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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他们把穆家续命树给毁了,穆家如何能饶得了他们?

      利益当头,谁管你是什么身份,杀会有什么后果。柳无颜不能轻易动手,就他这本事,若来的是穆家那位老祖宗,杀他还不和切菜一样容易。

      不敢耽误,穆禾随便指了条路,两人就这么走了进去。

      眼前一花,再睁眼。

      四周是连绵不绝山脉,脚下是一条乡间小道,两旁是绿油油的麦田,微风吹过,麦子轻轻摇摆。夕阳西下,农户家中炊烟袅袅,一片安宁祥和。

      “这又是哪里?”穆禾彻底迷糊了,怎么一转眼就从宫殿来到了乡村,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柳无颜也摇了摇头,道:“不知,先进去看看。”

      两人沿着小道来到村口。

      穆禾站在村牌石前,才知道这村庄名叫“望山村”,牌石边还长着一颗高大挺拔的槐树,分明已是深秋,这树不但枝繁叶茂,上面还挂着串串洁白的槐花蕊。

      穆禾有些奇怪,槐树花季是四月到五月,这个时节怎么还在开?

      进了山村,顺着羊肠小路走了许久后,穆禾越发觉得古怪,这里太过安静了,而且一路走来,他们没见到一个人,连只狗都没有。

      穆禾同柳无颜对视了一眼,推开一户农家篱笆门,饭香味扑鼻而来,灶台上正炖着晚饭。

      一连看了十来家都如此,这里人好像凭空消失,只余下一个空荡荡的村庄。

      夜幕降临,站在一户人家院中,柳无颜道:“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日再说。”

      这地方太过诡异,说实话,穆禾不太想在这里停留,尤其是晚上。

      柳无颜像是看穿他心思,道:“难道你不好奇这里人都去了哪里?”

      有时候穆禾怀疑,柳无颜是不是会读心术,怎么一眼就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他说的不错,穆禾的确很好奇这里的人都去了哪里,可第六感告诉他,这里很危险,他们应该离开这里。

      正犹豫之际,柳无颜突然伸出手在他脖子上碰了碰,他指尖干燥冰凉。

      穆禾很不舒服扭头避开,瞪了他一眼,又听对方道:“你身上有伤,我去给你弄些热水,等会你洗了澡,我再替你上药。晚上也有我替你守夜,你好好休息。”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穆禾再纠缠下去,岂不是显得自己胆小如鼠?

      干巴巴的点了点头,哼唧道:“我没衣服换。”

      柳无颜道:“我有,给你准备的。”

      这次穆禾真没了异议,跟在他身后,好奇的看着他打了桶水提到浴房,手腹在腰间一抹,变出一个浴桶,傻了眼道:“这玩意你也带?”

      柳无颜瞟了他一眼,道:“你先找个地方坐着。”

      他愿意伺候,穆禾还懒得动呢。

      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看着进进出出忙活的人,心里突然就舒坦了不少,能让第一剑修打洗澡水,估计也就他一人了。

      等到穆禾洗完澡抹好药,已是月上中空。

      有柳无颜守夜,穆禾也没有什么担忧,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他感觉脸颊有些痒,伸手一摸,湿漉漉的。

      怎么还下雨了?

      还没睡醒,穆禾有些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灰色床幔,房间窄小却干净。而他脸上的也不是什么雨水,而是一只小黄狗在舔他的脸。

      这里分明不是他睡的那个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

      正困惑之际,就见门外走来一男孩,看着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上揪着个小丸子,手里捧着一个脸大的瓷碗。

      见到他醒了,男孩嘴角一裂露出个大笑脸,道:“仙君你醒啦。”

      穆禾正要起身,大脑一阵眩晕,额头传来阵阵刺疼。他用手一碰,哪里被粗布包裹着,心中越发疑惑,四下望去,也没见柳无颜。

      什么情况?这孩子和这条黄狗,都哪里来的?

      就在他搞不清状况的时候,那男孩见他摸着脑袋,忙道:“仙君不能乱动,你头上烂了好大个洞,流了好多血。”

      穆禾稳住心神,柔声询问:“我......”

      刚张开口他就吓了一跳,这不是他的声音。穆禾声音清爽干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而他刚才发出来的声音,低沉浑厚,明显是成年男子声音。

      这一瞬间,穆禾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越发清醒。

      男孩见他半天不说话,把手里盛满水的碗捧到他跟前,瞪着上乌黑的眼睛,好奇道:“仙君,我听说南边闹鬼,那你是不是除邪的时候受伤的啊?”

      这个问题穆禾答不上来。

      对方满满求知欲,穆禾心软,正要张口瞎编个理由,忽然整个人向后仰去。

      这种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灵魂脱离肉/体。等他恢复正常,身体已经不由他掌控了。

      “多谢小友相救。”这人对着男孩笑了笑,温声道:“我乃沅陵穆家穆品恒,敢问小友,此地是何地?”

      穆品恒这名字一出,穆禾大感意外。

      人难不成是原主他爷爷?自己为什么会跑他身上来了?

