禛用手中笔杆挑起我下巴,笑道:“这次,又要讨去何种宝贝?”
我撇撇嘴,忽然有种挫败感,略微失望道:“我确实有件事,憋在心里,着实难受。”
胤禛挑眉,捏捏我的脸颊,道:“让我来猜猜……是有关你阿姐?”
我点头称是,道:“鄂齐如今也回来了,等到三月太后接受封号印绶,便也暂无其他要事了吧?我想,请高老进园子。”
胤禛道:“你不必担心,那件事我已经着手准备了,圆明园要扩建,此时正要动工,借此机会将颖倩安排出宫安置在山涧别院,是最佳时机,不要忧虑,一切都交给我。”
趴伏在他怀中,我轻声“嗯”了一下。
冰雪融化,细草出尘,不禁感慨,春日将近。
近几日兴致所至,夜观星象,正是墨色夜空,乌云密布,偶尔几颗微弱星星初露,却若隐若现,忽觉心中烦乱,于是乎掐指一算,原因皆指殿苑内一男子,胖轩是也。
胖轩早出晚归,晨曦洒落之时便没了踪迹,夕阳余韵消散才归来,如此数日,发觉胖轩面色红润,眉眼含春,时常发呆,又有节食减肥倾向,诸如此类异常行为,凭借我多年经验看来,千言万语归结为一句话,简言之,胖轩早恋。
于是这日,我便在胖轩归来之时,将一切设备准备就绪,策略一,窥探与试探。待夕阳西下,胖轩用过晚膳独自在寝殿,借此良辰美景,作此窥伺之行为。
抬头望天,一句戏词儿浮现脑海“夜黑风高杀人夜”,为了应景,我还故意龇牙咧嘴一番故作狰狞,趴在胖轩寝殿侧耳仔细听着内室的动静。
内室寂静一片,没有一丝异常之声响,就在我连打数个哈气之时,内室一声极其不正常的声音传入耳畔,充满诡异,于是我满脸疑惑,愈发靠近大有窃听清楚之势。
谁知,恰一声异常诡异与胖轩年龄不相符合之吼叫传出。
夜色诡异,声音诡异,我面部表情更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