      穆品恒已经接过碗,准备喝水。

      穆禾看着碗里的倒影,发现这时的穆品恒,并不是穆禾记忆中的模样。

      修行之人虽可以延缓衰老,却不能永葆青春,除非你迈入圣人之境。就像柳无颜,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近千年,外貌一直保持在二十多岁。

      而那些没有进入圣人之境的,如穆家那位老祖宗,活了四五百年,早已白发白须,面容苍老。

      穆禾正想的入神,对面男孩撅起嘴,不乐意的反驳道:“我不叫小友,我叫平衍,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这里武陵郡,我们村叫望山村。”

      说完,他顿了下,又激动问:“你真是穆家人?”

      武陵郡属于穆家管辖之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穆家就是天。

      穆品恒笑道:“我确是穆家人,没有骗你。”

      “哇!”平衍高昂的大叫一声,随后一蹦一跳的向外跑去,嘴里还大喊着:“祖父祖父,我救的仙君是穆家人!”

      不多时,门外快步走来一老者,头发胡子灰白,衣服打满补丁。

      他对上穆品恒显得异常局促,搓着手,好似连话的不会说了,嗫嚅着嘴小心翼翼道:“那个,给穆仙君请安。老朽,这个......穆仙君,您饿不饿?”

      在穆禾记忆力,穆品恒是个异常和蔼的人,不论是对上穆家小弟子们,还是上门求助的普通人,他都给予最大的尊敬。

      他双手送回碗,客气道:“多谢老先生,穆某已辟谷,无需进食。”

      修士虽可以辟谷,却不是不吃东西,只是吃的较少。

      穆禾能感觉到,这时的穆品恒分明已经有了饥饿感,却拒绝了食物。大概是看这家人太过贫困,不愿意吃了他们为数不多的食物。

      听了这话,老人家只能连连点头,手足无措的立在房间里。

      穆禾知道很多底层人物在见到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时,都会感到惶恐不安,既怕生疏惹人不高兴,又怕太热情冒犯对方,现在这老人家便是这种心情。

      穆品恒看出老人家顾虑,笑道:“穆某还没感谢老先生救命之恩呢。”

      他这话是给了老人家底气,让对方知道,是穆品恒欠了他。

      老人家连忙称不敢,却比之前放松了许多,笑着道:“那老朽就不叨扰仙君休息,仙君有事尽管喊老朽,老朽就在外面。”

      等老人家离开后,穆禾双目一黑,再次睁眼,四周环境又变了样。

      他猜测,他现在看到的一切,应该都是穆品恒的回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能看到对方的记忆。这记忆很是凌乱,大概是对穆品恒来说,一些比较在意的回忆。

      后面画面不停转变,大部分是他和村里人相处的画面,直到三日后穆家人找了过来,说了一句:“这地方倒是个好地方,竟还有条小灵脉。”

      这句话让穆品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穆家弟子在房内走进走出,像是发现了大惊喜,道:“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品恒,这下咱俩可立了大功了。”

      他眉飞色舞道:“到时候,家主定会重重奖赏我们!你不是想要花家送的那柄长剑吗,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向家主提出来,家主平日就看重你,定会答应。”

      他还在哪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而穆品恒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他一把抓住走来走去的人,恳求道:“文义,你能不能当做不知道。”

      他抓住穆文义衣角的手非常用力,大力到指尖泛白,几乎是低声下去的求着:“算我求你行不行?千万别告诉家主。”

      穆文义眉头一皱,很是为难道:“这怎么可以,你也知道马上又该行祭祀之礼了,这地方最为合适,若是错过了,后面耽误了祭祀可如何是好?”

      “为什么非要行祭祀之礼,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穆禾能清晰的感觉到穆品恒的愤怒,除了愤怒还有无力的恐怖感。

      穆禾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他可以感觉到对方情绪,却探索不到对方想法。

      穆品恒为什么害怕穆家人知道望山村?还有祭祀之礼又是什么东西?

      穆文义脸色变得很难看,带着怒气扒开穆品恒的手,训斥道:“品恒,你往日心软不分好坏也就算了,今日竟说出这种话来,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穆家吗!”

      穆品恒几乎咬牙切齿道:“我是对不起穆家,可他们没有对不起穆家啊!”

      “怎么没有!你也不想想,没有穆家,他们能有现在的安稳生活吗?如今也该轮到他们为穆家做些事情了。”

      他见穆品恒脸色从苍白专为铁青,又忙安抚道:“品恒,我知你心软,这事你就别管了,明日你就离开这里吧。放心,家主哪里少不了你好处。”

      “你当真非要告知穆家?”穆品恒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可穆禾却知道,他动了杀心,他想要杀了穆文义。

      穆文义不知危险来临,反安慰道:“莫说胡话,早些休息,我先回穆家。”

      穆品恒:“文义!你定要一意孤行?”

      穆文义不耐烦道:“我看你才是一意孤行,不过是一群普通人,难不成你要为了这群人,看着灵脉枯竭,穆家消亡!”

      “灵脉枯竭是穆家的问题,和他们有何干系!”穆品恒到底还是心软,即使起了杀意,也不愿同好友刀剑相向,还在试图用言语说服他。

      穆禾也从后面的话中,了解了真相。

      原来柳无颜说枯骨建的宫殿,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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